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迭起的中国银总裁徐恩元

钱学明（南太湖一泉）

　　1916年6月28日，经民国财政总长陈锦涛提名，黎元洪发出大总统令，任命徐恩元兼任中国银行总载，6月30日，徐恩元正式到中国银行走马上任。徐恩元，字容光，浙江省吴兴县双林镇人。徐恩元、徐恩培两兄弟多是银行家（徐氏有三兄弟，即：老大徐恩元，老二徐恩曾，老三徐恩培，三兄弟在事业上各有建树。）。徐恩元少时读私塾，1897年毕业于上海南洋公学，1905年留学英国伦敦大学经济政治科，毕业后在伦敦斯密斯氏联合银行实习二年，1908年随汪大燮考察英国宪政。1911年代表清政府参加伦敦币制会议。民国政府成立后任财政部公债司司长、审计处总办、财政部借款稽核处总稽核、审计院副院长、代理院长等职。1916年6月兼任中国银行总裁，遭遇上海分行拒绝执行“停兑令”事件，一年后免职，任国务院参议，1919年奉令赴美国考察经济。次年与美商合办“中华懋业银行”任协理，两年后升任总理，并在哈尔滨、上海、天津、汉口等城市设立分行。

　　

徐恩元（1885~1925）

　　徐恩元去中国银行任职，是他人生事业上的高峰，他也亟思有作为。但当时的外部大环境对徐恩元不利。自从他到任中国银行总裁之日起，便使他风波迭起而不能脱身。

中国银行小银元券伍角正反面

（正面为长城，背面右下角有徐恩元签名）

　　徐恩元上任后遇到的第一次风波是所谓“印钞案”。1914年，徐恩元在财政部制币局任内，经财政部长周自齐批准，曾向美国钞票公司订印壹元券钞票1亿张，印价约260余万银元。袁世凯死后，因此该钞票上印有袁世凯像，在当时情况下已无法发行，而且上一年在钞票运输途中，承运钞票的美国轮船在日本函馆附近海面失事，造成部分钞票失落于大海，按理亦无法发行。印成的钞票形同废纸，印费却由中国银行承担，这激起中国银行股东的强烈不满。就在徐恩元到中国银行履新的第一天，中国银行商股联合会率先提出反对“印钞案”，连带反对徐恩元出任中国银行总载。而徐恩元则不承认商股联合会的合法性，自然也就不承认商股联合会有资格对他的地们提出挑战。双方矛盾由此不断升级，并各自争取外界的支持。此事遂成僵持局面。

中国银行壹元券袁世凯像

　　同年7月，“印钞案”尚未平息，徐恩元聘任北京英商麦加利银行经理卢克斯为北京中国银行副经理，合同任期5年，年薪英金3000镑，津贴1000镑，此举引起了行内又一场风波。在股东们看来，中国银行京钞尚未恢复兑现，国内业务发展艰难，国外汇兑业务不多，请来洋人做副经理，而且年耗4000英镑，实属多此一举之浪费，徐恩元被批评为败家子一类角色。何况卢克斯身居副经理高位，可能事涉中国银行高层机密，尤为股东所不满。商股联合会再次表示反对。幸得中国银行的主管当局——财政总长陈锦涛对徐恩元表示信任与维护，才使徐得以留任。但徐恩元在中国银行的权威受到很大的影响。

在行内外交困的形势下，为摆脱危机，徐恩元提出先行恢复京钞的兑现，藉以挽回个人声誉，并巩固其总载地位。1916年10月26日，京钞在北京恢复兑现，最初两天的情况尚好，前往兑现者并不十分拥挤，颇得舆论的好评。不料从第三天起，兑现人数骤然增多，而银行所存现金并不充足，难以维持，原先期待的外国借款又未及时而至。11月3日，中国银行发出布告，每日限制兑现4万元，每人每次限兑200元，但仍列法满足兑现之需求。不得已，11月30日又改为每人每次限兑10元，实际等于停止兑。此事引起社会舆论大哗，纷纷抨击徐恩元办事轻率，视国家大事为儿戏，使北京中国银行信用大为下降。此次中国银行开兑京钞的行动以失败而告终，徐恩元在中国银行的威信再受打击。

　　徐恩元在任中国银行总载期间，引起的最大一次风波，是调动张嘉璈为中国银行重庆分行经理。上海分行是中国银行最重要的下属机构，张嘉璈在处理中行停兑风波中表现突出，而深受商股们大为赞赏。徐恩元将其调任渝分行经理，名为升暗为降。中国银行内部对徐的反对声浪越闹越大，更到了无法收拾之势。12月11日，商股联合会会长张謇首先致电国务院总理段祺瑞和财政总长陈锦涛表示对调张令的反对。在张謇等人的游说下，冯国璋、齐耀琳、梁启超、唐绍仪、虞洽卿数位有影响的政界、商界闻人亦致电北京政府，表示反对张嘉璈的调渝。此后，中国银行商股联合会为迫使北京政府令徐恩元收回成命，遂采取更为强硬的行动，请求扣押沪行存款，威胁要撤出中国银行所有商股。在四川省省长戴戟、淞沪护军使杨树棠等的调停之下，派唐瑞铜以中国银行总行顾问名义驻渝工作，双方才体面而和平地解决了这次风波。

几次反对徐恩元任职的风波发生之后，徐恩元威信大受影响，地位动摇，已经很难在中国银行任职。1917年6月4日，大总统黎元洪下令准徐恩元辞去兼任中国银行总载的职务。

  1919年4月12日，中华懋业银行奉中国财政部币制局批准立案，由外交部照会驻京美国使馆备案，12月在北京成立董事会，办理各项事宜。1920年2月6日正式开业，总行北京，在上海、天津、汉口、石家庄、哈尔滨、济南设立分行。

中华懋业银行壹元券

　　中华懋业银行是中、美两国商人共同开办的一家中美合资银行，其中方发起人由中国银行总裁徐培元、上海总商会会长朱葆三、北洋政府总理钱能训等人，美方发起人为纽约太平洋拓殖公司经理白鲁斯、纽约及波士顿海腾公司经理施栋、纽约国民银行经理韦耿等人，发起的缘由是因当时中国银行代表北洋政府与美国慎昌洋行、波士顿银行、纽约国民银行的资本家洽商，以中国全国烟酒税为抵押，向美国借款中国银行3000万元，约定20年还清，其中以借款的三成为银行官股，合办中华懋业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