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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炎陵县北门陇,有一个小地方名唤——“高尚坪”,其所辖范围大致相当于原城北小学至炎陵县武警中队一带。这个熔铸青春热血又彰显崇高理想的地名,在炎陵县老百姓的嘴角已经呼喊了93个春秋。其实,早先那里被人们称之为——“校场坪”。顾名思义,它是南宋至民国早期的年间,酃县驻军操练或比武的坪地。那个地名为什么会由“校场坪”改名为“高尚坪”呢?若要了解这其中的缘由,大家不妨先探究一下中国共产党早期的优秀共产党员、杰出的农民运动领导人——酃县农民协会主任朱子和烈士的英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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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和,又名朱先泽。1906年10月9日,他出生在湘潭县十四都六甲株树山(今歇马乡乌小树冲)一个地主家庭。自幼,他跟随父亲朱廉孚学习《诗经》、《春秋》等古文。1919年,十三岁的朱子和因成绩优异,考入湘潭县十四都都昌镇立振铎高等小学。1921年,五四运动的新风从北京刮进了湘潭,早慧的朱子和开始崇尚新思想,新文化。
譬如,他因对抗学校顽固守旧的教学法、对抗校长,而受到学校牌示记过处分。年轻气盛的朱子和对此举很不服气,他愤然将学校公示的牌示记过处分的牌子砸得个粉碎,以示抗议。当校长请来当地名士——前清翰林院学士赵芷荪前来整顿校风时,他当面讥讽赵芷荪是“一张倒了行的废票子!(意指赵芷荪是垮台的清朝废人)”恼羞成怒的赵芷荪气得下巴的山羊胡子都翘了起来,对着朱子和怒斥道:“孺子不可教也!”不甘示弱的朱子和立马回敬道:“你再说一遍试试,再说一遍,我就把抬你过来的轿子都点火烧掉!”于是,赵芷荪灰溜溜地离开了学校。为此,朱子和被学校勒令退学。
1923年,朱子和因家庭的琐事又与父亲发生争执,离家出走来到长沙,在长沙昌文印刷厂当工人。此时,长沙的工人运动正迅猛发展。他积极参加工人夜校学习和罢工斗争追求进步,结识了一些从事工人运动的中共党员,受到马克思主义的熏陶,走上了革命道路。不久,他光荣地加入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
1925年2月,他与舒玉林、邹觉悟等被选为长沙青年工人运动委员会委员。由于他经受住了革命的考验,又被长沙的党组织接纳吸收,加入中国共产党,成为了一名真正的共产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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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6年3月,为了迎接北伐战争,推动全国农民运动,朱子和接受湖南党组织的指派,前往广东省广州市中山四路42号,参加由毛泽东主持的第六期农民运动讲习所的学习。
9月,结束学习的朱子和回到湘潭县十四都。他与谭涤宇、周玺、熊光等人一起开展当地的农民运动,并着手当地党、团组织的筹建。为了打击土豪劣绅的嚣张气焰,他领导农民协会在石鼓湾陈家祠堂斗争了当地一个大土豪。他给大土豪戴上一顶半人高的帽子,并派农协队员押着大土豪游乡示众。
回到家后,他的做法遭到了他父亲强烈谴责。阶级立场鲜明的朱子和又一次顶了他父亲的嘴说道:“您也是土豪劣绅,也应该被打倒!”他父亲被突如其来的言语,顶得七窍都冒出了青烟。“孽障,我明天得把你押到祠堂列祖列宗的面前,接受族规的审问!”他父亲丢下一句话就回房间去了。不一会,朱子和就被家里奉命的仆人将他锁进了家里的谷仓内,不许外出。
他的妻子莫秀莲,担心他明天受不了族规的刑罚,她趁公爹不备,悄悄地偷来了谷仓房子的钥匙,将他放了出来。夜幕下,他含泪惜别了产后不久的妻子,离开家乡来到了长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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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民协会是民主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农民群众组织。以贫雇农为核心,简称农会或农协。1922年至1926年间,彭湃、毛泽东等人在浙江、广东、湖南等地相继成立了农民协会,提出了“一切权力归农会”的带有建立革命政权性质的口号。在北伐战争以前,株洲、醴陵、酃县在党组织或单个的共产党员领导下,相继建立了秘密农民协会。
1926年6月1日,国民党湖南省党部执行委员会农民部公布了《湖南农民协会暂行章程》。此时,正是国共合作之际。于是,国民党湖南省党部执行委员会农民部,便分别派农运特派员(这些人都是共产党员,但是他们以个人名义加入了国民党,所以才会得到国民党的启用)到攸县、茶陵、酃县帮助建立各县的农协组织。
酃县的农民协会运动开展的较早。1926年5月间,在长沙岳云中学担任庶务员的何健础,便在中村下龙潭一户周姓农民家中召开了600余人参加的大会,成立了龙潭乡农民协会,是酃县最早的农民协会。何健础被选为委员长,何周禄、何仁臣、何炳强、黄长发、黄秀兰等人选为委员。之后,酃县各地的农民协会,像雨后的春笋迅速的冒出、拔节…..
