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一位92岁高龄白衣天使的青春芳华

战剑如虹

<h1><b><font color="#ed2308">  啊,白衣天使,我美丽的女神!</font></b><b><font color="#ed2308">白衣战士,我心中的英雄!</font></b></h1><h1><b><font color="#ed2308"> 鼠年伊始疫情严峻,亿万人民宅家共渡难关。医务工作者战斗在最前线,让我们得以心安坚定信心。一辈子从事医务工作的母亲每天看电视关注疫情,不多说话在为后辈同行默默加油。</font></b></h1><h1><b><font color="#ed2308"> 回想起母亲青年时代的那些经历和故事,也让我心潮澎湃,正能量满怀,故写下这篇纪实小文,以表达对历史不能忘却的纪念,对白衣天使白衣战士们崇高的敬意!</font></b></h1><h1><b><font color="#ed2308"> 一一题记</font></b></h1> <h1>  母亲原名杨庆兰,1928年阴历九月初六出生在辽宁省海城县城一个大家族。不久,太姥爷组织分家,各支开始自己谋生过日子。</h1><h1> 我的姥爷杨秀升很有经商头脑,但觉得在当地没有适合的生意可做,就决定往北边闯一闯,最后在佳木斯南边的勃利县倭肯乡落脚讨生活。他开了一间皮铺,经营用皮革制成面、里面垫乌拉草的北方地区冬鞋,还有皮带、皮鞭子什么的。在日寇统治下的东三省,老百姓的日子都不好过,姥爷的生意也只是维持一般生活罢了。</h1><h1> 在勃利县城,有个姓李的鞋匠,做乌拉鞋手艺好,将猪皮、牛皮刮毛鞣好做成鞋,里面放上厚厚的一层草,非常暖和。姥爷与这位鞋匠有生意上的往来合作,相交甚好,逐渐发展成朋友关系兄弟情谊。</h1><h1> 童年的母亲经常去县城李家玩儿,与李家二姐年龄相仿,很谈得来。后来二姐去了哈尔滨,在道里西八道街一家私人开设的忠志医院当学生。</h1><h3></h3> <h1>  姥姥李有珍出生在满族人家,婚后生了12个子女,却相继早夭,只存活了两个,就是我的母亲和舅舅。姥姥特别迷信,还重男轻女,男孩子一有病就花钱请跳大神的,女孩生死就由命了。她还把这失子的痛苦怪罪到母亲身上,说她长了一双黄眼珠,给“方”的。 </h1><h1> 实际上母亲长得很端庄很漂亮的,明眸皓齿,头发油黑,皮肤白皙,是个纯天然的素颜小美女。舅舅出生后,姥姥便禁止母亲照看弟弟,连看一眼都不准。对于姥姥的不待见,母亲特别委屈,心生不快,日久积怨,就彻底离家,去了已在佳木斯定居的李家。</h1><h1> 善良的李家夫妇待母亲如亲生女儿,几个姑娘在一起也如同亲姐妹。虽然经常吃的是玉米面、小米、高粱米等粗粮,但能吃饱喝足,母亲更是“乐不思蜀”。</h1><h1> 从小母亲就是一个有主意有思想有见识的女孩子,渐渐的,随着年龄的增长,她有了自立的想法,决心自己养活自己,便萌生了去哈尔滨闯世界的愿望。她的这个想法与李家淑琴姑娘透露后,两人一拍即合。</h1><h1> 光复后李家所居住的佳木斯市已成为解放区,佳木斯不大地理位置好,依江傍水,有“东北小延安”之称,是一座有红色基因的城市。听说去哈尔滨需要有“路条”,也就是简便的通行证,母亲果断的将自己的“户口”成功落在李家,姓也随了李家,名随李家姑娘叫李淑艳。</h1><h1> 于是,1947年的2月,佳木斯莲江口火车站开往哈尔滨的火车上,我19岁的母亲和16岁的李淑琴姨,开始了她们人生的新旅程。</h1> <h1>  到哈尔滨后她们投奔了李家二姐。已是助产士的二姐,求好心的宁院长帮忙,介绍两个妹妹去了道外桃花巷的祉恒医院。院长姓刘,也是个女性,刘家姐妹都未婚,刘祉恒院长主管产科,其妹负责抓药,刘家儿媳医科大学毕业,主管儿科。50多岁的刘老太太,当一不二的是医院的主事人。当时有学生不干了,宁院长正好就把母亲和李姨介绍过去。</h1><h1>&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说是当学生,却只是在刘祉恒出诊时拎拎包打个下手,能学就学点儿,大部分时间是做佣人。