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这个春节

娟子

2020庚子年春节，一个人人自危，谈“冠”色变，被疫情笼罩的春节。

这个春节，我们没有心情换上新衣，却戴上了口罩；我们没有走亲访友，却更心系彼此；我们的年夜饭桌上可能并不团圆，但我们却更明白了“团圆”的意义。

这个春节，我们实现了向往已久的生活：不用上班，不用补课，不用忙里忙外地待客，可以随心所欲的葛优躺，无休无止的追剧，颠倒黑白的刷手机，昏天暗地的打游戏，悠闲自得的看书，还可以不定闹钟的睡到自然醒……

说说腊月二十九，武汉封城，我第一时间和住在武汉的闺蜜燕子通了电话，因为疫情，每年都回谷城过春节的燕子，被困在了武汉。因为燕子夫妇大学时都是学医，所以他们的很多同学都是在武汉各大医院上班的医生护士，出于职业本身的敏感，燕子和我谈了很多来自疫情一线的各类信息：医院诊疗情况、疫情发展态势、病人的无奈、亲人的焦虑、武汉市民的恐慌……燕子强调最多的一句话是：疫情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像！

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地谈到了生死，谈到了生命的脆弱，谈到了人生的短暂……手机聊到发烫，我能从低沉的声音里感觉到燕子内心的压力。不难理解，被困在疫情之城，随时被身边的负面讯息笼罩，仿佛一个猝不及防就有可能被感染，内心的恐惧和不安不言而喻。我忽然就想起了由大卫·努特尔执导的欧美剧《隔离死城》：在被疫情隔离了的城市，里面的人只能靠自己存活下去，原本的爱人因此反目成仇，人性在危机面前退化起来，为了生活什么都干得出来……我总是无意识地把现实和电视剧联系起来，尽管知道艺术高于生活，但还是感到后背的丝丝凉意，不得不说我对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的恐惧始于燕子。

说到燕子，还得说说熊熊，这里需要交待一下，燕子、熊熊、阿芳、还有我，我们四人是中学同学加蜜友，上学时被称作“四朵金花”。熊熊嫁到河南信阳后，一年也就回一次谷城，腊月二十八，她携家带口回到谷城准备趁春节串串门叙叙旧，谁知疫情肆虐，封城封路消息扑天盖地，没等除夕团年，她又匆匆忙忙携家带口地返回信阳。这几天，她每天总会来一个电话，每次电话结束时，都会叮嘱一件事：“今年啊，你、燕子、阿芳一定约定个时间一起来信阳看看我生活的地方，不要等老了，没那么多等待，现在疫情这么多！”是啊，人生苦短，哪有那么多等待？先是SARS现是SARI，还有地震、泥石流、洪水……谁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一个先来？趁现在一切都来得及，去做你想做的事，去爱你所爱的人吧！

说说腊月三十，按照惯例，我们应去盛康陪婆婆。小桂子们兄弟姐妹较多，每年除夕大家都排除万难齐刷刷地赶到婆婆家，人老几代大大小小的二三十人，席开几桌，热闹非凡。

然而这个腊月三十，一大早，大哥便下了家长令：“今年过年不探望老人，不聚会，不串门，各在各小家防范疫情！”一声令下，兄弟姐妹们各在各家闭不窥户，足不出门。我很赞赏韦氏家族对家人对社会的高度负责，面对疫情表现出了一个大家庭应有的姿态。你若安好，便是晴天，这个春节，不探望便是最大的孝敬，不串门便是最好的牵挂，不聚会便是最深的关爱！

说说正月初一，因为长时间吹空调烤取暖器，加上恐惧心理作祟，一早起床便觉得嗓子疼痛难忍，翻翻药箱，清火药消炎药一无所有，我决定铤而走险去药店走一遭，采购药品。戴上眼镜、口罩，全副武装地走上街头，满眼都是萧条凋敝的景象，寥寥可数的行人都戴着口罩，彼此之间保持安全距离。十字路口交通指示灯，除了绿灯，已经失去了存在意义，因为宽阔的大街上几乎没有车辆通行。所有商户大门紧闭，唯一例外的就是药店了，生意好到爆！我好不容易挤进去，不等我开口，一位店员顺口溜般的抢答了：“口罩酒精温度计84消毒液莲花清瘟胶囊都没有了！” 我……回过神，不甘心地问：“有清火片？板蓝根也行！”“板蓝根剩一盒！” “我要我要！”忙不迭冲上前，把药揽怀里，像抓住救命稻草般，赶紧回家，冲一杯喝了压压惊！

说说我的朋友圈，我的微信朋友圈以媒体人、文化人、文艺人居多，才子才女们个个身怀绝技，平时一打开朋友圈，美图美文美书法美视频，百家争鸣，百花齐放！然而这几天，点开朋友圈漫天飞舞的不是疫情防控措施，就是防控指挥部1号令2号令3号令……一个个文艺小青年摇身一变都成了“防疫员”和“官方发言人”。就算有那么一两个在陕在港的朋友摒弃恐惧，不忘初心地画幅画、吟首诗，也一下子被打入冷宫，倍受冷落，点赞评价圈粉明显减少。可见，所有的琴棋书画诗酒茶，都是现世安稳，岁月静好时的锦上添花，在大难临头，人人自危之时，哪还有什么儒风雅韵，闲情逸致？

最后说说被歧视的湖北人，疫情发生后，有地方出现了湖北人、武汉人在外地无法入住酒店现象，省外人一听说湖北人，不容你辩解“我是襄阳的”，立马退避三舍；我们襄阳人一看鄂A牌照车，也是心生畏惧；武汉人也试图以“我不是汉口的，我从未去过华南海鲜市场”把自己摘出来。仿佛那个爆发危机的风暴中心是平行时空里的怪兽！然而，我不禁想问：我们不都住在地球村吗？覆巢之下 岂有完卵乎？危机到来时，有谁能够独善其身？我们谁敢说自己不是蝴蝶效应中那只震动的翅膀？

趁着这个特殊的春节，过一过一直没能过上的生话，看一看一直没有看清的事情，想一想一直没能想明白的问题，谁说是危机不是契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