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条已抽芽 万亚平

平平安安

<h3> 柳条已抽芽 </h3><h3><br></h3><h3> 万亚平 </h3><h3><br></h3><h3> 这个冬天不一般。 </h3><h3> 讲好的冬雪,只零星地飘了一刻,土也没湿,大地和树桠间也没留下任何雪的印记。 </h3><h3> 没约的新冠病毒,却意外突然而至。定好的朋友聚会,一家外出,全部取消。 </h3><h3> 响应号召,宅在家里。每天看十多个小时抗疫新闻,关注疫情发展。有揪心,也有高兴;有焦虑,更有感动;为中华民族史无先例的抗疫动员而感动,也为白衣天使们除夕夜义无反顾地向武汉集结而落泪。 </h3><h3> 我每天依然在河边散步,看着冬天每一个细小的变化和延伸。</h3> <h3><span style="font-family: sans-serif; font-size: 14px; white-space: normal;">&nbsp; &nbsp; &nbsp; &nbsp;&nbsp;河那边学校山墙上的藤蔓,是最早预告冬天降临的植物。它春天里返青发叶,夏天里碧绿地疯长,把整个楼都当成了它的架子,风一来随风起舞,琮璞说那是“绿色的瀑布。”到秋天,它开始枝蔫叶黄,停止了生长。到了冬天,枯萎了,像现在这个样子,只剩盘根错节的茎系,如农夫四肢上根根暴露凸起的青筋匍匐在深红色的墙壁上。荷叶大抵也是如此,春天里小荷尖尖,夏天里满塘绿叶红花,李白直抒“最忆是碧莲。”当然,它们都属于夏天,不属于冬天。至于香樟、广玉兰和雪松这种不落叶的,则四季常青,活力如初,在冬天里也自有其可人处。&nbsp;</span></h3> <h3>  我今天要说的是河边的垂柳,尤其在这个冬天。</h3><h3> 小寒那天,阳历新年元月六日,农历已跨进腊月,大人小孩已盼着过年。北方强冷空气来袭,五六级的朔风,吹得花萎叶枯,连鸟儿的叫声也吹走了,垂钓的人急忙收竿,大地一片肃杀。我依然在熟悉的河边散步。突然发现径道上铺满了一层泛黄的柳叶。密密匝匝,像一幅不规则的布贴画。我心一惊,这该是大自然多美的作品啊!驻足良久,不忍挪步。再抬头看那一株株垂柳,顿生一种莫名的敬意。不是吗?柳是春天里最早抽芽发叶的树,没想到它还是与冬天努力抗争到最后的树。直到小寒节气,进入隆冬腊月,强冷空气来袭,才迎着凛冽寒风飘落它最后的叶片,把从春天里来的生命暂时收藏。 </h3><h3> 是的,从这一刻起,我从莫名的敬意中生发出一个坚定的决定:在这个冬天,每天都来看一下这些可敬的垂柳,看看它们在冬天里如何潜藏蓄积,看看它们的柳条什么时候抽芽,是不是迎春的第一缕条儿,是不是报春的第一瓣芽苞。</h3> <h3>  说真的,在河边生长的十多种树木中,柳树算不上漂亮。与广玉兰比,柳树树干枝杈太多太繁,树皮粗糙裂纹太深,显得过于沧桑。与香樟比,柳树无论成荫或成材的可能都要低阶得多,难以入流,让人不屑。与高大的银杏比,柳树不仅生命短暂,而且柳絮远不如白果让人喜欢舒服。与整齐挺拔的雪松比,柳树则更显得凌乱而矮小。可是上天既然造出了柳树,在天地之间安排了它的位置,就自有它的用处。李白说“天生我材必有用”。不是吗?《诗经·釆薇》中的“昔我往矣,杨柳依依”所寄托的惜别深情远非玉兰、香樟、银杏、雪松所能比。由此肇始,与惜别关联,折柳相送便成为中国文学谱糸中一个永恒的镜像。唐王维“相逢意气为君饮,糸与高楼垂柳边”,韦庄“无情最是台城柳 ,依旧烟笼十里堤”,抒发出或相逢意气或离别无情之胸怀幽思。到宋代柳永“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惜别咏柳所营造的意象已是登峰造极。也有反其意而咏之,赞扬杨柳青春意气,一反借柳惜别苍凉凄婉的格调。这便是唐贺知章《咏柳》中摹写和抒发的诗境:“碧绿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此诗自当是写出了柳树春意明快的新高度。至于左宗堂抬棺入疆,一路平叛,一路种树,树得“道柳”之名,人博“左公柳”之誉,更是人们对柳树的一种不平常的赞美,也是对拓疆开土英雄的肯定。</h3> <h3> 忽然间,我发现,柳种河边最为恰当。柳有惜别意,大致是因千万条垂下的绿色丝条,一生一世都执着地向着水面、河心,相望,倾心,不舍。因而生出“杨柳依依”的情境。千百年来,人们对此坚信不疑,据此所吟诵的诗文丽句,更是脍炙人口。是的,柳,如果没有了水,不在水边生,那“依依”之情之境便无所依托,柳也少了太多的意趣。柳与水竟是天生的绝配。前些年,我也分别在不同的季节里去了西湖,专门去看了“苏堤春晓”和“柳浪闻莺”,去体会柳对水的深情和依赖。结论是一样的,柳缺了水,便无意趣;水少了柳,也无深情。 </h3><h3> 在这个不一般的冬天,小寒时柳叶才在寒风催剿下飘落最后的叶片。我每天于散步时观察已落光了叶片的柳枝的动静。当我漫步在河边,就感受到了来自柳根深处的蓄积和律动。它从没有停止过生命的成长和希望,它迎着寒风在整个冬天里的抗争,便是明证。这不,落了叶的柳条上已悄然泛绿,走近仔细一看,竟是刚抽出的芽苞,而芽苞周围还留有刚落去的叶子的糸痕。是的,柳树虽然平凡和常见,说不上高贵。但它们也一样如此生生不息。平常与髙贵,在生命的尺度里,它们都在一个刻度上。</h3> <h3>  这一天,是公元2020年2月2日,是农历节气中最后一个节气一一大寒的第14天,距小寒一一那天我在河边散步决定要观察柳条何时打苞抽芽,已经28天,离新年立春还有2天。雪莱髙唱“如果冬天已经来了,春天还会遥远吗?”在这个不一般的冬日,在这熟悉的河边小道上,抽芽打苞的柳传递着希望,诗人带来了春阳! </h3><h3> “春风杨柳万千条,六亿神州尽舜尧。”伟人毛泽东在《送瘟神》中起兴杨柳,祈福春天,以及对天下百姓祛瘟安康的欣慰,应该是更把柳树的寓意和镜像作了新时代的升华与拓展。 </h3><h3> 柳条已抽芽,春天不远了!那些个在这个冬天里“逆行”而上的勇士们,也将在春天里看到柳绿,看到莺飞!(2020.2.2)</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