她俩每天4时起床,做饭、洗衣服、抱孩子,啥活都干。刘家儿子已逃往长春,整个医院没有男性,力气活也都得干,尤其冬天清雪刨冰,手都冻裂了,遭了不少罪。吃的也不好,剩菜剩饭都是她俩“打扫”。刘家老太待人非常严厉刻薄,不好接近,倒是这家的儿媳心眼儿好,常常接济她俩,做好一点儿的饭菜,常背着老太太和大、小姑子拿给她俩吃。</h1><h1>&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说起刘家儿媳也不是一般人,她是臭名昭著的大汉奸,上将军衔的伪满洲国哈尔滨第四军管区司令官于琛澂的女儿,比不得她父亲官运亨通时在婆家那么吃香了,尤其是光复前于被重庆国民政府列入甲级战犯,他吓得脑出血暴毙后,儿媳在婆家的地位更是一落千丈,经常受气被欺负,比母亲和李姨也好不到哪儿去 。她们三人倒成了互相关心体贴的好姐妹。</h1><h1>&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有一天因家庭琐事,儿媳妇一时想不开就喝了毒药,被送进市立医院抢救。老太太担心儿子回来落埋怨,就派她俩去医院 护理病人。后来儿媳妇又患了肺结核住院,还是她俩侍候的。</h1><h1>&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两姐妹在市立医院的这段日子里,亲身感受亲眼目睹了大医院护士的工作环境和工作状态,很是向往,想到自己在私人医院的境遇,就都产生了到这里工作的想法。</h1><h1>&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当时市立医院护士是缺口的,解放战争前线需要后方也需要。医院于1946年4月28日由东北民主联军解放后,就由共产党领导了。先是延安过来的原中央党校卫生科科长李亚非任院长,后有在延安中央医院担任毛主席等中央领导同志保健医的朱仲丽任院长。朱院长是当年红军长征时任总政治部主任,在遵义会议力挺毛泽东投下关键一票的王稼祥夫人,医院上上下下都亲切的称她为朱大姐。</h1><h1>&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所以说到医院工作就是参加革命,是有一定风险的。当时国民党蒋介石还在统治中国,一场决定中国命运和前途、光明与黑暗的大决战仍在继续,谁胜谁负还在殊死较量中,一般家庭是不放心或不大肯让子女参加有风险的革命工作的,再加上受封建社会传统观念的影响,女儿家出来工作抛头露面是需要胆量和勇气的。当李家二姐恳求宁院长在市医院工作的穆姓亲戚帮忙办这件事时,那位亲戚将这些情况和盘托出,让两个涉世不深的女孩子慎重考虑,但她们心意已决,一定要开始崭新的生活。</h1><h1>&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就这样由那位亲戚担保,将她俩介绍给当时任总护士长的杨焕琴,杨总护士长后来升为院长。她见两个女孩聪明伶俐,干净利落,长相甜美,具备当护士的基本素质,又在私人医院干过,有一定的经验,就同意收下了,待院方正式批准再正式上岗。</h1><h1>&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那一天是1948年的5月25日。春末夏初的哈尔滨,一如既往的展露着她的欧陆风情妩媚风韵,紫色的丁香、嫩绿的榆钱、如茵的青草,碧蓝的天空、雪白的云朵、轻拂的和风、细柔的雨丝,呢喃的小鸟、恋花的蜂蝶……春天给人们带来憧憬希望,夏日带着姐妹俩走入明亮美好!</h1> <h1>  然而这一切都是瞒着祉恒医院所有人的,几天后两个女孩去取行李,她们才知道木已成舟,水已外流。势利眼的老太太见她俩成了“公家人”,马上换了一副面孔,请两姐妹吃了一顿羊肉涮火锅,算是告别这里。</h1><h1>&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两姐妹穿上了具有革命时尚和同志风采的灰色列宁装,大翻领,双排扣,束腰带,显得十分整洁利落,朴素大方,精神焕发,英气逼人。刘家姐妹眼睛都看直了,刘家儿媳只有羡慕的份儿,送她俩到街口。