7月间,国民党湖南省党部派陈汤为特派员,来到酃县帮助筹建酃县农民协会。同时,国民党北伐第二军的队伍,由广东出发,途径酃县到茶陵以北的方向去了。北伐新运动的风潮助长了酃县老百姓革命的热情。
8月,受中共湖南区委调遣的李却非,在县城秘密组建了中共酃县特别支部。李却非任特支书记、罗芳芝任组织委员、何健础任宣传委员。9月,酃县召开了全县农民协会代表大会,成立了酃县农民协会。大会结束后,陈汤离开了酃县。
12月1日至1927年1月上旬,中共湖南区委在湖南省教育会大礼堂召开了全省农民协会代表大会,共有约170余位代表到会。何健础代表酃县农民协会参加了这次大会,住宿在长沙万福旅馆。17日,毛泽东从武汉赶到了大会现场,听取了报告。据何健础的回忆,毛泽东在大会上做了“怎样做农民运动”的报告。
大会期间,何健础找到时任湖南区委农民协会委员的夏明翰(夏明翰是何健础的入党介绍人)说:“我要求湖南区委把他调到资兴或者桂东去工作,原因是本地人在本地工作不好开展,尤其是酃县洣泉派、梅岗派别斗争很严重。”夏明翰笑呵呵地对何健础说:“过去我俩是同学,现在是同志,革命工作不要怕困难,本县情况熟悉,应该回去工作,有困难可以再派一个人去帮忙。”
1927年1月中旬,何健础从长沙回到酃县,在县城城隍庙(约相当于现炎陵县老电影院位置)重新成立酃县农民协会筹备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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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7年1月下旬,受中共湖南区委派遣的朱子和,以湖南省农运特派员身份来到酃县开展农运工作。朱子和到达酃县后,即与中共特支书记李却非一起多次找县内各团体负责人,研究酃县革命形势发展的问题。不久,朱子和与何健础、罗芳芝被增补为特支委员。朱子和在特支扩大会上就如何迅速组建农民武装,积极发展党、团组织,抓紧培训农运骨干,以及普遍建立区乡农民协会等任务作了具体部署。
会后,朱子和主持改组了原国民党酃县农民协会,重新建立了酃县农民协会筹备处。酃县正式建立了酃县农民协会筹备委员会。朱子和任主任,李却非、罗芳芝、房灿、凌强、段瑞、谭文、何健础等人为委员。办公地点,迁入县城文昌阁内(约为现炎陵县文化馆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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酃县农民协会筹备处成立后,朱子和便在县城陈家祠堂搞了一次新式的大聚会。他给每个到会会员发了一红布条,佩在胸前。这在当时是一件非常新鲜的事情,一时引来了大量老百姓围观,轰动了县城。灵机应变的朱子和,他认为这是一个难得的宣传农民协会的机会。于是,他站在一张八仙桌子上,向老百姓宣讲:“劳苦大众应该觉醒起来,团结在农民协会的周围,一起闹革命、求解放的道理。”
2月的一天,他又在东门城隍庙召开了有500多名农民协会会员参加的大会。会上,他详细地分析当时酃县的农运情况。他认为要提高农协的威信,必须首先打倒一个全县最大的土豪劣绅,以壮农协的声威。
朱子和说:“我们农民祖祖辈辈受剥削、受压迫,就是土豪劣绅害的,我们不打倒土豪劣绅就不能抬头。今天,我们就去打一个全县最大的土豪谭子谷,大家同意不同意?”
