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来得及挥手告别的雪祭

一木

雪雍容华贵地飘飘洒洒。轻盈，极其温柔地安于一角。夜晚橘黄色灯光，泛出暖暖的光晕来。世界静了，整个天地静了，树木，田野，都渡上了白银。

我们似乎置入了另一个世界，只因雪的纯然和洁白。再没有什么可与其堪比，再没有什么超越它的纯粹。

难得一见的雪儿，我近乎忘我地沉浸其中，除了那一片片雪的萦绕、翩跹，我想我处在一片闲适悠然的境地。

我还要什么呢？我还想什么呢？有了这雪的晶莹，和问候，其它一切都不再重要了。于一个视浪漫为生命的人来说，都已足够。

我是这样一个热爱雪的人。盼望雪，几乎成了我整个冬天的愿望。在每一个等待的日子里，我俨然盼望一个外出已久的郎君归来一样望穿秋水，望断天涯。

多少回，我在想象里，临湖观看雪落湖水的曼妙，头发上，眉上，身上，围巾都沾满了细密的雪儿，任寒风吹来，也丝毫感觉不到冬的凛冽威严，只惟愿把自己放逐在雪的天地里，享受着一个人的独处，与天地对话，与自我对话，与雪对话。

多少回，我仿佛走在漫山遍野的白里。世界静得出奇，诺大的天地里，只有我一个人的身影。回首处，一行深浅的脚印，仿若另一个我。风逛进脖子里，伞也懒得撑开，沿着铺满厚厚积雪的石阶而上。雪依然在下，树林间簌簌声，打破了那份静谧。

我轻盈地迈着双脚，尽管一百个不敢下脚的心，但依然踩着积雪，其中有不安，也有欢喜。

林深处，昔日里那些昆虫鸟兽，都藏匿不见踪影。除了雪，还是雪。随意，或停，或走，或抬头望天，都令人那么舒心。贪婪地作深呼吸，胸腔内顿时也洁净了更多。

捧起一堆雪，扬也好，撒也好，没人可管你。使出孩子气，与雪尽情撒欢一场。

这些，于午夜梦回。我仿佛历经了一个人的浪漫之行。可终究我脚下只沾染了那个傍晚飘起的雪花，很快脚下一片水渍。

知道雪来得稍纵即逝，我不敢怠慢，趁雪下得正兴，趁夜色还未降临，趁行人不多，趁兴奋还未散去，一个人雪中漫舞。雪落在发上，沾满了我的一身。广场上，二三人，同我一样，只因迷恋雪的到来，丝毫不敢耽误，急着赶来，与雪拥抱。

雪似乎下得很急，可还是下得短暂，预料到雪的昙花一现。没来得及去湖边听雪，没来得及去山间行走，雪已融化，不复再见。

二零二零年的雪，尽管没能下个几天几夜，但还是来了。我相信，它是精灵。或许只在心心念念，这个春天早日到来，待春暖花开，病毒也就不复存在，那么我们还需要这样困于方寸之间，待于一室吗？

喜欢雪，只是纯粹在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