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美长条岩我的家

清扬

<p>&nbsp;&nbsp;&nbsp;&nbsp;长条岩,一个名不见经传,生我养我的地方,一个现在只有三家人生活的地方。庄里虽然没几人住了,可是一处处老房子旧院落还在诉说着她曾经的繁华。抗战时期,为了躲避日寇的滋扰,生活在山顶上一个叫东垴的地方,东垴是个美丽的地方,春天,漫山遍野的鸡毛花、桔梗花竞相盛开,还有党参柴胡等各种中药材。东垴虽美,可吃水不便,常听奶奶说起,爷爷是个苦孩子,一辈子操劳奔波,没有享过一天福,爷爷姐弟三人,从小失去父母,老姑是知识分子,是下乡干部,很早就离开了家,爷爷带着年幼的小爷爷艰难地生活着,爷爷十三岁就独自走着陡峭的山路到山下三岔口挑水。没走过那条山路的人想象不到那种辛苦,一条不足半米宽的羊肠小道九转十八弯。脚下密集的碎石稍不留神就会把人滑倒,空手上山已是不易,更何况负重前行。弯曲的小道没有一处平坦之地,中途想把水桶放下休息都是不可能的,只能一口气挑上山上,生活的艰辛让他顾不得自己我还是个孩子。抗战胜利后,上世纪四五十年代,我辈先人由东垴搬迁于此,那时的村落没有房屋,有一条长长的田地平铺开来,长条岩由此得名。庄上搬来一家人,这家兄弟六个,分别住在不同的院落,他们就是我爷爷的五个叔叔,爷爷有几个姑姑,我不是特别清楚,只对她们的子女有些印象。</p> <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长条岩,最初只有一间间的茅草屋,经过几年的艰苦奋斗,六十年代初,相继盖起了一间间规整的石头房,那时候爷爷是村里的会计,打得一手好算盘,十里八乡,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说来惭愧,我没有学得皮毛。爹爹一共兄妹六个,皆由此长大。爷爷一生简朴,印象中他吃饭很快,尤其爱吃刚出锅的饭,这也为他日后生病埋下隐患。喜欢吃小土豆窝头就柳叶面疙瘩汤,吃窝头要放火口烤,烤出金黄的糊各巴,疙瘩汤还不舍得多放面,总是清汤寡水的。哥哥生于八三年,我八六年出生,那时候家境不是很富裕,倒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九十年代初,谁家能有一台电视机,那是非常奢侈的一件事。记忆中,每当夜幕降临,我家院子里总是挤满了人,西房墙角鸡窝上那台彩色电视机就是了解外面世界的唯一通道,农村三部曲了渴望了,是当时红遍大江南北的热门电视剧,,还有那听着音乐都让人毛骨悚然的聊斋。九一年之前大姑姑二姑姑三姑姑相继出嫁离开了家,我对她们没什么印象,四姑姑九一年结婚,我印象不深,可是四姑父带来了热播剧渴望的专辑磁带,我百听不厌,虽然不理解其中意思,可每首歌我都会唱。</p> <p>&nbsp;&nbsp;&nbsp;&nbsp;&nbsp;村落身后的山坡,曾经有一棵大梨树,故名梨树坡。儿时的梨树坡已经没有梨树,只有一个大树桩子还在静静的展示着过去的挺拔!春天,梨树坡生长着一种天然的美味:香椿。每年四月时分,一场春雨过后,一撮撮的香椿拔地而起,或炒鸡蛋或炸香椿鱼,既营养又美味,为青黄不接的餐桌增添无穷滋味。&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小时候,我家门前有两棵大槐树,郁郁葱葱,枝繁叶茂。都说大树底下好乘凉,因为树长得过于高大,挡住了太阳,这才伐去了一棵,剩下一棵一直陪我长大。屋后的核桃树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是一棵大树,知道今天它还能结出累累硕果。猪圈后有一棵桃树,每年八月,都能结出不少的桃子,那时候我是每天都要趴在树上不下来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桃树没了,只留下一棵花椒树孤独的长在那里。