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今天下午,我见到了童福楼、许艳、王会、朱秀祥、王寿清、吴玉菊们,他们是我小时的同学,不禁想起几年前写的一篇文章,想起那时在“社房”读书的日子。)<br><br> 1982年暑假,连续的阴雨,我们的泥草房子教室泡在了水里。开学那天,校长把我们新二年级一个班的同学集中起来,说是学校的教室不够用,要我们搬到邻村的一个社房(当时生产队的集体用房)去上课。<br> 第二天一早,我斜挎着泛白的黄帆布书包,头顶着小板凳,沿着清水塘边窄窄的堤路,穿过几块玉米地,跨过好多山芋沟,终于来到新“学校”。 新“学校”也就一个教室,小瓦房,里面原先拴着的牛已经被牵走,地上还有牛粪和牛草。<br> 新老师年轻漂亮,她说她姓许,我们就叫她“许先生”。许先生跟我们一起打扫教室,忙着把拖拉机运来的课桌摆放到教室里。 <br> 经过半天的忙碌,教室里的牛骚味渐渐淡去。许先生在门口吹响哨子,我们赶紧跑进教室,拿出课本,开始了新学期的第一节课。 <br> 第一节课上的什么内容我真的记不起来,模糊记得那时我应该是不停地偷望着摆在我们课桌后面的一张床(当时一个外乡的裁缝师傅寄住处),或者是盯着前面新挂起来的黑色木板,再或者是盯着许先生脸上的那颗黑痣。 <br> 我们的课程主要是语文和数学,有时也上音乐和体育。可能是那时我的音乐细胞还没有长出来,所以,即使许先生长得再漂亮、声音再好听,她教的歌我好像一首都唱不全。倒是体育课,带给我不少快乐。一次,许先生带着我们,在教室前的空地上玩游戏,说叫“老鹰捉小鸡”。那是我第一次听到名称如此“洋气”的游戏。怀着强烈地自豪感,晚上,我聚集左邻右舍的小伙伴,对他们说要玩一个高级的游戏,叫老鹰捉小鸡。兄弟姐妹们很给面子,用兴奋的声音告诉我,那就赶紧开始吧。那晚,我们顶着月亮,在麦场上疯狂地嬉闹,尽情的欢笑。 <br> 新“学校”周围百米内没有人家,这足以让小孩感觉很是空旷。下课的时候,难免感到失落。但小孩子是最容易寻找快乐的,我们很快发现玉米地里可以捉迷藏,花生地里可以找土狗,山芋沟更是可以当作打仗的战壕。因为老师早有警告,我们虽然明知道土狗身边就有美味的花生,山芋藤下就有吃起来清脆响的山芋,玉米棒掰下来就可以用火烤了吃,但却没有一个人去做,偶尔哪个敢说出想弄两个花生吃吃,其他人会立刻制止:你敢弄,我们就告诉许先生。 花生的诱惑是最强烈的,它就长在我们的眼前,青青葱葱的,不很高大却有极美丽的叶子。我敢说,在我幼时的记忆中,最美的植物当数花生,叶子圆圆的、嫩嫩的,微风吹过,碧波荡漾。 <br> 花生叶尚未枯黄,知了还在拼命地叫,阳光还很刺眼,中秋的午后,田野里到处是劳作的人们。这天下午,我们帮许先生家刨花生。 先生家的花生地就在教室旁边不远,先生的家也就在教室南面里把路的地方。我们用小铁铲挖,用两手抱着运,很快,一小块地的花生已经被我们全部集中到先生家的场上。先生说大家边做边吃,还冲了糖水放在边上。我在从花生藤上摘花生的时候,本想先剥个来吃吃,但眼睛偷偷一瞄,其他同学都没有吃,也就忍了。 那个年代,七八岁的农村孩子已经非常能干,摘花生的活很快也结束了。<br> 临走的时候,先生往我们的书包抓花生,我们都表示不要,飞快地跑开。只一个同学,先生给他装花生,他挣得急,包带断了,书包里的东西散落一地,里面除了书和笔,竟然有不少的花生。先生微笑着给那个同学拾东西,那同学脸先是一红,看先生笑,他也笑,我们就都笑起来。 <br> 欢笑声中,我们走在回家的路上。乡村的傍晚,田野宁静而舒适。太阳斜挂在西边,凉风阵阵,田梗上的青草踩在脚下松松软软。偶尔会有一两个蚱蜢跳过,待到伸手捉时,却已混进草丛,不知去向。<br> 走到清水塘边,脱了鞋,洗尽手上的泥土。鞠一捧水,喝在嘴里,满是甘甜。<br> “天还没晚,我们做水车玩”。不知谁的提议,大伙立即响应。河边到处是芦柴,随手折了来,再弄点山芋老藤,很快做出个小小的水车。 水车被安放好,我们便继续行走在回家的小路上。<br> 那时,暮色苍茫,晚风轻拂,田园寂静。 <br> 三十年过去,再回首,我仍能看到,随着缓缓的流水,映着红通通的晚霞,我的小水车还在那儿悠闲地转动着。<br><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