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坐K940列车防新冠病毒手记

浮华散尽

作者说明：

昨天（1月22日）我和老伴乘车由唐山前往石家庄女儿家过春节，本意是想将车上所见所闻记录下来，随时边记录边发到微信群里，供朋友们欣赏取乐。所以前半部分所用词语多有调侃意味，而随着时间推移，我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及至细思极恐，恐则欲逃的程度。所以叙述语言也愈发冷峻。敬请读者见谅。

22日早上7:14

今天早上7点，我和老伴乘火车前往石家庄女儿家过春节。我们已经上车。几个车廂都空无一人。这是牡丹江开往石家庄的k940次列车。车票上写明从唐山站7:00发车，一直等到大约7:10火车才启动。列车员是个小伙子，长得五大三粗。我问他：“这车怎么在唐山停了有20分钟？”他没回答。我又问：“怎么车厢没多少人，”他说等车返回来使就人多了。

一上车，我和老伴坐在2号车厢的中间位置，离我们不远处有两位女士咳嗽不停，我很惊恐，换了个靠门的座位，心想离她们远点安全些。我问列车员，是不是因闹新型冠状肺炎乘客才少的？那五大三粗的列车员一脸茫然地说：“没听说啊！”我想换到3号车厢，离咳嗽的人远点，就踱到后面的3号车厢。没想到这车厢也有位女士在不断地咳嗽，只好断了转移的念头，仍回到2号车厢座位上。

早上7:31

外面大雾，10米之外看不到东西了。

早上7:46

这些天叫这新型冠病毒状肺炎闹的，人们闻咳嗽色变。现在要有咳嗽者往人群中一站，连续咳嗽几声，人们准会如鸟兽散。买东西排队在长也不怕，咳嗽者往前头一站，连咳嗽几声，人们准会让他先买，而绝不与他争吵，人们都怕他呀！
咳者为大，谁敢争霸！

网友路远：旅行戴口罩好些。

早上8:09

凤云听到隔壁3号车厢有人咳嗽，说那人咳嗽声音太大，我说那车厢只一人咳嗽，咱这车厢两人比着咳嗽，间或还有几个男声伴奏咳嗽。我说还是咱车厢危险。鉴于四面楚歌，八公山上，草木皆兵，一人两人，咳声大小，难分伯仲，我俩决定不再游击，只盼早日到石家庄，下车跑掉，躲进自家小楼成一统，管它冬夏与春秋。
令人震惊的是，昨夜看微信，得知石家庄的河北医大第二医院也发现了一位冠状肺炎患者，此人虽已隔离，但不知他传染了多少人了。想到此，不寒而栗。

早上8:20

女儿来微信问：“你俩戴口罩了吗?”

早上8:35

唐山现无疫情，还算平安。昨夜与青岛姐姐通话，她说老二叫她不要来石家庄了（我本来是叫她来石家庄过年的），她犹豫不决，担心我们已经给她订了腊月三十到石家庄的高铁票，现在退票不合适。我不好说不叫她来，其实心里很担心的。因为看新闻，得知青岛已经发现一位疑似冠状肺炎患者。到晚10点多，姐来电话，说已经给我女儿发微信，要她退票，不去石家庄我家了。我想也好，避免中途乘车传染。何况今天凌晨上网，得知石家庄也发现一例冠状肺炎患者，两地半斤八两，没牙的遇到豁子嘴，谁也别笑话谁。两地之人还是不动为好。

今天清晨，女儿看到老姑微信，得知老姑不再来石家庄过年，即来微信问我们怎么办？而此时我俩已经上了火车，怎么办？只好凉拌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大有关云长单刀赴会，荆轲易水践行之感慨！

早上9:15

刚才女儿微信急问我俩戴口罩了吗？这点尽可放心，老伴前天晚上到药店买了10个口罩，总共12块钱，很便宜。随着形势骤紧，挨到昨晚10点和姐通完话后，更觉得便宜没好货，买好口罩刻不容缓。

今天是腊月二十七，按风俗阳世之人过年，亦应为阴间亲属烧纸钱，叫他们以及孤魂野鬼都过个好年。因市里搞文明建设和环保，禁止烧纸，每年“7.28”唐山大地震忌日和年节前夕，入夜后都有城管人员和交警严把各大十字路口，抓住烧纸者严厉扣罚。然而其封堵的效果不佳。“燕赵北国多慷慨悲壮之士”，冀东地区百姓自古就有重情重义讲气节之传统，早在2000多年前就有伯夷叔齐互让孤竹国君之位，国亡恥食周粟而死；孟姜女寻夫不遇，烧纸焚香哭倒长城之事迹；近代又有杨三姐为亡姐伸寃，拼死告状之义举。唐山地震罹难24万多人，涉及百万亲属，岂能不烧纸祭奠？夜里10点，我和老伴拎着两袋纸钱冥币，贴墙根窥大路来到长宁道十字路口，见看守之人已撤，遂用粉笔圈出三堆纸钱范围，一堆送予我父母，一堆送予她亲生父母，一堆送予她死于地震的养父养母。另烧一堆纸钱送予孤魂野鬼。火光腾起生者思念之情，纸灰扶摇逝者尽享祭奠之物，在灰飞火灭，为亡者诵《往生咒》21遍后祭奠结束。

