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过怎回头（一）

楚韵

　　配图 ：楚楚（手工铅笔画）

     芳的童年和少年都是在大山里度过的。

    

　　十五岁那年到县城里来了。长这么大芳从没想到过自己还会到城里生活，爸爸妈妈和姐妹都是先进城的，留下芳跟奶奶在山里。

    

    

　　

爸爸回去接她时，她刚放假在姑妈田里帮忙挑稻谷，大人把割好的稻谷捆小点给她挑，因为稻田离晒谷的场子远，大人们都是把钎担在肩上一转就可以换到另外一个肩上。芳不会换肩挑，也不敢歇下来，怕站不起来。咬牙坚持挑到稻场，肩膀都红了。晚上回去爸爸让芳站门框边估算身高，她并不知道爸爸是回去接她进工厂的，看到奶奶抹眼泪，听到她和爸爸的对话才知道要进城。

    

    

俗话说，婆媳矛盾是自古以来最不好解决的。小时候的印象里妈妈跟奶奶一直不和，吵架甚至打架是常有的事。爸爸在县城工作很少回去。没办法，只好分家。爸爸说，姐姐大些，可以帮妈妈分担家务，妹妹小些，需要妈妈照顾，所以姐姐妹妹都跟着妈妈，而内向的芳则分给奶奶生活。严厉的奶奶使内向的芳胆子更小了，更不爱说话。她不懂大人之间为什么经常争吵打架，小小的心灵就想，以后自己长大嫁人了一定要跟婆婆相处好。其实姐姐比芳大两岁，而妹妹比芳只小一岁。芳一直认为爸爸和奶奶喜欢姐姐，妈妈喜欢妹妹，而自己是没人喜欢的，长大自己做了母亲才明白，父母对子女的爱是没有厚薄之分的，手心手背都是肉！

    

    

     奶奶在菜园和田里忙的时候，芳就学着做饭，因为够不着灶台，每次都是站在凳子上煮饭。晚上放学回家芳总是先做作业，再剁猪菜。

     初三要上晚自习，家离学校远，山里又不安全，只好住校。可以带米到学校，食堂帮忙蒸饭，但没得菜。那时家里穷，奶奶把红薯切丁用米面炒两罐头瓶给芳带到学校，一个星期才能回家一次，炒的红薯丁两三天就吃完了。芳只好找同学要的酱豆子拌饭吃。

     爸爸带芳去剪掉留了多年的长发，照相，办了身份证，芳看起来一下子洋气和成熟了许多。

     刚到城里，一切对芳来说都是陌生的，包括跟自己的爸妈姐妹在一起吃饭，感觉很受拘束。看到姐姐床边铺的浴巾和书桌上的塑料花很是新奇和羡慕。

    

　　一切弄妥当后爸爸带芳到一个大型纺织厂办公室，找熟人把芳送进了工厂。俗话说，男不进矿，女不进纺。纺织厂三班倒，很是辛苦。瘦弱的芳胆小内向，在食堂吃饭时不敢挤，别人都快吃完了，芳却还没打着饭，芳的师傅只好每次都帮着打饭。第一天刚好上中班，晚上十一点半下班后师傅叫芳到宿舍跟她睡，芳低头看看自己的鞋子，磨磨蹭蹭的不想去，因为自卑。她穿的是一双破旧的解放鞋，下雨鞋内早已渗进了水，她本来找了报纸垫在鞋内的，没想到脱了鞋子才知道报纸早烂了。第二天，爸爸带了被子和棉絮到厂里来，给芳找了宿舍，以便芳上夜班不能回家时住。就这样，十五岁的芳成了一名纺织女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