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人生路

宜保华

<p>&nbsp;&nbsp;&nbsp;&nbsp;今年的春节假期特别长,长得让人无所事事百无聊赖。今年的城市很静,静的让人专心致致去思考。以往春节虽然禁燃烟花爆竹,总有那么几个半大小子忍不住地放个小鞭,不时传来孩子们的叫喊声打破小区的宁静。今年的城市是一片死寂。没有提着各色礼品盒走亲访友的人来人往,失去了祥和欢乐的节日气氛和车水马龙。这一切都是突如其来的疫情所致。闹的全国各地从来没有过的靜。在另一方正在进行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为打赢这场战争我们需要宅在家中保持这种安静。</p><p>&nbsp;&nbsp;&nbsp;&nbsp;在家里无事可做,但大脑没闲着。天生有个胡思乱想的毛病。好像大脑停下来就会生锈。事实上大脑对事物的记忆是有选择性的。比如带有逻辑思维性质的东西是我的弱项,根本记不住。但对五十年前那个时段的记忆却犹为深刻,历历在目。尽管思绪万千最终都会与“三线”这个永恆的话题联糸起来。如果把发生在我身上的一些零散的故事串联起来上升到“三线精神”的层面来认识,将会完成一个思想境界上 的跨越。我构思了一个以三线女学兵在襄渝铁路艰苦奋斗的精神,而这种精神一直在发扬和延续为主题思想的框架。大致有了文章的雏形。宅家的日子里开始起草,争取近快完成。</p><p>&nbsp;&nbsp;&nbsp;&nbsp;我的《漫漫人生路》只是人生长河中的一个小小的片段,这一段有苦涩,有泪水,有艰辛,有饥饿。但我的梦始终是甜的。</p><p>&nbsp;&nbsp;&nbsp;&nbsp;&nbsp;必须马上写!用写作冲斥多日的阴霾,诅咒新冠的入侵。安抚隐隐作痛的心。</p><p>&nbsp;&nbsp;&nbsp;&nbsp;还有一个想法是:阔别40年的西南交通大学76级电力机车专业的同班同学刚刚组建了一个群,把我的这篇拙文献给同学们。</p><p>&nbsp;&nbsp;&nbsp;&nbsp;&nbsp;</p><p>&nbsp;&nbsp;&nbsp;</p> <h3>  73年4月分配到宝鸡工作后,放了半个月的探亲假。在三线养成的遵守时间的习惯早已固化在脑海里贯穿在行为中。我提前两天到宝鸡电机段人事处报到。接待人员说你来的太早了宿舍还没有安排好。一会儿总务处的人把我带到一个简易的工棚里,说了一句你在这里凑合两天吧!然后就走了。工棚里堆放着废旧的桌椅,到处悬掉着大片的蜘蛛网。因地面没做过硬化处理,脚踩在上面扬起扑扑的呛鼻的灰尘。一支只有15瓦的灯泡在若大的工棚里似有似无。我皱着眉头拨开蜘蛛网絮絮,爬到这堆破桌椅的顶端,选了两张稍好的桌子顺长摆开,简单擦拭后打开了被褥安顿好我的住处。工棚四处透风,躺在桌子上可以摸到油毛毡的房顶,透过房顶的缝隙依稀可见几颗星星。我不敢翻身,一翻身,所有堆放的旧桌椅都会摇摇㨪㨪,我生怕桌子倒塌把我掉下来。迷糊一阵,老鼠开始跟我开始亲密接触。老鼠一定在想终于来了一个会喘气的,兴奋之极,在我的脚上蹿来蹿去,还发出吱吱的叫声。我再也没有了睡意,干脆起来看老鼠打架。虽然住在肮脏简陋的环境里,我并没有恼火,反倒是一味的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庆幸我终于当工人了、努力地告诫自己眼前的一切都是暂时的。这一夜我时不时的在梦中笑醒。</h3><h3> 我在这个临时住所里整整两天,只身一人在孤独中寻取浪漫。在破烂不堪的工棚里再一次挑战“三线”。可我真想不起来那几天吃饭和上厕所是怎样解决的。</h3><h3> 两天后同事们陆续报到,把我们24人安排在不远的仓库里。这个仓库和工棚相比强多了。单砖垒墙,石棉瓦做顶,碎砖铺地,四处透风,木架子床。好就好在是打扫过的,可以拎包入住。</h3><h3> 我们在这里住了半年,直到单身宿舍楼盖起才离开。我把这段如何面对艰苦生活的经历归纳为是三线精神的一种延续。我具备了战胜困难的能力和勇气。