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事

然爸

从小一直喝凉白开，近些年头假风雅伪附庸，骚文舞墨啜两口茶。写到这儿就卡了，关于茶事还真说不出什么道道。敲打完这两行，就觉得搁大了。鄙人浅薄，妄谈茶事，既然下了笔，勉为其难瞎聊一忆。

儿时偶尔苟同三两玩伴往城郊工地跑，偷鸡摸狗顺点儿废铜烂铁去回收站换零花。工地上身着帆布工装、头顶安全帽的大叔们见惯不惊，小屁孩儿的细胳膊细手也掂不走几坨废铜烂铁，假装吆喝两声也就不爱搭理我们了，随我们这些小崽崽儿捣鼓。毕竟是新中国五星红旗下成长起来的好儿童，几来几往，胸前的红领巾闪得我们羞愧难当，这般行为自然得收敛收敛。工地上跑多了玩多了与灶房大爷混了个脸熟，撑不了饭，喝口茶水大爷还是很热情的。

聊茶事，这引铺得有点拖沓，就是在工地上喝的这口茶水，让我现在都流哈喇子。回想其实就是廉价的大叶苦丁茶，那份无忧无虑的舒坦和畅快远胜任何琼浆玉液。

灶房是竹竿石棉瓦搭建的简易工棚，几张木桌，条凳若干，工棚正中立了一口大缸，伴着噼吱噼吱的木材烧裂声，大爷提着大锡壶往大缸里一浇，热气铺头盖脸地往上冒，浓浓的茶味四散开去……茶凉了，下体力的工人们也收工回来了，哪儿有饭前洗手这些繁文缛节，操起桌上的土碗往缸里一勺，仰头就干，喝得咕噜咕噜响，庄稼汉子这躁劲儿，下力劳作后汗味儿的酸爽，这般乡野的气息，才是接地气的百姓人间烟火味。

虽然现在很少能喝大叶苦丁茶了，但这份味觉的记忆仍然十分清晰，烧水大爷那布满褶皱憨厚的笑脸深深烙在了那一时点，大缸子里勺出的解渴爽口微苦回甘的茶汤，直至现在都可想可享。极少时偶尔在火锅店喝到大叶苦丁茶，其实味儿还是那味，却再也找不回儿时那份无忧无虑的自在。

想聊茶事，却文不对题，极少动笔的我能吧唧吧唧出这点文字也不容易了。防疫抗疫非常时期宅在家几乎没出门，做做家务、看看书、听听音乐，再写写画画，在物质丰富的当下，找回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