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年是什么?我认为年是相聚的习俗,细细想来倒也有那么点无以言表的味道,当然为了证明我的观点的正确性,我必须对那些逝去的年味好好地穷尽我飘飞的思绪,有些甚至已从记忆中彻底抹去了,便只能从唠嗑中去追寻!这样也好,想着想着那逝去了的年味就像火炉上铁罐里炖着的年货一样,散发出阵阵诱人的清香……</h3> <h3> "有钱没钱回家过年",这句话的意思说得非常明白了。路再远、再艰都阻挡不了游子回家过年的热情。高高兴兴回家、开开心心过年,一家子围着小火炉,把酒言欢,这就是年,是一种相聚的习俗!过完年,大家便又捎着家人的殷切期望,踏上风尘扑扑的奋斗经程,再怎么困苦、再怎么艰难都要昂首挺胸地坚持下去,因为大家心中都怀揣回家过个好年的梦想和激情!</h3> <h3> 许多习俗终将逝去,逝去肯定有逝去的理由,有些是陋习,逝去也就逝去了。如抢第一桶井水,我认为就完全沒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然而二十年前我们这里却非常在意,哪家大年初一打到了第一桶井水,那兴奋劲不会比捡到一坨黄金差,一年都偷乐着呢?由此可见,争抢第一桶井水,大家也都拼了!</h3> <h3> 我们村的井塘有点偏僻,去的必经之路上有两座坟墓,围绕这两座坟墓传出了许多骇人听闻的离奇故事。有些是杜撰,有些是人为地胡编,还有人听到了鬼哭,那肯定是真的,听到鬼哭的人是村里公认的老实人,他肯定不会撒话。所以大家从那里经过时,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大家都要竖着耳朵仔细地听一听。既希望听到又不希望听到,不听到自有不听到的理由,你阳气太兴,把鬼吓着了。听到的便像丢了魂魄似的吓得疯跑。这样的一两次,便也增添了有鬼的真实性!</h3> <h3> 有鬼是肯定的,坟墓都有了,便也算得上鬼窝了,除了听到鬼哭,还有人听到鬼的闲聊,有些人说得更夸张,听到了鬼撒砂子。像下砂雪似的,听得人毛骨悚然。就是这样的一条路,深更半夜去挑第一桶井水,想一想都害怕着呢?因此两三点钟,父亲把我一把摇醒,丢下一句"快去挑第一桶井水"这句话时,我脑袋一下子就蒙了,"是我吗?"我翻着惺松睡眼,自言自语地说,"我怕!""怕什么怕,再怕第一桶井水就给别人打去了!"父亲的声音透着不容抗拒的威严,我也不想新年第一天就挨骂,所以蒙着脑袋,拿着桶子就出了房门!"拿着这个,"父亲递给我一把砍柴刀,"拿着它你就不怕了!"</h3> <h3> 我拿着砍刀,心里好似踏实了许多,但从我脸上拂过的阴森森的寒风还是让我心跳加快,不说怀揣只兔,至少像冲刺了个800米。我应该是跑着去的,我只想快点打到第一桶井水,但走过坟墓时我还是竖着耳朵仔细地听了听!除了呯呯地心跳声,我什么也没听到,也许大过年的,鬼也回老家过年去了!我即没听到哭声,也没听到闲聊声,更没听到沙沙声,这或许是与我提着明晃晃的砍刀有关。我走得很顺畅,也就自然打到了第一桶井水,只是在我打完井水时,一回头,竟然看到一位老叔惊慌失措地瞪着我。这一惊非同小口,吓得我赶忙手提砍刀,"你怎么这么早!把第一桶水给抢了!"老叔无比艳羡地望着我,听到这句话,我高悬着的一颗心才陡地放了下来,"老叔你吓我一大跳!"砍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你拿着砍刀干什么?""不干什么!"我提着井水和砍刀飞也似的朝家里跑去,后面老叔和另外几位打井水的老人依稀在讨论着什么,也许和我有关,也许和我无关,我只要打到第一桶井水就可以了!</h3> <h3> 反正我是我们村第一位考上大学跳出农民的,这不知是否是沾了打到第一桶井水的光,如果是,那就是我的运气使然。但现在这打头桶水的陋俗早已除却,村里那些孩子不仅考上了大学,而且还考上了研究生,博士生,硕士生的又该如何解释呢?看来也只有说我鬼都不怕,学习中的那点困苦又岂难我何!说到底还是人的意志品质在做怪,愚公移山,人定胜天说的不都是意志那点事!</h3> <h3> 陋俗该剔除,打第一桶水算不算陋俗呢?现在的人一个个都睡到自然醒,打第一桶井水早就剔除了,甚至连早起搞早饭的习俗也被连带地剔除掉了。一个个睡在温柔乡里,明明是贪睡的原因,却还要搬出聚财的谬论来搪塞,委实自欺其人。过年如果连早起搞早饭这点习俗都逝去了,那么同平日又有什么区别呢!所以说若想过年有年味,这些有别于平日的陋习也好,正习也罢,还是应该留下来,哪怕吃上一点苦,也苦得味!</h3> <h3> 过年打糍粑应该是正习了,现在也给机器代替了,代替的结果是过年油发糖果子的那点趣味也荡然无存了。这样的结果,是连一向盼望着过年的小孩也不喜欢过年了,这是为什么呢?要想知道答案,我们最好还是把过年逝去的那些年味找回来,就像小孩玩游戏一样,找到了游戏的乐子,便也就有了年味了!</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