</h1> <h1>  母亲的新生活开始了。她只有小学文化底子和在私人医院工作一年多的经验,只能更刻苦更努力地学习护士应有的专业知识和技能。除了工作,她就在单身宿舍里看书学习,休息时也很少逛街出去玩,松花江、太阳岛、中央大街这些“东方莫斯科”有名的地方都是后来去的。</h1><h1> 天道酬勤,春华秋实,在年底的考试中,母亲考取了实习护士和助产士两个证书,被正式分配到内科七病房,也就是结核病房。因为当时哈尔滨还没有专门的传染病院,结核病患者住院都在这个病房。</h1><h3></h3> <h1>  有一天七病房住进了一位干部模样、个子不高、30岁左右的女同志,她就是当年参与救助抗日英雄赵一曼的市立医院见习护士韩勇义。</h1><h1> 1920年出生在辽宁省靠近鸭绿江的一个屯子农民家庭的韩勇义,自幼敢说敢做好打抱不平,因此起名“勇义”。当年行动未能成功,赵一曼壮烈牺牲,韩勇义也被投进监狱,受尽酷刑的折磨,患上了肋膜炎、脓胸等多种严重的疾病。光复后,她参加了革命工作,为进驻东北的苏军当翻译,可惜两年就旧病复发,并一天天加重。党和政府很关心她,安排她住进市立医院系统治疗,但效果不佳,由肺结核又转为肠结核。</h1><h1> 母亲是她的责任护士,又是辽宁老乡,彼此有了近距离的接触和交流。韩勇义性格开朗,为人正直,给了母亲很多的关心和指点。那时候病人住院是不用家属护理的,一切都由护士完成,对重患还要擦洗身子、喂水喂饭、端屎端尿,真是又脏又累,但母亲都做得很好。韩勇义经常向大姐姐般叮嘱母亲,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这么年轻,可别传染上结核病。</h1><h3><b><i><font color="#167efb"> 勇救赵一曼的韩勇义</font></i></b></h3> <h1>  母亲知道了赵一曼和韩勇义的故事,深深被她们惊天动地的壮举所感动所感染。在母亲心中,赵一曼是大英雄,韩勇义也是了不起的奇女子。为了救赵一曼,她把金戒指、布料、衣物等嫁妆都拿了出来,母亲对她非常崇拜和敬佩。尤其是韩勇义对当年所做的一切及因此而受到的摧残磨难,丝毫不后悔,一再说:“当时在自己的身体之中留着的热血,是中华民族的热血,我期待着抗日战线得到扩大,把日本人从东北驱逐出去!”</h1><h1> 她对日本侵略者的仇恨,对中国共产党的热爱,对赵一曼烈士的深情缅怀,如涓涓细流,浸入到母亲的内心,促进了母亲政治上的进步和成长。从她身上学到的勇敢、正义、坚强的优秀品质,也影响了母亲的一生。</h1> <h1>  不幸的是,韩勇义终归没有逃脱死神的魔爪,1949年2月12日,她的生命定格在29岁。母亲难过了好长时间,把她深深铭刻在心里。</h1><h3><b><i><font color="#167efb"> 赵一曼被捕养伤处遗址,现为哈医大一院感染科门诊</font></i></b></h3> <h1>  当时的市立医院虽然在共产党的领导之下,但人员情况也是相当复杂的,既有日伪时期留下的“老人”,又有哈尔滨解放后招收的新人,还有从长春敌占区医院逃过来的。因为我们党的组织还没有公开,医院里的共产党员活动都是秘密进行的,有好些人表面上是看不出其政治面貌的。</h1><h1>&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七病房有位刚大学毕业的年轻女医生,挺喜欢小她几岁的母亲,就直言说:“什么花了、兰了、淑了的,太俗,我给你换个名字,叫李辉吧,取‘闪耀光彩前途光明’之意。”母亲欣然同意,后来党组织公开,母亲才知道为她起新名字的医生是党员。</h1><h1>&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母亲的单身宿舍共住了四个年轻护士,就有两人是国民党特务。这两个女孩经常以参加舞会的名义不在宿舍,利用美色搜集党和政府的军事、政治、经济情报。当然,这些都是在全国解放,她们潜伏到南方被抓后交待了罪行,人们才知晓的。</h1><h1>&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英国医学家弗莱明发明了青霉素这种最强的杀菌武器,还荣获了诺贝尔医学奖。