</p> <p class="ql-block">&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这张照片是四姑姑结婚前拍的全家福,前排中间那个就是我了。那一年,我五周岁。九二年建军叔叔结婚了,结婚当天还下着小雪,婶婶跟我妈妈是一个村里的,要步行好几个小时才能走到婆家,其中艰辛可想而知,开席的时候,是最开心的时候,花生米虾片都是我最爱吃的食物。那时候小姑姑还待字闺中,她比我大十六岁,是我童年的玩伴,小时候跟她去小套一个叫王八树洼的地方,那里有一棵桃树,那时的小姑姑很瘦,她爬到树上揺,我在树下捡,现在想来那桃子又苦又涩,很不好吃,可那是我小姑姑对我的一片疼爱之心。九三年四月十三是小姑姑出嫁的日子,看着小姑姑坐着双排座车离开,我又哭又喊,不让她离开,我从小跟她一起长大,其中的感情无人能比。九四年秋天,瑞青叔叔结婚,每天穿梭在庄里的黑白花大狗被扣在囤底,九五年是悲伤的一年,操劳一辈子的爷爷跟癌症病魔斗争四个月后,永远离开了我们,家里的顶梁柱倒了,天塌了,本不富裕的生活更是雪上加霜</p> <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童年的生活总是美好的,河里有抓不完鱼虾蟹,螃蟹是兄弟姐妹们必不可少的美味佳肴,阳澄湖大闸蟹可能都没法与之媲美。院子下面有一个场子,它担负着人们秋后打粮的重任,每年到了修补场子的时候,爷爷们都会动员起年轻力壮的叔叔们洒水拉碌硃压场子,一会儿功夫,坑坑洼洼的场子平整了。场子是我们兄弟姐妹童年的乐园。我家有个平板车,哥哥拉,姐姐推,那种乐趣无法形容。场子旁边是一个露天的牛圈,圈里是爱棠爷爷家牛,十几头繁衍生息,造就了村里第一个万元户,上世纪九十年代的万元户,一点不亚于今天的马云刘强东。小时候的长条岩是花的海洋鸟的天堂,长条岩是彩色,是六姥姥牡丹的白色,是芍药的紫色,是计和爷爷药地里山芋的红色,是四眼沟黄栌的黄色。桥沟湾有一棵桑树,桑葚又大又甜。每年的夏至时节,是吃桑葚的时候,哥哥在树上揺,姐妹们在树下捡,弄得满手满脸都是桑葚的汁水,别提多高兴了。&nbsp;&nbsp;</p> <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俗话说,水火无情!九六年的一场大水带走了原本相对平整的河滩,也带走了不少的庄稼,通往外界的唯一一条公路冲断了,电也断了,大半年的长条岩晚上都是在洋油灯下度过的。没有电,生活成了问题,为了让我们吃上白面,奶奶让妈妈和哥哥带上几个洋面袋徒步几十里山路去河北楼底去扛回来。玉米不少,加工是的问题,只会耕地的老黄牛学会了拉磨,只为能吃上一把玉米面。这种生活一直持续到腊月二十三</p> <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2015年的夏天,一场大水把河滩矗立多年的大石头冲走了,美丽的长条岩满目疮痍。</p> <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听奶奶说,生我爹的时候,爷爷意外捡回一窝蜜蜂,养在屋后的山坡上,经过几十年的经营,发展到几十窝的规模。那蜂蜜的香甜滋味,思之令人垂涎三尺。记忆中,蜂窝屹梁啄木鸟很多,每到冬天的清晨,睡梦中就会传来笃笃笃的声音,这是啄木鸟来偷吃蜂蜜凿蜂窝了,爷爷二话不说出门去了,转眼间就提着一只有着美丽羽毛且无比锋利的嘴的小鸟,爷爷说这就是啄木鸟,它用它锋利的嘴把蜂窝凿出一个个大洞,可恶至极。2001年,爹爹脑血栓,昏迷不醒几个月,奶奶带着我和哥哥在地里劳作一夏天,原本就骨质增生腰疼的奶奶,腰更弯了。好像有某种感应,养了几十年的蜜蜂日渐稀少了,此后家里的重担落在妈妈一个人的肩上,不易呀!2010年,是我的本命年,诸事不顺,正月妈妈住院了,二月大姑父去世,四月奶奶被确诊癌症,十月奶奶也永远离开我们。现如今,我们这一代人也都陆续的结婚成家,哥哥也带着他的孩子们离开家去了城里,只留下父母还留在这里守护着这一片曾经养育了一辈辈长条岩人的热土!&nbsp;&nbsp;&nbs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