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rd to say goodbye

李丹

奶奶是初二早上走的，没能见她老人家最后一面。

以往新年都是接奶奶来城里过年，今年疫情严重，想着她年纪大抵抗力弱，乡下相对比较安全。

大年初一给奶奶打了电话，没有接通。给姑姑发了视频，也没人接。她们一定是在乐乐呵呵地庆祝新年。我想着找机会再拜年吧。

早上八点接到二姑的电话，我们仨十分钟之后就出了门。

外面大雪纷飞，能见度实在是不高。

路上我突然反应过来，朝着爸爸大喊：“为什么不先打120，咱们着急往乡下赶什么？！”

我没发现自己眼泪汪汪，却看到了爸爸眼里强忍的泪水。

我心里是真的不相信奶奶已去了天堂。

腊月二十九刚给她打过电话，她虽然听力不好，但是话说得特别顺溜。

我听很多大人说，老人要离世的时候都是有一些先兆的。但是大年初一，大伯去乡下看望奶奶，临走的时候奶奶一直把他们送到长坡下面的马路上；大年初一，她穿着新衣服欢欢喜喜地照了相；大年初一，她还跟武汉的三老姨视频聊天许久......

奶奶一直腿脚很好，就这一点让很多上了岁数的老年人羡慕不已。多年来困扰她的一直是眼睛的问题。十二月份，眼科医院有白内障专家来，奶奶去做了手术。手术很成功，她之后再也没抱怨眼睛不舒服。我和奶奶的最后一次见面，就是某周六我从单位回来去接奶奶出院的那天。

这天的雪下的很大，赶到奶奶家的时候，厚厚一层雪快要漫过门槛。我应该有好几年没回来了。

在外面呆的时间长了，站在奶奶家门口的那一刻才发现这里才是真的乡村。

这里的天是湛蓝的，空气是甜美清新的。

置身于这样的山村里，你很容易忘记家里有老人去世，甚至想不起来严重的疫情正困扰着我们的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