最初只限于抢救战争中的伤员,二战结束后,其使用才遍及世界各地,用于民用拯救了无数人的生命,彻底改变了人类与传染病之间殊死搏斗的残酷历史。但七病房有一个护士爱慕虚荣,利用职务之便,偷了三支极其紧缺的盘尼西林注射药,卖了钱买了自己喜欢的时尚皮凉鞋。怕被发现,她就给患者打蒸馏水,事情败露后,受到院方严格处理。</h1><h1>&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由于市立医院招收的护士普遍长得漂亮,性格又好,成为老革命老干部找对象的首选。七病房有个护士被某将军的一个警卫员相中了,可女方没看好。那个警卫员就放言要与她摊牌,如不答应就毙了她!幸亏母亲聪慧机智,临时与那个护士换了班,避免了一场血案。</h1><h1>&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就是在这种复杂的工作、政治、生活环境中,母亲经受住了种种考验,虽谈不上血与火的洗礼,但也促使她在各方面迅速成长成熟。</h1><p><b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i>&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市立医院的前身是1913年成立的中东铁路董事会医院,1926年改为哈尔滨特别市立医院</i></b></p> <h1>  每天清晨,总护士长马秀清阿姨要早点名。大家穿上白服白帽白鞋,像战士一样坚定地回答“到”!那庄严肃穆、崇高圣洁的场面如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感动着每一位患者。</h1><h1>&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解放战争炮火隆隆,哈尔滨这座全国解放最早的大城市发挥了巨大作用。市立医院全力动员医护人员参加战地医疗救护,军代表和副院长亲自带队,前线医疗队有6个手术组,每组14人,全部来自市立医院。战后他们带着伤病员赠送的13面锦旗凯旋而归,那上面写着的“伤员救星”“支前模范”“伤员亲人”“救死扶伤,发扬革命人道主义”“支前楷模”等闪光大字,彰显了白衣战士的特殊功勋。</h1> <h1>  母亲刚参加工作,没有获得上前线的资格,但她也参加了救治伤员的工作。辽沈战役打响后,前线下来的解放军伤员,一批批被送往大后方的佳木斯。每经过哈尔滨火车站时,市立医院的护士们就登车为伤员清洗伤口、换药后重新包扎。母亲亲眼所见并感受到年轻的战士们勇敢战斗不怕牺牲的一幕幕感人场景和精神力量。他们有的伤口处血肉模糊,不忍目睹;有的残臂断腿,刚做完手术不能动弹;有的疼的厉害大发脾气,用粗口骂人,大家也都忍住了。</h1><h1> 有一个小战士受伤的部位一层皮都没有了,换药可以说是惊心动魄。他没有喊叫,也没有哭泣,只是咬破了嘴唇,出了一身的冷汗,将衣服都湿透了。母亲眼不眨手不抖的给他换完药,那定力那耐力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可爱的战士像小弟弟一样,露出了感激的笑容。其实不是母亲心狠冷酷,只要穿上护士服就是白衣战士,为了确保工作准确高效完成,不得不收起一颗感性的心,保持足够的理智和冷静,因为保住伤员患者的生命,才是医护人员最大的愿望和职责。</h1><h3><b><font color="#167efb"><i> 1948年11月,哈尔滨市庆祝全东北获得解放群众大会盛况</i></font></b></h3> <h1>  母亲在内科七病房工作一年后,医院妇产科急需有经验的护士,点名将母亲要了过去。当时这个科有几位哈尔滨市民所熟知,在业内声名显赫的妇产科专家。主任李继庸29岁,毕业于日本东京女子医学专门学校,经验丰富,医术精湛。诸懋午,在伪满长春医科大学上学时被康德皇帝溥仪选为妃子,后因“猪”吃“糠”的谐音不吉利而作罢。这也是她人生的幸运吧。一位日本老师很喜欢这个长相出众、皮肤白皙、聪明好学、性格温柔的美女学生,对她特别用心教授,重点培养。