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秦皖:站在故乡的土地上

乡关何处

蔚蓝的天空下，一望无垠的麦田在微风的吹拂下此起彼伏，路旁高大的白杨树哗哗作响，傍晚时分华北平原上那些红砖灰瓦堆砌而成的房屋挨挨挤挤聚集的村落里 ，袅袅炊烟升起，那里就有我的故乡。那里是父亲和祖辈们没有离开过的黄土地。离开家乡的时候，我已是少年，对故乡已经有了清晰的印象，离开的久了，故乡的人和事，已逐渐变得模糊。我时常也在关注故乡的变化，但 所有关于故乡的了解全是母亲娓娓道来的故事，朦胧的犹如梦境一般。

时间过的真快，离开家乡整整28年了，春花夏雨，秋月冬雪，该来的都来了，该去的也都去了，回眸过去的岁月有峰回路转的惊喜、有苦尽甘来的欣慰、有久别重逢的感动、有心潮涌动的温暖.....人生在岁月的淬炼里走向成熟，坚定和坚强。

而今我已成家，若回故乡，就要离开现在的家，回到现在的家，又要离开故乡，这份交织的情感不知该如何平衡，但说起故乡，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牵挂和冲动。牵挂最多的，放心不下的，还是生我养我的那两个人。父亲已古稀之年，身体却还硬朗，一年四季总闲不住，不在家呆，非要外出打工。好在老家门道多，父亲为人处事忠厚老实，做事坦诚公道，同老板、工人都合得来。长期共事的老板也舍不得他，所以长年在外漂泊。我与父亲天各一方，有时在电话里问候几句，听听父亲厚重的乡音，内心增添一丝安慰。老家的土地承包了出去，母亲也从土地上解放了出来，每天的生活就是看看牌，跳跳广场舞，倒也落得逍遥自在。我让母亲到蒿坪来住，她却说在老家住惯了，到你那里不习惯。母亲是陕西人，却把安徽当成了故乡，而我是安徽人，陕西却成了我的故乡，真是造化弄人！日子久了，他乡也成了故乡。

我虽已人到中年，可在母亲眼里我永远是个长不大孩子。听说我要开车回家，母亲便开始担心起来，毕竟山高路远、千里迢迢，第一次开车走这么远的路，也的确让人放心不下。开车免去了买票等车倒车的麻烦，少了提着行李下地道上天桥赶火车的艰辛，也算是进行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吧，还有就是故乡广袤的土地我想去看看。车进入河南，没有山的世界，视线忽然开阔起来，我知道，故乡越来越近了，这时候，一种深深的久违的感动让我的心澎湃起来，我忘记了驾驶的疲劳，一路向前飞奔而去。

晚上九点，汽车两束昏黄的灯光将魂牵梦萦的村庄映入我的眼帘，漆黑的夜，万籁俱寂，故乡已经熟睡了。就要到家了，前方岔路口一个矮小的熟悉的身影在焦急的张望着车灯照射的方向，寒冷的夜里，微微有些发抖。

“妈，我们回来了！”

“回来了好，回来了好。”母亲激动声音有些哽咽，她快速拭去眼角的泪痕，在车灯的照射下蹒跚着一路小跑，打开了院子的门，母亲的举动，让我的内心也变得酸楚起来。

我离开时那个村落还是那样的宁静和贫瘠，而今处处彰显着喧嚣和富饶。记忆深处的麦田草垛、院落池塘真实的展现在我的面前，我又有了许多的惆怅、迷茫和彷徨，站在故乡的土地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充斥内心，在不经意的时刻已深深的根植于内心深处，每个人的血脉里都会流淌着一种亲情，这种亲情来自故乡的山，来自故乡的水，来自故乡的土地。站在故乡的土地上怀旧，任何的记忆回想起来，都是深深的感动。站在故乡的土地上，面对那些熟悉的、陌生的面孔，我似乎又成了一位匆匆的过客，我没有背弃故乡，而故乡却要将我遗忘了。

踏遍万水千山，历尽千回百转，将所有的往事都凝聚心间，那种历尽沧桑、荡气回肠的味道，才是唯有真正经历方能笑对人生的大度和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