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长条堰之冬日

西棱埂

<h3>冬天是一个让人沉思的季节,于是在这白雪皑皑的正月里又怀想起老家长条堰,冬日的长条堰温暖、洁净,翠柏挂丹岩,玉龙卧山涧;阳光映雪山,牛羊见炊烟。这一切的一切是那样的亲切而遥远,似亘古、似眼前……</h3> <h3>小时候常回老家长条堰,最多是冬日假期大家都空闲的日子里。开始是母亲送我去,步行在里沙瑶村口南行二三里望见西山脚下半坡有一户人家,姓什么我记不起来了,她们见到母亲都很热情,母亲也像见到亲人一样称呼她们。要是在夏秋季节都会摘下树上的水果,园里的甜瓜给我吃,后来她家的一个儿子娶了我们赵家的女子,我还的叫他姑父哪。</h3> <h3>从这家下来南下方的大石岩平台上有一个规整的四合院,住着张姓祖孙三代两户人家,院子里长着一颗高大的梨树,几乎覆盖了整个院子。老爷爷,老奶奶都很慈祥,就是在路上遇见我们都会笑呵呵给我们打招呼,有一个老爷爷外号叫老玉茭,不知是什么意思以致都不知道他的真实名字了,细说起来他还是我们赵家的外甥,好像在土改当过农会主席,爷爷们被评为上中农成份挨批斗时,他也是暗暗进行保护的。这个地方好像叫石板片,院子东边靠近河畔,一层层光洁的粉红色石板岩向后铺开,上面晾晒着萝卜片、红薯片,好有农家气息。</h3> <p>从院子通过峰回路转就看到了老家长条堰村。小路旁的山岩下是碾棚,昔日里小山村里的人们套着驴、骡在这里拉碾子磨面,刮风下雨都不受影响。</p> <h3>这里是马棚还是牛圈记不清了,倒是山根的小晾圈里的小牛,小马🐴萌呆呆的样子还记忆犹新。</h3> <h3>沿着长条堰村口这条山谷而上就到达了赵家的老坟四岩沟,原先曾祖父、曾祖母以下六个爷爷们都安葬在这里,小时候清明节,七月十五,十月一我们这些赵家兄弟姐妹都会相约上坟烧纸,那时人多男女老幼十几人,到了哪里由长者主持一起摆上各色贡品,点燃五色纸,一起三磕头三鞠躬。感受家族的团结力量,祈求家族兴旺。在这里有必要说一下英雄的曾祖母昔阳马韂(革占)岩村人岳氏,她为曾祖父生下11个儿女(6男5女),6男就是我的爷爷们,他们就住在长条堰。5女就是我的老姑们,大老姑嫁林黄铺村王家,二老姑嫁马韂岩赵家,三老姑嫁孔氏村来家,四老姑嫁勺铺村杜家,五老姑嫁马韂岩村王家。你看他们兄弟姐妹们比一个加强班的人都多。</h3> <h3>这个院子坐北朝南的房子是六爷爷和六奶奶以及玉棠大爷家的房子,六爷爷六奶奶也是我见过并记得的长辈,在这里我们一起见证过送走二老时的隆重场面,在这里我送素荣姐姐到朝天沟完婚。每一代的长者都是宗族的主干。他们在大家才像枝叶一样聚拢在一起。不在了就一辈辈渐行渐远,直到形同陌路谁也不认识谁。西侧没有屋顶的房子就是我父母当初的婚房吧,好像当初就是一座草房(就是用谷粟秸秆绑扎的屋顶)大哥就出生在这里,如今母亲,大哥都已不在,父亲已是耄耋之年。只能听他老人家讲过去的事了。</h3> <h3>这个院子我不知道南房是谁家了,东房是我大爷家,在他们家没有搬到井陉前,就住在这里。有一天兄弟建斌将西侧那个没有屋顶的父母曾经居住过的草房子,给个特写照发了过来。我也是感慨万千真是“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h3> <h3>下面的房子从村口由北向南排第一个是二大爷家的房子,二大爷应该是父亲他们这一辈最有本事的人了,是他们的领军人物。