她毕业后嫁给了一位优秀的外科医生,两人就在道外三道街开了私人诊所。</h1><h3></h3><h1> 诸懋午医术高超名满哈埠,每当科里收的产妇难产需要手术,都由母亲安排,乘坐医院使用多年的交通工具马拉急救车去三道街接她来院。相处中,两人很谈得来,母亲不时向她传递院领导求贤若渴的心意。诸懋午深受感动,由特邀医生转为医院医生。</h1> <h1>  母亲的工作非常出色,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对多劳不能多得从不计较。当时实行供给制,母亲每月工资就是95斤高粱米,买什么都用粮食交换。值夜班第二天不休息连轴转,院里发两个面包一杯奶做夜餐,就算报酬了。</h1><h1> 母亲对每一位患者都视如亲人,无论男女老少什么性格,她都给予天使般美丽的微笑。面对渴求健康的目光,她习惯用鼓励的眼神传递力量,用温暖的双手搀扶患者越过心灵的沼泽地。遇到怕疼一见针就紧张的病人,她一边说着话,一边快速定位、消毒、进针,当病人还在嘱咐“你轻点儿”的时候,针已经打完了,病人还一脸的不相信:“打完了?我还没啥感觉呀!”</h1><h1> 在平凡又不平凡的工作中,母亲迅速成长为近代护理事业的创始人、提灯女神南丁格尔的后人,人们心目中纯洁善良、富有爱心、如彩虹般美丽的白衣天使。</h1> <h1>  与此同时,美好的爱情也降临了。母亲喜欢上了医院总务科的年轻科长,他长得高大俊朗,又有思想有文化有才华,人也非常朴实、厚道、沉稳,而母亲的能干、上进、温和、漂亮,也深深吸引了他的目光,好感倍增。两个年轻人相爱了,他就是我的父亲李金波。</h1> <h1>  父亲1925年出生在山东省黄县,4岁时随爷爷闯关东来到哈尔滨。爷爷在道外办起了纸盒作坊,为商品制作包装盒,生意最远做到了海参崴,还在繁华的桃花巷买了房子安了家。爷爷识文断字,非常重视孩子们的培养教育,送聪明好学的大姑和父亲上小学、上初中,一直读到国高,在当时也算高学历了。后来因故家道中落,父亲高中毕业时家里已经没有钱供他上大学了。他先是在外县找了一份会计工作,后凭实力于1946年4月28日那天考入了由共产党接管的市立医院。</h1><h1> 那一天,也是哈尔滨历史上重要的一天,东北民主联军解放了哈尔滨,使其成为全国解放最早的大城市。很多市民拿着红色、粉色的三角形、刀形小旗涌向街道,观看部队的入城仪式。战士们精神抖擞地行进在街道上,每个人左臂上佩戴着印有“东北民主联军”字样的臂章,身背子弹袋和老式步枪。</h1> <h1><font color="#010101">  1948年的深秋,父亲响应党的号召,积极报名参加了土改工作队。抗战胜利后,中国革命进入到解放战争时期,而广大解放区的农民虽然解放了,但仍然没有房、地和牲口。为此,中国共产党制定了《土地法大纲》,在东北老解放区先期实行土地改革。东北局根据当时的形式,号召共产党员不分文武,不分男女,不分资格,一切能下乡的干部通通到农村去,发动群众实行土地改革,以建立巩固的东北根据地,支援前线,彻底粉碎国民党军队的进攻,夺取全国的胜利。</font></h1><h1> 父亲当时已是党组织培养的积极分子,在农村土改工作队指导农民开展土改工作的几个月中,经受住了种种严峻的考验。寒风料峭,形势复杂,在国共两党尚未分出胜负之时,有的干部选择了投靠国民党,有的找借口找理由离开了工作队。而父亲坚定自己的信仰,为党可以牺牲个人的一切。土改结束后,父亲由来自延安的老干部朱瑛大姐介绍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并被院领导提拔为总务科长。</h1><h3><b style=""><font color="#167efb" style=""><i> 第五组土改工作队员合影留念,前排居中为父亲</i></font></b></h3> <h1><font color="#010101">  父母相处恋爱时,哈尔滨党的组织尚未公开,母亲并不知晓父亲的政治身份,但他们彼此了解对方是思想进步、生活朴素、作风正派的年轻人。从相识相知到相爱,他们的感情越来越深,党的组织公开后,父亲是院团支部委员,母亲是妇产科团小组组长,一起参加各种政治活动,为共同的目标努力奋斗。