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阅读乌镇

子牧

　　乌镇作为中国首批十大历史文化名镇和中国十大魅力名镇、全国环境优美乡镇，素有“中国最后的枕水人家”之誉。作为中国保护面积最大的古镇，乌镇深厚的人文积淀展现出东方古老文明的无穷魅力。四十多万平方米的精美明清建筑；近二万米纵横交叉的河道；传承千年的历史文化；淳朴秀美的水乡风景；风味独特的美食佳肴；缤纷多彩的民俗节日；智慧的传承伴随脉脉书香，在乌镇展现出一幅迷人的历史画卷。而东栅和西栅则是乌镇最美的两道风景线。

　　西栅街区存留了大量明清古建和老街长弄，古建筑外观上保留了古色古香的韵味，而在内部则有选择地充实进了现代化的配套设施，在极大的改善了原住民生活居住条件的同时，也给游客提供舒适的居住环境和全方位的休闲娱乐。在这里，你可以深入体验淳朴清新的水乡生活，又可安享现代生活的舒适与便利。可以说，西栅是一个远离都市喧嚣的安谧绿洲，是一个完美融合了观光与度假功能的旅游目的地。

　　出了了检票口，就见一池碧水，凉风袭面，掩藏不住初见她的惊鸿一瞥莞尔一笑的温度里。

　　刘若英在乌镇的新宣片中说：“从过去到未来，原来只是转身的时间，艺术的、生活的，一切都在这里发生。” 那么，就让我在这秋末初冬的季节，去阅读乌镇是如何将艺术的、生活的融为一体的，又是如何让过去与未来的距离只是一个转身的时间的。

入了门，就见染布飘飘，站在草木本色染坊里，晾晒的蓝印花布下，细细数着布匹上的花纹，有一种莫名的穿越感。

　　第二个感觉就是这里的静。安安静静的乌镇，宜独行，而不是聊天喧哗；宜缓行，而不是步履匆匆；烦躁的心情绝对合不上乌镇的从容，急促的脚步也会践踏了乌镇的节拍。

　　乌镇的桥之多是任何古镇无法比拟的，七十九条巷弄七十多座桥，乌镇如罾网密织，车溪是纲、四栅为目，纲举而目张，到处是口，随时是结，浩渺水乡密密缝。

　　分不清哪个是张继的寒山枫桥、柳永的烟柳画桥、徐志摩的沉默康桥？

　　这里的石路似乎没有起点，胡同也似乎没有尽头，乌镇随时可以启程，随处都可以是诗里的远方。 西市河就在这诗意中古老地流着，微澜轻漾，水波不兴。

　　

　　乌镇的拐角很多，多得你不知道方向。踏在木栈道上，咚咚的脚步声有一种远古洪荒的年代感；一脚踩偏，木板便咿呀吱扭起来，一声乡愁也就从脚底升腾到了心底。

　　在乌镇，逢水搭桥，也没有死胡同、半截路，石板路高高低低磕磕绊绊却不会撂倒你，老街巷曲曲直直宽宽窄窄却总能过得去。这里，趾高气扬难免有闪失，眼高脚低一定有磕碰，哲理就在生活里。

　　生活需要偶尔适度的清零。乌镇是就像是一个禅房，适合短时期潜隐默修，适合自己给心灵放个小长假。

　　唯美的乌镇却给游人留出许多闲散，像国画里的枯笔飞白。处处有空地，时时有闲居，随意搁几盆花草，落笔无意、闲章随心，留下韵味点点、余香串串。

　　信步于每一个闲庭中，于冬日里寻芳，于曲径中探幽，闲时、闲心、闲散人。

　　乌镇人可不像游人一样闲情逸致。临河人家，楼台近水，早起的菜农摇着自家的船儿沿河叫卖，一船儿水灵灵的瓜果菜蔬。水上阁上，讨价还价，吴侬软语像对歌。

　　橹桨轻扬，摇醒的是枕河人家的梦。

　　远水的一侧还在酣睡，庭院深藏，往往好几进，木门砖墙、砖雕牌楼、雕梁画柱上满是渔樵耕读、文魁先贤、梅兰竹菊的图饰，取向高远，意趣高洁。

　　在乌镇踱步，你都不知道自己要走向哪里。回头处处是岸，前行步步皆景。

　　没有比脚更长的路，只有比路更深的道。曲与直、高与低、阴与阳、动与静、明与暗，逼仄与畅达，量变与质变，对立与统一，在乌镇都找到解答，这样想来，乌镇的河水似乎也泛着哲理的波光。

　　被染绿的还有庭院深深千丛竹。秋不尽，春长在，乌镇没有夏燥冬寒。

檐角朝飞春秋燕，垂帘暮卷吴越霜，乌镇从春秋时代走来，带着历史遗存的一段醇香。

　　一河春秋水，半部吴越史，拱门上的题名“铁衣”“心源”“危躯”“金鼓”，串得起那些血色黄昏中的历史烟阵。

　　一直以来，乌镇水上集市都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在旧时，它承担着四方市集的作用。而今，乌镇还原传统水上集市，在其基础之上增添了“水上年市”的概念。
　　不同于北方，南方的集市多了一份柔情，所有情绪都在集市上放大显现出来。

