成有红美篇集（五）

北国红豆

                        我和莉（二）

                              北国红豆

                           2020-2-514:00

      我怎么也想不到我和多年不见的莉会在空中邂逅。老天爷这多此一举的戏剧性安排，竟然给莉造成了这么大的刺激。如果说突如其来的相逢，在她情感的海洋上掀起了风暴，那么经过刚才一阵痛苦的折磨，使得惊涛骇浪慢慢变成了涓涓细流。唉！女人就是女人，再怎么坚定，再怎么刚强，在情感面前显得是那么的脆弱和不堪一击。

      飞机起飞了，机舱里响起空中小姐那亲切而又甜美的声音：“女士们，先生们，从太原飞往深圳的MU7325航班，空中飞行距离约1800公里，飞行时间大约两小时零十分钟......”我心烦意乱，根本无心听这些，看了看旁边的莉，脸色已经比前一阵好看多了，紧张的心情才得以平缓下来。

      说实话，这次和莉的意外相逢，我是又惊又喜，心情十分复杂。自从那年她和李尔王到太原与我见面【参看《我和李尔王（二）》】一别，已经过去十几年了，那以后再也没有见过面。后来我听说她回去后就再没上班，再后来调离了电厂。当年我婉言拒绝了莉，给她造成这样的后果，凭良心我也觉得有点愧疚，也有点对不住人家。后来我根据李尔王提供的地址给她去过两封信，都因地址不详，查无此人，把信退了回来，从此就再也没有她的任何音讯了。

      这时，机舱里响起了轻松悠扬的轻音乐，从轩窗望去，飞机正在云层上航行。一朵朵白云缓缓移动到机身后方，一抹金色的阳光照射了进来，给机舱平添了一份暖洋洋的气氛。

莉挪动了一下身体，抡了抡她那因刚才发生的事而稍有凌乱的头发，她两眼凝视着窗外的白云，看也不看我一眼，用平缓的口吻问我：“你到深圳干什么来了？”

      我说：“上级组织我们去深圳调研项目。”

莉掉过头，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你不问问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我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未置可否 。

      说心里话，离别十几年了，谁不想知道对方的情况呢？何况莉还和我有过一段情感上的交织，而且还是我多年前心仪的姑娘呢？我何不想立刻知道她的情况呢？然而，在当前这种情况下，我没有问她，是不想在她受伤的心灵上再给她添痛，不想再勾起她痛苦的回忆。

      我怕她再受刺激，赶紧又问空姐要了一杯热茶递给了她。

      莉呷了一口茶，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百感交集、又像是自言自语道：“你可把我害苦了！”听的出她说话的声音有些哽咽，接着清了清嗓子，细声漫语地叙述起了她这些年来的酸甜苦辣。

      “那年，自从我和李尔王到省城问你要明确的说法，当得知你给我的否定回答后，我真像是遭了雷轰电击，受到了莫大的打击。我再也承受不住了，觉得这世界上什么也没意思了，还不如一死了之。是我父母及时赶到，形影不离地看着我，才没发生意外。后来我大病了一场，我妈怕我再出什么事，托我二舅的关系，把我调到了大同428机车厂。这期间也有不少人给我介绍对象，说真的，凭我的条件，凭我的相貌，找各方面比你强的有的是，可是我对你的爱陷的太深了，已经深入骨髓，不能自拔了。感情这种事可不像电脑硬盘那样说删除就能删除了的。无论父母还是亲朋好友如何劝说开导，但是我再也没那份激情了，再也没了那份冲动了。一开始，奈于我父母的面子，还应付式地见过几个，后来干脆就一概回绝了。多年来，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就拿出你、我和李尔王的合影，看着你，我就有一份安慰；当我遇到困难和麻烦的时候，就偷偷看看你的照片，我就有了主心骨。有时候我甚至反问自己，我究竟爱你什么呢？你有什么魅力值得我如此死心塌地呢？凭什么我要为你付出一生的幸福呢？说实话，到现在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我有一个叔父在南美的阿根廷，膝下无儿无女，他在阿根廷有一份不小的产业，现在年事已高，早就说让我去那边打理公司，我父母怕女孩子家在国外不放心，一直没答应。我自从在情感上发生了那场轰轰烈烈的风波后，决心离开这让我伤心的地方。我软磨硬泡非要闹着出国，父母也没办法，只好依了我。在我调到大同工作两年后，我出国去了阿根廷。”

      “这些年，我漂泊在异国他乡，一个女孩之家遇到的困难和艰辛是可想而知的。我从一个不懂一点管理的懵懂丫头，到现在成为一个大公司的总经理，所经历的太多太多了，我不想细说了。但有一点，我现在已经养成了一个习惯，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和曲折，我都要拿出我们三人的合影看一看，看到你，我就有了信心，就有了力量。到现在我一直未成婚，孑然一身。我的脾性你是了解的，这一生我是不会再谈情说爱了。我们的公司在深圳设了厂，近两年我每年都回来两趟。从侧面打听到你这几年混的也不错，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我不想打搅你平静的生活，所以我从来未和你联系、从未来看过你。有时候我也在想，既然我们无缘在一起，能想着你，能梦见你，也是一份不错的寄托。一个女人在她的心目中有自己所爱的人，有她的梦想，这就足够了，我到现在无怨无悔！我真诚祝福你及你的家人一切都好！”

      说到这里，莉再也抑制不住她内心的激动，两行热泪象断了线似的流了下来。我这人按说还是比较刚强的，一般的情感起伏是不会打动我的，然而，莉说到这儿，不怕你们笑话，我的心也是酸酸的，眼圈也红了且噙满了泪水。

      唉！女人啊，女人！怎么就这么执著，这么痴心不改，死心塌地一条道走到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