他的话音还没有落地,大家异口同声地回答:“同意!”于是,朱子和带领500会员,浩浩荡荡直奔谭子谷家。此时,谭子谷正在城南的一座酒楼上喝酒。听闻消息会后,吓得谭子谷慌慌忙忙从酒楼的后门出逃,躲进了距离县城三十多里地之远的九都尹接荣家中。
大家在谭子谷家捉住他的老婆,抄了他家的钱、物。随后,朱子和代表农协,将这次所得粮食、衣物分给了贫苦的农民。初战告捷,此事鼓舞了老百姓与土豪劣绅斗争的志气,也令朱子和领导的农民协会筹备处在老百姓中树立了极大的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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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酃县的人口约为12万,地主的总人口约为百分之五。但是地主们却占据了全县约百分之七十的土地。“四大天王”盘踞城镇,“八大金刚”横行四乡。他们既是土豪劣绅,又是官僚政客,凭借权势,相互勾结,肆无忌惮地压榨和残害农民。
朱子和走访摸排到这些情况以后,便以农民夜校为基地,以当地土豪劣绅压迫剥削农民的事例为教材,首先向农民进行教育,使他们懂得要组织起来进行革命的道理。
朱子和带领各区乡农民协会,与土豪劣绅进行了各种各样的斗争。比如宣布取消烟酒税、人头税、灶烟税等苛捐杂税,提倡男女平等,实行放足剪髻,严禁抱童养媳,严禁买卖婚姻,破除迷信,查禁烟赌等等。他还发动农民兴修水利,维修道路桥梁,发展生产生活。短短的3个月内,全县的4个区和33个乡相继成立了农民协会分会。全县参加农民协会的人员就达到了4万之多,让全县的农村面貌焕然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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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领导农民运动的实践中,朱子和认为要保卫农民运动所取得的胜利果实,就必须建立一支农民自己的武装。
真是春风化雨啊!3月间,湖南省政府,指示各地团防局的武装要交给县农协会。但是,酃县团防局局长贾威,竟然拒绝执行湖南省政府的命令。他巧舌如簧地编造了理由:“井冈山的土匪头子朱聋子,带领土匪侵犯了十都。”于是,他们打着保境安民的幌子,把大部分兵力转移到了十都贾威的老家。
朱子和与李却非等人商议:决定夺取团防局的枪支。最初,朱子和打算智取。即派人打入团防局摸清情况,采取里应外合的方法,将局长贾威、副局长陈达观及罗玉我给杀掉,再把团防局的枪支给弄出来。
百密一疏!因为参加了制定夺枪计划会议的刘兴觉,与团防局的副局长陈达观是血俵(姑俵)关系,刘兴觉向陈达观泄了密,因此这个计划功亏一篑。反而让敌人加强了戒备及防守。
痛定思痛,朱子和采取了破釜沉舟的办法。他带领农民武装400多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团防局围了个水泄不通。瞬间,这强大的阵势把贪生怕死的团丁就给吓尿裤子了,他们用竹竿在团防局门缝里打出了挂着白褂子投降的白旗。此役,酃县农民协会一举收缴了县团防局的80多支枪和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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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缴了团防局的枪支后,朱子和立即着手组建酃县农民自己的武装——酃县农民自卫军。