　　柴扉晓叩轻声启，翠楼凝妆柳色青，南宋起乌镇就是梨园教坊，戏院书场密集，是昆曲的摇篮、南戏的家乡。

这里是乌镇的水剧场，乌镇的历史江南的水，春秋的故事吴越的曲，槜李战的壮烈乌将军的鼓，在这里都曾上演，一板三眼咿呀啊哦中韵味绵长。

　　历史的水榭歌台，文心是永恒的主题。乌镇是江南的植物园、水泽国、芳草地，更是水乡的诗心词眼曲牌名。藤萝连水，飞桥卧波，有群鱼来嬉，捣乱你镜头里白墙黑瓦飞檐的倒影；三秋桂子，秋风来袭，把你卷回唐诗宋词元曲的故乡。

　　二十四桥明月夜，一觉醒来到乌镇，大运河在杭嘉湖平原布下密密的水网，只等捕捉你的目光。

　　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个秋，时间白驹似乎不曾来过。

　　乌镇处处会给摄影人以意想不到的灵感，河岸边、石级旁、拱桥上，到处可以把眼前人当成一道风景，暖暖冬阳给打着主光，粼粼波光做底光，拿白墙当米波罗补光，再扯一把天上云做你的顶光板，只等人你摁下快门了。

　　乌镇无需美颜，也经得起高清，一切可以浓缩来品味，也可以放大来赏析。最烂的摄影者也能拍出最美的乌镇，再美的照片也拍不出真正的乌镇，拍了就失色、过时、落俗套。乌镇只让你看，不许你带走。

　　你在桥上看景，窗后有人看你，咫尺之间鼻息相闻，嫣然一笑，赧然颔首，算是交换了名片。路人街遇，客商招呼，劳驾问个路，帮忙拍个照，全凭一张笑脸。

清晨也好，午后也罢，或是傍晚日落未落时，铺洒开来的日光总能和斑驳的旧墙以及沧桑的老建筑，形成恰到好处的风景。
　　你若是愿意做景中人，随意一站就是绝佳的背景。

　　如果你在乌镇的街头问哪里有休息室，大多数人会回答说：“厕所”。乌镇的厕所，不仅仅是厕所，更是一个多功能的休息室。体验过乌镇卫生间的人无不对乌镇的星级厕所竖起大拇指。
　　乌镇的每个卫生间都有免费提供景区导览图、红花油、清凉油等游玩必备物品。同时还配备了针线包、剪刀等物品，以备游客的不时之需。打卡景点的同时，也不要忘记打卡乌镇的厕所！

　　电视机、座椅板凳、清醒的空气……在歇歇脚的同时，更有淋浴房提供。若在炎热的夏季，要是游玩中感到汗流浃背，还能在“厕所”专用淋浴间中冲个凉，继续“清爽”前行。

枕水人家民宿

　　《有一个故事，叫乌镇》一文中说，乌镇是先民的家园、文明的摇篮，是历史的切片、中国的从前，是江南的化石、文化的标本；没有乌镇，怎能忆江南？没有江南，何处寄乡愁？

　　这么想着，猛然发现，对窗也在望你，目光与目光在黎明的河上邂逅，心情被微风拂拭、碧水浣洗，满眼是绿瞳，满心是欢喜。

　　门掩万户事，窗推一色青。斑驳的粉墙推开半扇的窗，说着乌镇昨晚的夜话。

　　每一面墙上都是晓窗半启，不只是一扇窗，是一排窗、一片窗，夜不闭窗是乌镇的习惯。人走巷南北，家住水西东，乌镇客栈民宿的木墙木门木窗上，披挂一长溜的鲜艳，月季、紫竹、绿茶、一串红，色彩如锦绣袈裟；吊兰、绿萝、铁树、大青丹，枝叶如猿臂舒展；藤蔓成团，像亲密爱人在相互缠绕，一路攀缘、成蓬成荫，像人生路上的某些故事。没有花草头饰的门窗，像没有黛眉的眼睛，乌镇的窗眼美呆了你的望眼。

　　白莲塔凭水临风、高瞻远瞩，是乌镇的制高点、望天眼，祈福千年，护佑万民，迎接乌镇每天的第一缕阳光，鸟瞰京杭大运河的波光远去。漫步塔下的寺院，心在匍匐，每一步都不敢放肆轻狂。钟磬远去，香烟飘散，敬畏与虔诚尚在。白莲塔旁边是八角形的如意廊桥，像一柄硕大的如意，供在河腰上。桥上八角窗通天，四方井观水，坡廊凌水卧波，连通河的两岸。此岸到彼岸，只一河之隔、一步之遥，桥如人生，而人生如渡。