新中国成立后兴起的同志称谓,就是他们志同道合关系的写照。</font></h1><h1><font color="#010101" style=""> 母亲刚到妇产科不久,在为医生递手术刀、剪时因不懂日文出过错,那位医生很不满意,当场就把器械甩一边去了。母亲难过得流了泪,读过国高会日文的父亲就手把手地教她识别手术器械上的日文标识。聪明好学又要强的母亲很快就掌握了,达到准确无误的程度。</font></h1><h1><font color="#010101"> 1950年8月20日,他们幸福地结婚了。婚礼很简单,但非常隆重,全院200多人都参加了。在医院的大会议室里,摆上糖块、喜烟,陈院长还讲了话,祝福一对新人。虽然新郎新娘都没有穿新衣,也没有留下婚纱照,却拍了一张两人紧紧依偎在一起的幸福合影。母亲刚来哈时是短发,几年的工夫留起了辫子,黑黑的粗粗的,很是好看。</font></h1> <h1>  父母很快有了爱情的结晶,他们是多么渴望这个小生命的诞生啊!可是当母亲大肚便便怀胎7个月时,一纸调令将她调到新成立的哈尔滨市传染病院。母亲想不通,觉得从心理上和生理上都难以接受,更担心小生命的安危,毕竟当时的防护措施还很落后,白衣天使的翅膀怎么能不沉重呢!但那个时代都是无条件的服从组织,有困难也要以工作需要为最高的使命,尤其母亲已是党外积极分子,一句“你是业务骨干,支援新建医院,是党组织对你的信任”,一切足矣,二话没说就去位于南岗文庙街的新单位报到了。 </h1><h1> 抗美援朝战爭打响几个月了,想到中国人民志愿军赴朝作战的英雄和烈士们,想到义无反顾报名参军上前线的医护人员们,母亲为自己曾经的不理解而自责。</h1><h1> 她去后才知道,是负责传染病院护理工作的副院长陈琦阿姨非常看好母亲,打报告通过组织将母亲调了去,并委以护士长重任。那个年代就是讲服从讲奉献,孕妇的身份常常是被弱化了。她也不是不害怕,而是工作需要挺身而出负重前行,就是一种责任和使命。</h1><h1> 母亲担任护士长要管100张床位,工作量和难度相当大。好在她具有市立医院传染病房积累的工作经验,工作起来也得心应手,很快打开局面,成绩显著,受到上上下下的好评。</h1> <h1>  由于父母结婚后没有自己的住房,两人仍然住单身宿舍,在食堂吃大锅饭。伙食不如市立医院,偶尔吃顿面片汤就很不错了,没有鸡蛋吃,孕妇需要的营养品就更少了。这就苦了母亲,也苦了孕育中的孩子。</h1><h3></h3><h1> 那个母亲腹中的胎儿就是我。我在传染病院的病毒包围中,在抗美援朝“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的歌声中,就要在丁香花盛开的季节呱呱坠地,与这个世界见面了。</h1><h1> 啊,太阳每天都是新的!</h1> <h1><b><font color="#167efb"><br></font></b></h1><h1><b><font color="#167efb">后记</font></b></h1><h3><b><font color="#167efb"> 1953年9月30日,是母亲政治生命值得纪念的日子,那一天她光荣地成为一名共产党员。</font></b></h3> <h1><b style="font-size: 17px;"><font color="#167efb">  1954年初,母亲荣获哈尔滨市卫生系统劳模的光荣称号,当年的五一劳动节,她应邀登上了哈尔滨市政府大门前的观礼台,与省市领导在一起,检阅浩浩荡荡的庆祝游行队伍。</font></b><br></h1> <h3><font color="#167efb"><b style="">  随着哈尔滨卫生事业的发展,又成立了市第二医院,母亲奉调担任了内科护士长。</b></font><b><font color="#167efb"></font></b></h3> <h3><b><font color="#167efb">  因表现突出,院领导有意培养她上大学深造。母亲刻苦攻读初、高中课程,1958年30岁时考取了调干生,与应届高中毕业生一同进入医学院校本科学习5年。