他在农协总部,召开了全县各乡农民协会代表大会。会议决定:将各区乡原有的农民纠察队扩大成农民自卫队。他命令东乡、西乡、南乡各农协抽队员900余名,来到县城参加集中训练,编成酃县农民武装总队,下设三个中队。
朱子和任总队长,何健础任大队长。西乡农协委员长罗芳芝任第一中队队长,南乡农协委员长黎育教任第二中队队长,东乡农协委员长邹英伟任第三中队队长。
总队共有100多支枪,还有一批大刀、梭镖、土炮等武器。朱子和亲自抓训练工作。他将在农民运动讲习所学得的射击、刺杀及其他战术要点,毫无保留地讲授给农民自卫军的队员,让这支刚刚组建的农民武装,短时间内具有较强的战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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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初,经过一段时间筹备之后,酃县各乡3000多名协会会员代表来到县城。大家在洣泉书院大操坪,举行了盛况空前的酃县农民协会成立大会。朱子和当选为县农民协会委员长。
同时,朱子和在县城建立酃县特别法庭。法庭设在老衙门内。法官由县党部常务委员李却非、酃县县长胡树湖、酃县农协执委何健础等三人担任,专门审讯为非作歹的土豪劣绅。先后公开审判了中村大土豪钟伦元、石子坝大地主刘炳新、草坪大地主尹浪熙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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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和始终把铲除贾威、孙秉文反动武装当作农民协会的一项重要任务。为了彻底摧垮这股反动势力,朱子和分别以国民党县党部和中共酃县特支的名义,向湖南省党部和中共湖南区委报告,要求派兵支援。
早在3月底,湖南省政府就从唐生智驻衡阳的喻业裕团,抽调一个连的兵力来到酃县驻防,协助农协镇压反动势力,连长曾输仁。朱子和与连长曾输仁进行了详细的交谈与商议。
5月上旬,朱子和在洣泉书院大操坪,集合农民自卫军900余人。加上酃县驻军一个连100余人,组成了一支共约千余人的队伍,分兵两路向东乡十都去攻打贾威和孙秉文。
一路由连长曾输仁带队,经城东——沔渡直逼十都,正面进攻。一路由朱子和带队,经城南——坂溪——石洲——大院——密花抵进十都,抄团防残部后方。贾威见农民自卫军气势犹如长虹贯日,他便采用走位上计的伎俩。他率领团防局残兵,向湘赣交界的江西宁冈县山区躲藏。
农民自卫军,在十都捣毁了贾威的老巢。朱子和将贾家的财物悉数分给了当地贫苦农民。几天后,农民自卫军准备回防县城,向沔渡方向转移时,遭到贾威残匪队伍的袭击。经过一夜的激战,农民自卫军把贾威的残匪队伍打得落花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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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酃县农民运动取得的胜利,像芝麻开花节节高的时候,反动军阀许克祥在长沙发动了“马日事变”。5月24日,驻军连长曾输仁奉电令带领部队火速返回了长沙。
临行前,曾输仁再三劝说:“朱主任,你也跟我回长沙吧,留在这里,他们可能不会让你过好日子哦”朱子和毅然答道:“不管未来的风险有多大,我绝不离开酃县的农民,绝不让他们遭到反动派的屠杀,我朱子和发誓:‘生当酃县人,死为酃县鬼’!”
