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家的那棵苹果树

老启

爷爷家的那棵苹果树

爷爷家有一棵苹果树，周围是成片茂密的枣林，印象中苹果树长得格外粗壮高大，展开双臂搂抱都不及树杆一半，躺在枝杈间都能安稳的睡个午觉。

从我记事起，每当苹果树开花的时候，便知春天到了，因此，春天在我的记忆里，是花开的季节。一朵、两朵……到苹果树开满了粉红色的小花时，我闻着花的芬芳，眯着眼睛都能走到树下。

若要看到最漂亮的蝴蝶，只有苹果树开花时才能见到，辛勤的蜜蜂在微风中翩翩起舞，忙碌着采集花粉，站立树下，只能听到蜂声嗡嗡作响。 伴随着繁花败落，慢慢长出嫩芽，抽出新的枝条，叶随风动，摇醒了沉睡中的梦想。虽然我的童年时代生活在偏僻的农村，对于春天我了解甚少，但我从苹果树上能看到春的讯息，在这充满希望的季节里，却蕴藏和萌动了无限的生机。

夏天，茂密的枝叶下零零落落，结出了一个个青色的小苹果，这时若想尝尝鲜咬上一口，苹果又酸又涩，准能把牙给酸倒，若是馋嘴吃上一个，牙齿也许会将口腔两腮，咬出一个大大的血泡。树荫下是爷爷手执锄头劳作的身影，透过浅色上衣，几乎能看到他长年劳作形成的肌肉，累了席地而坐，用清亮声音，吆呼我给他倒水……的场景。

待到秋天，苹果由青变白，由白变红，枝条被苹果压弯，枝条用顶端开杈的木柱顶在枝杆下方，有些垂落到我能伸手采摘，苹果树旁用树枝临时搭建的草棚，那也是我假期每天最想去的去处。这时苹果树四周也多了一道葛针（是酸枣树枝）围栏，树下是用耙子耙松的土地。有时在草棚里整整呆上一天，也吃不到一棵自己亲手采摘的苹果，只能等爷爷让我回家时，取下苹果树旁枣树上的耙时，紧随爷爷进入果园捡拾落果，直至衣兜装满，才高兴回家。被母亲看到时，也总能听到她说的那句话：“又奖励有肉的苹果了！”这时大咬一口，顿时会觉得香汁四溢，满口果香，完全忘记了母亲的提醒。

那些岁月虽在流年中渐渐消逝，也曾后悔童年留下的资料太少，但在我无知的岁月里，我感恩那个年代，感恩彼此的每次相遇，宛如一面清明纯净的镜子，给予很多启示。

时至今日，爷爷家的那棵苹果树已被新的树种代替，尽管时空怎么流转，每当回想起来，我和苹果树总有着一种情感上的牵系，特别是苹果树下的那道围栏和旁边枣树上的耙子，深深地根植于心底，却随风吹雨打而不蚀，我感恩印在心灵上这枚完美的烙印，时刻鞭策了我人生道路的健康成长。

那年冬日回乡，大雪覆盖着地面，我踏雪寻找，新苹果树披上了雪白的银装，旷野里举头仰望天空那最美的瞬间，仿佛感受到了花开的季节，心间顿生希望与憧憬。

陕西･神木：李启平

2020年2月1日

（照片部分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