此时已是夜10:40，我和老伴径直跑到药店去买口罩，无奈连跑3家药店皆遇铁将军把门，及至来到远洋城的唐人药店，虽见门已上锁，却发现里面有人活动，急叫买口罩来，那售货员连说三声“口罩卖没了！”这大药店都没有口罩，可见唐山人已经知道自我保护。昨天乘公交，车上约有半数都戴上了口罩。这药店也是，见如此商机，也不知道趁火打劫，囤积居奇，狠赚一把，真是个二头！

不过，心诚所至，金石为开。我们的诚意感天动地，这不，在唐山站检票进站，乘滾梯上到二楼后，蓦然回首，那货却在灯火阑珊处。我走进里面的小超市，看到4种口罩在向我微笑招手。我挑了最贵的20块钱一个，花40买了两个我俩戴上，比起12块钱买10个的，虽然显得太贵了，但破财免灾啊！想到此，肉也不疼了，自觉欣欣然起来。

早上9:21

车到天津站，忽地人上满了。有这么多人陪我，我心里反倒踏实了。人多势众，我是……我怕谁呀！

网友晓虹：我在医疗器械商店买了一个紫外线消毒灯，开始给每个屋子轮流消毒。起码解解疑心。
浮华散尽：还是管事。记得非典时就用此消毒。
网友晓虹：在西山道大理路交叉口那里买的，说不定也可能脱销。
网友隐者：此举大大促进了医疗器材的销售。
网友晓虹：一台要价235元，我多了一句嘴，还个价，张口三分利，不给也够本，就变成220块了。
网友隐者：春节不想串门，也不想待客，如何优雅又不失礼貌的拒绝呢？答案就是：我刚从武汉回来……
网友晓虹：那你就等着微信转账请客、发压岁红包吧！
网友隐者：那还是见见面吧！
网友路远：现在去哪里拥挤的时候，自己主动咳嗽几声好。
浮华散尽：声惊四座呀！
网友小散：浮华散尽去年闹了流感，进过重症监护室，深知这病魔可怕呀！我们都小心点吧，保护好自己和家人，平安健康才是福！祝浮华散尽夫妇俩顺利到达！
网友隐者：一年遭蛇咬，十年怕井绳。可怕的井绳活了。
网友路远：段子来了。说是武汉一家人在网上全额预定了海南三亚某五星级宾馆两个豪华套房，准备春节度假，今天打电话说春节不去了，请对方退款，对方客服坚定地说不能退。武汉人说那还是去吧，待会我给你们疾控中心报备一下。10分钟后，对方大堂经理打来电话，非常客气地说：“对不起，我们可全额退款。”武汉人说：“我们不退了，按时入住。”大堂经理说我们双倍退款。武汉人问：“为什么？”大堂经理说：“不退不行啦，我们卫生局来电话了，如果你们家来，宾馆只能接待你们一家人，宾馆全隔离啦。”
网友一根筋：武汉人成了瘟疫，谈武汉色变啊！这冠状病毒也有正能量啊，它缓解了春运压力，给医药、医疗行业带来商机呀！
浮华散尽：@小散 谢谢！也祝您全家和各位好友注意安全！对病毒不可掉以轻心。那种传染太快了，根本不和你商量啊！

中午12:49

现在车到保定了。在徐水站上来一位30多岁的女子，坐在我对面的我老伴旁边，她落座后就不断地干咳，弄得四邻侧目，惶惶不安。我忍不住问这女子：“你发烧吗？”她说不烧。我说：“现在冠状病毒肺炎传染严重，你下车后要立刻去医院查一下。”她说：“没事吧！我是感冒。”我说：“那可不一定，现在疫病也是这样干咳。你经过2003年的非典吗？”她说：“我是药店的，没事的！”我说：“连医护人员都被传染了，药店算什么！”她说：“传染的还是少数。”我说：“从得病比例来看是少数，不重要，但从染病个人来看，那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要高度重视啊！”

我看她不断咳嗽，唾沫乱飞，为防止传染他人，赶紧打开我的背包给她找口罩，我老伴见状迅速拿出我们的新口罩递给她。那女子边说自己有口罩，边从衣兜里拿出个旧口罩。我说：“你那太旧了，不管事的，还是用新的。”那女子戴上口罩，还是继续咳嗽。我叫老伴离开那里到车厢中间她的原座位去，我则由靠窗处换到过道处。此时我又听到车厢中间传来一男士的咳嗽声和另一男士的打喷嚏声，真是躲不胜躲啊！

　　此时那列车员也戴上了口罩。我心里话，无知才能无畏！看来他不傻呀，他也是人，也怕传染啊！

　　网友唐山叶：刚看到大家聊了这么多。浮华兄这火车坐的，不说心惊肉跳吧，也是异象连连。但愿有惊无险！今年暖冬，长时间无雪，即使没有冠状病毒，也是感冒、流感易发季节，大家都要多保重！
网友隐者：不知是草木还是兵，多多保重吧！
网友礁岩：发张图片，望大家重视。