驻军开拔后,贾威和孙秉文带领团防局的残部便卷土重来。他们迅速进占十都,成立了所谓的“救党委员会”。他们还发出了“拿捕暴徒分子”的命令和“清乡反共”电报。他们疯狂叫嚣“清共、铲共”的口号,并派兵四处大肆捕杀共产党员和农协会干部。
朱子和审时度势立即决定:“农民自卫军撤出县城”。东乡、南乡的队员潜回本乡,开展游击活动牵制敌人,西乡的主力600多人撤回西乡。他将指挥部,设立在王家渡洣西村的罗芳芝家中。
据第三中队长邹英伟回忆:“四一二政变后,朱子和在十都虚上一间杂货铺楼上召开了一个中队长、副中队长以上干部的会议。会上,朱子和说‘接省里通报,驻常德何健部队的第一师师长叶琪唆使士兵杀害农民协会会员,为了避免敌人屠杀,保存力量,为了不误春耕生产,队员暂时可以回去,以后有事再召集。散会时,朱子和还讲了几句勉励大家的话。他说,我们面临着牺牲,我们要坚决革命,要有福同享,有祸同当!’这几句话,我一直记忆在脑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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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去长沙参加湖南省农民会议的党代表凌旭、团代表凌翠贞,因“马日事变”事件提前回到了酃县沔渡。当他们探听到酃县的具体情况后,凌翠贞辗转多条山路,来到了罗芳芝家。朱子和立即召开了紧急会议,研究怎么对付的问题。
会上,凌翠贞传达了湖南省区委的指示:“在国民党反革命大屠杀面前,大家要坚决斗争到底,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朱子和在会上说:“我们必须乘敌人在县城立足未稳之际,发起猛烈进攻,消灭敌人,夺回县城,才能够稳定军心、民心!”大家一致同意朱子和的意见,纷纷表示:“立即夺回县城!”
会后,朱子和在城西五里牌、晏公潭一带驻防,设立两道防线。第一道防线在五里牌,由朱子和指挥。第二道防线在石鼓村,由万达才、郭天禄、谭文及凌翠贞等人指挥。大家同仇敌忾地进入了迎击团防局进攻的临战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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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和率领第一中队进驻马家桥。
第二天,他集中兵力一鼓作气强攻下了县城。但是,退出县城的敌人非常狡猾,他们又反转过来,带领残匪包围了县城且展开疯狂的进攻。一天的时间里,朱子和临危不乱。他勇敢地指挥农民自卫军打退了敌人六次的反扑。最后,因弹尽粮绝,又无援兵,他才迫不得已率领农民自卫军主动撤出县城,退守在马家桥及晏公潭一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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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守晏公潭后,朱子和下令近乡农民协会,迅速将征集的兵员及武器弹药运送前线。全文如下:
为令遵事,本队须用猪仔炮贰拾座,鸟枪或来火枪贰拾支,仰该乡农协即派人送来本队,如有能用鸟枪及有胆量者着即派来,限本日到。如有火药亦须带来,本队可以出钱,仰即知照。此令
近郊第十八乡农协会 知照
(派来的人及枪炮在樟树下两店内)
农民武装队总队长 朱子和
在朱子和准备发起第二次攻城的前一天,县团防局的排长陈飞虎、班长萧必德及常备队长尹接荣等人,带领着一个班的团丁行色匆匆前来投诚。对这支突然而来的人和枪,到底是收留还是放弃,酃县农民武装总队的负责人们意见并不统一。
据酃县妇女联合会会长凌翠贞回忆:“当时曾为此事开过骨干会议,同志们提议恐怕其中有诈,要将他们人数编散,枪支交党、团员掌握。但朱子和丧失警惕,坚持将匪徒带在身边作卫队。”
第二天清晨,朱子和身先士卒,带领20多人打前锋。罗芳芝等人带领大部队垫后。由于求胜心切,朱子和率领先锋队冲得太快,后面的武装人员没能跟得上。当他们刚走过马家桥时,便陷入孤军作战的境地。此时,混在队伍中的陈飞虎、萧必德、尹接荣等人命令团丁们突然掉转枪口对准朱子和,逼他投降。朱子和见大势不妙,便纵身跳入晏公潭边的河水里。最终,因寡不敌众而被捕,身材魁梧的他被敌人五花大绑,押进了酃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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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和落入敌人的魔掌后,敌人并没有将朱子和收监狱关押看管。凶残的敌人而是耍魔术样的变着花样,对朱子和进行惨无人道的羞辱与惩罚。