</h3> <h3>,</h3> <p>  我们一批人调到勉西机务段工作。勉西铁路地区正在建设中,我们机务段还没有行车和检修任务。反而临时任务不断。一有这样的任务我就很兴奋,好像浑身使不完的劲终于可以有的放矢了。铁路货场里有运煤的货车和整车的圆木需要装缷。装车卸车对我们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只不过在三线时装卸的是沙石,现在是煤。一身劳动布的工装,脖子上搭条擦汗的毛巾,手持一把方头的铁铣,站在车皮高高的煤堆上,铁铣一扬一撒煤灰飞扬,动作那叫娴熟老道。那时的我谁敢说女儿不如男。</p><p>  还有一次装卸圆木,要把圆木抬到货场码放整齐。让工厂的工人做装卸工的活大家似乎束手无措,加上工具也不顺手。这对我们三线人来说不在话下。我拿起两条绳子绑在圆木的两头,分别用两个木杠子和三个年轻小伙子轻松抬起圆木,嗨的一声,走起!</p><p> 有一个直径更大的圆木需要6-8人抬,一个师付说人不够还差一个,我高高地举起手说我来!其余几人顿时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我。只见我马步上前,杠子上肩,一手扶杠,一手叉腰。随着一声劳动号子,我们六人缓缓起身。那一刻没有性别之分,没有年令之分。我好像并不在乎性别的差异。自所以敢与男性结伙为伍,因我心中有数,我17岁时曾一人扛起过一根灌满沥青的枕木。这种好胜不服输的性格和超强的体力还是得意于三线艰苦的环境锻练和意志的磨练。</p><p><br></p> <p>  那一年,单位组织我们到宁强县帮助当地农民夏收。为支援夏收安康铁路分局发了一趟专列。宁强县地处深山,农户居住分散,麦田随山就势。我们在农户家居住,吃派饭。我们五个女生住在山下条件不错的人家,小小的套间里有一个木头框架的床,上面除了稻草没有被褥,听说是屋主的床。我们五人给地上铺些稻草席地而睡。房间里没有灯,主人回来的很晚起的很早就走了。说实话我不知道房主人是男是女。</p><p> 为了减少行李,我耍了个小聪明。只带了一件棉大衣式的工作服。把大衣扣子扣好,两条腿伸进大衣袖子,大衣即能铺又能盖。还美滋滋地把我的先进经验介绍给大家。孰不知道早上起来大衣脱不下来。一个人架着我胳膊,两个人拽大衣袖子,生拉硬拽地托了出来。第二天再不干这样的傻事了。到底是年轻不知道累。白天干活晚上了睡一觉醒来满身的疲惫就不见了。</p><p> 一次下午收工回来看到路边有一老者独自在地里割麦,他家的麦子长势明显的好。我叫上张姐,三下五除二地帮助割完了。妇女队长不满地说,她是地主婆怎么能帮她干活?那时是唯成份论的,弄不好就会上升到阶级矛盾的高度来处理。</p><p> 也可能是我的人缘好,总有人对我特别关照。每次吃饭妇女队长总会用她粗糙的、指甲长长的大手从泡菜坛子里捞一把自己泡制的“教头”偷偷地放在我碗里。我对她开心一笑。(竟然看见她用坚硬的长指甲刮了一大堆的土豆皮)</p><p> 夏收结束了,安康分局做这次支夏工作的总结,800人的支夏大军里表扬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我。同时参加劳动的姐妹或多或少的有些不满情绪。我调侃地说,你们都很出色,但是跟我拼体力那可是你们的悲哀。因为我是三线人。</p> <p> 1976年底,我被推荐上了西南交通大学。坦率地说我学习不刻苦。但体力活毫不含糊。毕业分配到石家庄电力机务段,做检修,教育等项工作。上学前后的工作性质变了,但乐于吃苦的精神不变。我曾选择在最脏最累工作强度最大的牵引电机组实习,钻地沟、卸轴瓦。每天身穿兰色工作服,把一头浓密的头发塞到帽子里。左手拿手电筒,右手拿一把检点锤,在地沟里查看牵引电机故障。至今我还记得,每次从地沟钻出来习惯地摘下帽子,波浪式的卷发散落下来,轻轻的甩一下头即整理了头发,还展示出一种满满的自信。这个不经意的动作浓缩了我的青春芳华。那一瞬间我最美丽。</p> <p> 本文中引用图片是在山西灵宝函谷关拍摄。</p><p><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