　　东栅的水乡风貌完整，生活气息浓郁，手工作坊和传统商铺各具特色，特色展馆琳琅满目。游客们在欣赏原汁原味的水乡风景的同时也可以尽享旅游购物和美食饕餮之乐。相比于西栅，东栅小而精悍，适合忙里偷闲的游客们抽出一两日的时光来领略水乡古镇风情。

　　阳光灿烂，生机盎然，几经毁损但风骨底蕴犹在的乌镇，经过近些年的翻修打造，创意无限、风光无边。复古像古，古得不能再古；装老像老，老得不能再老。画梁勾芙蓉，雕饰亦天然，复的是古，留的是根；仿的是旧，为的是今。处处互联网，事事二维码，穿越年代的阳光正串起乌镇的新风景。

　　人称“一样的古镇，不一样的乌镇”，我言一样的乌镇，不一样的东、西栅景区。同为乌镇，东栅和西栅却有不一样的风情，每一处风景都是不容错过的珍藏。

　　冬日里最幸福的事，某过于在冷意迫人的时刻，找到一家冒着“热气”的小铺子。 不论是食物的热气，还是“人声鼎沸”的热闹气，都熨帖着人心。

　　街边的小吃店也是冬日的温柔乡，哈着热气，看着蒸笼里的包子，手里的萝卜丝饼，生活又充满了期待和希望。

　　吃饱就要喝足，寻着酒香，去老街旁的小酒馆点上温上一壶乌酒，眯上一小口，一杯乌酒入口，酸味先至，再品味一二，甘甜随后而来。 没有喧嚣沸腾的人群，只有口中醇香。

　　走在不同的小巷里，分不清哪里是刘禹锡的乌衣巷、陆游的杏花巷、戴望舒的雨巷，只觉得这里的美被刘勰的秋风打了一个千千结，让你解不开、放不下。

　　爬墙虎贴墙疯长，紧紧密密，像一张张陈年的迷彩蛛网，又像一幅幅苍老得无以辨识的老地图，经脉分明却又走向莫辨，把乌镇装扮成一个万国地图展览馆。彩笔当空舞，色板随意涂，乌镇把春的生机、夏的苍翠、秋的艳丽、冬的清新全画在墙上，是江南的水墨、乡愁的油彩，是天界飘落的一张画笺。

　　人在乌镇，前瞻是景，顾盼也是景。蓦然回首，目光从街心穿过厅堂，望得到河里的水、水上的波。迎面看去，便穿越了对岸的庭院，落幅在一墙或者一窗的菊花上，才发现冬也灿烂。

　　找处向阳的地方，赖在阳光下，发发呆，喝喝茶，阳光透过树叶，生命也在阳光下生根发芽。

　　茅盾纪念堂位于乌镇西栅，建筑面积大约1000平方米，分为上下两层，其间陈列有茅盾遗物59件，书籍近1000余册，图片90多幅等珍贵历史资料，整个展馆以人生之路和文学之路为主线，展示了茅盾先生波澜壮阔的一生。

矛盾纪念馆如今是青少年开展革命传统教育、爱国主义教育和文学熏陶的重要场所，发挥着巨大的社会教育作用。

　　 故居东邻的“立志书院”，即“茅盾童年读书处”，修复后的“立志书院”以“茅盾走过的道路”为陈列主体，展出了茅盾一生中大量而珍贵的照片、作品手稿、原版书刊、题字、信件及部分遗物，珍藏并陈列了他最早的墨稿-----十三岁时的作文本，和他最后的手迹。系统地介绍了茅盾同志一生的革命和文学活动。

　　此次行程不包括木心纪念馆和木心美术馆，读他，我需要做足功课，也不枉对他的崇拜。

　　两天边行走边阅读，渐渐发现乌镇是一个养眼、养神、养心的地方。乌镇把弄、里、坊、栈、巷、园、馆、舍、院、居、堂、庭等一堆家什泡在水里，把自己的岁月年轮，自己的绰约倩影、风韵故事，把廊桥、木桥、石拱桥，摇橹船、高竿船、公交船，还有染坊古井、戏台楼阁、寺庙祠观，一股脑儿地摊开在清澈澄碧的水里，洗洗刷刷，沁养得水灵灵、绿汪汪，让你分不清哪个是物、哪个是景，哪个是虚、哪个是实。只觉得自己在画中走、景中游、云中翔、绿中浣。

乌镇养淡了你的焦躁与局促，养宽了你的视野和胸怀，养高了你的境界和气质。

　　喜欢乌镇，喜欢她满街的长情，喜欢她满目的温婉可爱，喜欢她心里的寂静，喜欢她暖暖的怀抱，喜欢她的不追，不逐，不争，不求。

此时的乌镇，是世界的乌镇，也是我一个人的乌镇。

　　本篇部分文字来自乌镇宣传片，特别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