敌人的第一波花样,是把朱子和绑在县衙大堂后面的花厅,接受曾经土豪劣绅们轮番的耍猴。
谭子谷的母亲第一个冲进了花厅,她一边数落朱子和的“恶行”,一边朝他的脸上吐了一口浓痰。接着,她弯下腰来,脱下了脚底的一只鞋。她用鞋底狠狠给朱子和 “掌嘴”。打得朱子和鼻青脸肿,嘴角流血。直到她手都抽软了,使不上力了,她嘴上还在喋喋不休咒骂朱子和。
这时,石子坝的土豪刘炳新听闻朱子和被抓住了,正风急火燎地赶了过来。刘炳新,个子高大,又学过武术,一身蛮力。朱子和曾经在特殊法庭审判过他,这个“仇”他怎么能够轻易忘记呢?只见他拿出一根拇指般粗随身的棕绳,使出他吃奶的死劲,又把朱子和重新捆了一遍。那股棕绳都深深地勒进了朱子和的肌肉里去了,留下一道道血色的印子。他一遍捆,一遍谩骂:“你捆过老子,老子今天就好好的还你的礼,叫你好生快活快活。”随后,刘炳新施展他的十八般武艺,对朱子和拳打脚踢,拳拳致命,脚脚无情。朱子和坚强地忍受着一切痛苦,一声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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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豪劣绅的第二波报复是,他们挖空心思地想出了一个歪招,还美其名曰:“树文明新风”。土豪劣绅们专门挂了一块写有“酃县人民审判朱逆子和特别法庭”的牌子,并且专门成立由贾威、孙秉文、谭子谷等九人组成的“审判官”,号召全县的土豪劣绅对朱子和进行“罪行”清算的公开审判。
审判开始,贾威命首先是令团丁扒掉他的衣服,用竹鞭打得他皮开肉绽,鲜血直流。贾威咄咄逼人地对朱子和质问道:“谁是共产党员,谁是农民协会骨干,只要说出名来,我们可以轻饶了你。”面对穷凶极恶的的敌人,朱子和大声说:“共产党人到处都有,酃县农民都是农民协会骨干!”
敌人看从朱子和的嘴里套不出半个字,他们就命令残暴的团丁用碗口粗的杠子,硬生生地将朱子和的双腿给压断了,残忍地将他双脚的脚筋给挑断了,朱子和仍然一声不吭。
敌人仍然不死心地继续折磨朱子和。接着,他们把用火烧红的砖块垫在他膝盖下,把烧红的铁锅扣在他头上。霎时,他膝盖的皮肉被烙焦了,头顶的头皮被烙掉了,一阵人肉烧焦的怪味弥散了开来。场边的人无不捞起衣袖,掩盖着鼻子。朱子和咬紧着牙关,昏死了过去,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敌人没有丝毫的怜悯恻隐之心。敌人提来大水桶,用冷水对着朱子和的脸上一顿猛泼。摇摇晃晃中醒来的朱子和,对着贾威透露出轻蔑的微笑。这时,贾威被气得嗷嗷直叫。他指着朱子和说:“木头!”
忽然,朱子和声若洪钟地答道:“我是铁!我是钢!我是共产党员!”残暴成性的贾威被彻底激怒了,他拔出一把尖刀,割掉了朱子和的双耳。
此时,不屈的朱子和使尽体内最后一点力气高喊着:“杀了我朱子和,还有朱子和!”听到朱子和的呐喊,贾威的双手开始了颤抖,不知道是出于气愤,还是心底胆怯的害怕。但是,杀红眼的贾威像发疯了的公牛。“让你嘴硬,让你喊”贾威一边嘟囔着,一边将他手中的尖刀刺进了朱子和的嘴里,割断了朱子和的舌头,朱子和彻底成了一个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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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7年6月2日清晨,已经不能够走路的朱子和,被敌人蜷曲着身子强行装一个箩筐里,抬到北门陇的校场坪上杀害了。万恶的敌人,从他的尸体上残忍地将他的头颅割了下来,悬街示众。
永垂不朽的优秀的共产党员朱子和烈士,英勇走完了他不满21岁光荣的革命人生。但是,他高尚的革命事迹在酃县老百姓心中树立起了一座巍峨的丰碑,人们无不以崇高的敬意在心底深切地缅怀他。
从此,酃县老百姓以纯粹的朴素的情怀,将他英勇就义的这块饱浸热血的土地改名为“高尚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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