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大年三十这天,天气晴朗,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仿佛并没有影响到人们辞旧迎新的心情。虽说街道上戴口罩的行人明显增多,但不戴口罩的也有不少。这也许就是与往年除夕相比最大的不同之处。除此之外,节庆氛围再无明显异样。因为担心过年期间商店可能关门谢客,便与儿子陪六岁的孙女可儿,一同到超市采购零食。</h3><h3> 走进超市,眼前商品丰盈,货源充足,前来购物者人头攒动,熙熙攘攘,有大爷大妈,叔叔阿姨和大哥哥小姐姐,大家在琳琅满目的商海里穿梭,步履从容,神情专注,个个脸上洋溢着喜庆的气氛。</h3><h3> 孙女可儿更是活跃异常,小小身材推着看上去比自己还大的购物车,迈着轻盈的步伐,挑选自己喜爱的食品。</h3><h3> “奶奶好!”“叔叔好!……”</h3><h3> 可儿看起来精神真的特别好,不管认不认识逢人便打招呼。</h3><h3> “宝宝好!” 陌生人被突然冒出的童音先是一惊,随即很快微笑着轻轻摸了摸可儿的头,无不爱怜地说,“你怎么这么乖啊。”</h3><h3> 可儿似乎很忙,不恋缠,只说了句“叔叔再见”,马不停蹄,继续向前移动。那对明亮的、滴溜溜转动的小眼睛,又跟随脚步在货架上飘来飘去了。每在这个时候,我便默默地尾随其后,有所享受地观察着可儿的一举一动,必要时也给她一些购物提示和帮助。</h3> <h3> 看着可儿娇小、洒脱、熟练地在货架旁拐来拐去挑选“最爱“的身影,我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童年,刹那间羡慕无比的感觉油然而生。<br></h3><h3> 我出生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儿童时期,父母忙于农事,常把我和弟弟扔在家里。没有玩具,没有大人看管,我们一整天围着泥土堆玩。累了,就地爬睡;饿了,开水就干粮。泥土和着馍馍一起咽,哪有卫生可言,更何谈美味啊!</h3><h3> “多么幸福的一代啊!”我心底暗暗感叹。</h3><h3> “爷爷快来帮忙啊!”正在我忆苦“视”甜的当儿,可儿朝我大声呼唤。我急忙过去一看,是一罐包装精美的可比克薯片高高在上,叫她怎么拿也拿不着。</h3><h3> “是这个吗,小朋友?”还没等我走到跟前,旁边一个穿着时髦、戴着防护口罩的姑娘,从货架上拿下薯片递给了可儿。</h3><h3> “嗯,”可儿接过薯片点头道,“谢谢阿姨!”</h3><h3> 姑娘看了可儿一眼,说:“不客气哦。”</h3><h3> “阿姨,你好漂亮吔!”</h3><h3> 姑娘显然始料未及,怔了一下,瞪大美丽的杏仁眼,重新审视可儿数秒后,嫣然一笑:“哈哈,你也很漂亮哎……你的小嘴嘴真甜呐!”</h3> <h3> 告别了姑娘,可儿突然若有所思地停下脚步,拉着我的手问道:“爷爷,她们都说我嘴甜,可她们又没吃过我嘴嘴,怎么知道我嘴甜啊?”<br></h3><h3> 她们,是指谁们呢?我当然心知肚明。由此看来,说可儿“嘴甜”的人还真不少。 我一时懵了,竟不知如何回答。结巴了半天,才对孙女说,“可儿啊,她们说你嘴甜是夸奖你,意思是你懂礼貌、乖巧!有礼貌的孩子谁都喜欢。”</h3><h3> “哦,我懂了,爷爷!”可儿扭头边向前走去边说,“我要做个大人喜欢的孩子。”</h3> <h3> 轻松愉快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不知不觉半个小时过去了。儿子见该买的东西都上了购物车,就对女儿说:“你选了不少好吃的,该去排队结账了。”<br></h3><h3> “好的,爸爸!”可儿将购物车懂事地交给爸爸。</h3><h3> 在收款处,儿子将购物车里的小商品一件件取出放到柜台,收银的姑娘熟稔地一一扫描计价。</h3><h3> “一共四十六块八。”收银员抬起头对儿子说。儿子从兜里掏出一张百元钞票递了过去。收银员麻利地辨了辨真伪,在放钱的抽屉里翻腾了一阵,给儿子一些零钱说: “先生!找你五十三块二,请收好。”</h3><h3> 已经在外等待的可儿,看见自己精心挑选的好吃的滚落到眼前,便急不可耐地捡拾起来,小嘴巴高兴得快流口水了。</h3><h3> “可儿,看见了吧,什么都得拿钱说话!”儿子不忘抓住机会教育女儿。</h3><h3> 女儿这小小年龄当然不能理解爸爸的用意,听完话,“嗖”地从爸爸手里抽出一张二十元的纸钞,贴在嘴上说:“就这样拿钱说话吗,爸爸?”</h3><h3> 看着女儿郑重其事的、一脸稚气的天真样,作为爸爸的儿子,想必心中一定五味杂陈吧。对此他该如何作答呢?我在静静地等待着。也许这是世界上最难回答的问题罢!最终,儿子无言以对地把头转向了一边。是生气?还是失望?这只有他自己明白。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他想要的反应和结果。</h3><h3> 回家的路上,我和儿子少有对话,任凭可儿欢蹦乱跳,心满意足地吃着零食,喋喋不休地抒发对美味儿的钟情……</h3><h3> (2020.1.31于西宁)</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