倒也不是他有多高的文化和官职,是因为他娴熟的处事能力及人格魅力,超高的情商,绵里藏针的好口才能够驾驭一切。二大爷、二大娘都是精明能干的人,他们在时院子里常年支着一口大柴锅,迎接着南来北往的客好不热闹。记得哪年我就要去北京当兵了,家里需要帮手父亲他们不太同意,当我见到二大爷时他却旗帜鲜明地支持说:“好男儿志在四方,好马出在腿上,好汉出在嘴上,男孩子有机会就的出去闯闯”。他嘴含烟袋身在山沟,却胸怀天下。</h3> <h3>再下来就是爱棠叔叔的家了,他一辈子和六爷爷一样养羊放羊,家里孩子们多并且都勤劳肯干,生活过的一直很殷实。</h3> <p class="ql-block">接下来第三个院子是成棠叔叔家,这个院子最规整,原先我大叔叔和小叔叔也住在这个院子的南房和西房,后来搬到里沙瑶村住了。记得那年(好像是92年春天)建军哥哥要结婚了,我和翠荣姐姐、姐夫一起翻山去北岩村接新娘子(就是我的嫂子),早上从长条堰走中午在朝天沟姑姑家看了看,下午才到北岩村,第二天出门可费劲了村人用柴火堆堵住路口要酒要烟要水果糖,姐夫负责应付这些人,我乘机才把嫂子飞快地背出村口。年前弟弟来电话说建军哥哥的女儿出嫁了,真是日月如梭光阴似箭啊!</p> <p class="ql-block">最后面的院子就是长条堰村除了我们赵家唯一的外姓吕家,家里的老大爷是个非常会讲故事的人,讲的生动神奇有人说是吹牛,但人家也有吹牛的本领和资历,听说当年他骑着高头大马腰挎手枪,带着警卫员回到山村好不威风凛凛!妻子是大城市的新青年。后来随其隐居深山。我很喜欢这个老大爷他能说会道,不论在哪见到我们都是笑脸相迎很亲切。后来他的儿子与我二大爷家的女儿结婚了,就是现在的海明姐夫了。</p> <h3>曾经的羊圈,当年牧羊晚归,炊烟升起也是温馨时刻。</h3> <h3>山村老家居住的人日渐寥落,也许不久这里会无人居住,逐渐荒芜游客来到这个深山古村来探险。他们不知道这个村叫什么,不知道是谁最初建造了它,也不知道谁在这里居住过?他们不知道这里演绎过的一切故事,但我知道。也许将来像村前修建的崭新宽阔公里,及正在作业的大型挖掘机、铲车建设出一个世外桃源式的山村景点,但愿如此!只是换了一批人他们不知道从前这里的一切一切,因为世界上唯一不变的东西就是不停的在变,不是吗?</h3> <h3>长条堰的故事就像这条长长的田地修修补补地变换着它倔犟苍劲的容顔。</h3> <h3>父亲说小时候的长条堰可热闹了,那时没有戏剧表演更没有电视📺,但他们会请一个说书匠来山村说一个正月的书。讲杨家将、呼家将、隋唐演义、封神榜这些传统小说,每每讲到最精彩处来一句(欲知详情如何,我们下次再说),把你的胃口吊起来,有时一个正月就讲一本小说故事。老姑们家的孩子也来了,几十个孩子在一起玩很是高兴,走的时候就得准备大包小包带的东西了。</h3> <h3>世事沧桑变幻,以前农耕时代一个家族聚在一起生活的时代过去了,城市化席卷天下。城市里的人多如蚂蚁熙熙攘攘川流不息,山村就像山野废弃房屋旁的柿子树,孤零零地伫立在山间,春华秋实只有鸟儿来探看,那一个个红灯笼似的柿子挂满枝头,在为你照亮回家的路,是老父亲期盼的眼神、是绵绵乡愁,是火红的盖头。2020年正月初三于北京</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