网友晓虹：转发元月21日据说是钟南山院士的一个建议：建议各位去医院或其他公共场合之前用淡盐水漱一下咽喉部位，回家后再漱一次。方法是：含一口淡盐水——仰起头，让盐水处于咽喉部——微微张开口，让气流从咽喉部慢慢呼出，发出“哈”的声音，这时盐水会随着气流缓缓动起来，几秒钟后将水吐掉。然后含第二口水如上反复，漱3-5次即可。
由于病毒或细菌首先通过鼻腔潜伏于咽部，淡盐水可以在第一时间杀灭它们，从而达到预防感染的目的。SARS期间我在学生中推广、督促，结果我们班学生没有一人感冒、咳嗽、发烧。这个方法简单、有效、易行，不过贵在坚持。
网上也有人说钟南山院士没有说过这个建议，淡盐水漱口消毒杀灭不了新型冠状病毒。但我想不管怎样，盐水消毒总是有益无害的。
网友礁岩：要严加防范。
网友晓虹：好在河北还没有，不过，天津北京已经有了，河北环绕京津，还会远吗？
浮华散尽：河北石家庄已经在省二院发现一例疑似病例，只是没公布呢！（今天国家卫健委已经公布河北疑似病例确诊为新型冠状病毒。24日凌晨又宣布河北一感染新型冠状病毒患者死亡，此为全国除湖北以外的各地第一位死者。）

中午12:54

我微信告诉女儿，不要到石家庄车站接我们了。病毒流行，小心为上。我们到自己家后，要女儿5天后再来我俩住处，我和老伴先隔离几天，防备传染，不要不当回事。
这车厢沒开空调，两头又车厢门紧闭，里面空气不流通，让人闷热得冒汗，这是有利于冠状病毒传染的很不好的环境。我粗略数了数，2号车厢至少有10个人在咳嗽或打喷嚏，几乎占了全员的10%，即使有一人是冠状病毒感染者，在这密闭的容器里，病毒充斥空间，也会使全车140多人感染（车厢定员118人，有20多人是站票）。我此前已经要求列车员打开空调通风换气，可是那列车员不屑一顾，未置可否就走了。老伴劝我说：“别说了，全车厢都没有人说话，就你多事”

我说：“他们麻木了！” 我想，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可以，但这关系到每个人的身体健康啊！大家为什么不一起要求啊？真是不可思议！如此，从唐山站上车，直到石家庄终点站，6个多小时的车程，全车人就这么干热着闷着，尽管很多人额头滴汗，却不发一言。而我虽仗义执言，却也没有再找列车员提要求。也许大家都是“炒豆大家吃，爆锅自己的”扭曲心理吧！由此想起了网友晓虹的口头禅：“一百鬼子，两千伪军”，这真是国人的可悲之处啊！
现在，和那女子一起上车的那个男子也从车厢中间坐到了女子身旁，也是一阵咳嗽，两人一呼一应，咳嗽声此伏彼起，再加上车厢中部、前部的咳嗽声、打喷嚏声的伴奏，真让人心烦意乱，但见周围乘客，多数在玩手机，他们或者已经麻木不仁，或者是忍痛强挨吧！

下午1:03

下午1点车停定州，那对咳嗽男女终于下车了。下车那女子特意跟我说她已咳嗽两天了，没发烧，但我看她很是疲惫的样子，真为她的无知担心。
此刻，那下车女子的座位上又坐了一位20岁出头的年轻女子，边玩手机边不不停地咳嗽。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怎么回事，这地儿风水不好。
定州这里下车很多，不断有人边咳嗽便下车，仿佛非要给车厢的人们留个念想不可。

下午1:17

据我观察，我们这2号车厢我前后三排座位中，至少有5人经常干咳和打喷嚏，这符合冠状肺炎的病理特征。K940整趟列车都在有人咳嗽，都在有人打喷嚏，没有人说话，这里的中午静悄悄。凡间没有净土，我们不到终点是绝对逃不出这围城的，这绝非危言耸听。

下午1:29

火车即将到石家庄站，但愿这是一次快乐之旅。
下车后回想此事，发现需要解决三个问题:
一是官方和媒体对新型冠状病毒肺炎传染的严重性宣传不够，使人们没有提起足够的重视。我在车上问及冠状病毒肺炎之事，许多人竟一无所知。
二是官方和人员集中的场所，如商场、菜市场、公交车、旅客列车等单位缺少检查控制的有力措施。在列车上，那么多人咳嗽，打喷嚏，列车员竟不闻不问，况且多数列车员、全体卖饭的、卖货的都不戴口罩，其中一位列车员自己就不断咳嗽。防治此病要求空气流通，然而乘坐此车2号车厢(其他车厢情况不清楚)的列车员却将空调关闭，两端门紧闭，造成车厢内空气混浊，闷热得人头上冒汗。叫列车员开开空调使空气流通，列车员竟不理不睬。
三是防治此病不能单打一。现在是领导着急，医院忙碌，群众悠闲。历史证明，抗击如此大而复杂的疫情，没有广大群众的参与是不行的。2003年抗击非典的胜利，人民群众的参与是决定性的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