</font></b></h3> <h3><font color="#167efb"><b>  1963年春在市第一医院毕业实习,与大学同学王桂英、杨景霞、王博文、何春芳合影,右一为母亲。</b></font></h3> <h3><b><font color="#167efb">  1963年大学毕业,母亲到香坊区人民医院担任了儿科医生。多次参加医疗队下乡送医送药。</font></b></h3> <h3><b><font color="#167efb"> “文革”期间响应党的号召走“6.26”道路,在市郊区卫生科工作。</font></b></h3> <h3><b><font color="#167efb">  70年代初被选调到哈尔滨市卫生局医政药政处,负责全市医院的护理和中医工作,一直到1983年离休。</font></b></h3> <h3><b><font color="#167efb">  离休后她又被几个医院聘用,干了10多年才真正离岗。</font></b></h3> <h3><b><font color="#167efb">  母亲将自己的一生都献给了人民的医疗卫生事业。</font></b><br></h3> <h1><font color="#b04fbb"><b><i>附录:母亲</i></b></font><b style="color: rgb(176, 79, 187);"><i>耄耋之年的幸福生活</i></b></h1> <h5><font color="#167efb"><b><i>  母亲一生爱美,在公园赏花观草,美美哒!</i></b></font></h5> <h5><font color="#167efb"><b><i>  89岁生日宴笑逐颜开</i></b></font></h5> <h5><font color="#167efb"><b><i>  春节与我们姐弟在一起</i></b></font></h5> <h5><b><font color="#167efb"><i>  90大寿在报业大厦餐厅,老寿星与儿孙辈在一起</i></font></b></h5> <h5><font color="#167efb" style=""><b style=""><i>  与我们姐仨和弟妹合影,弟弟当时在外地工作未赶回来</i></b></font></h5> <h5><i style=""><font color="#167efb"><b>  “老大”的我为寿宴致辞</b></font></i></h5> <h5><b><i><font color="#167efb">  母亲摔伤骨折后,顽强渡过生命难关,仍乐观面对生活</font></i></b></h5> <h5><b><i><font color="#167efb">  2019年夏,陪母亲在所住群力公务员小区院里遛弯</font></i></b></h5> <h5><b style=""><font color="#167efb"><i>  怕凉的母亲穿了春秋装</i></font></b></h5> <h5><font color="#167efb"><b><i>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i></b></font></h5> <h5><b><font color="#167efb"><i>  祝愿母亲健康长寿,向百岁进军!</i></font></b></h5> <h3>原创:战剑如虹</h3><h3>制作:战剑如虹</h3><h3>音乐:《白衣天使之歌》</h3><h3><br></h3><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font color="#ed2308"><i>感谢您的欣赏</i></font></b></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i><font color="#ed2308">欢迎转发分享</font></i></b></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