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春晚”的年味

学山

<h3>瑞安为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命名的千年古邑。她是南宋名城,永嘉学派的发源地,千年文脉生生不息,她的年味或可追溯到很早以前,而上世纪80年代初,还没“春晚”时候的年,多少是有着历史传承的……</h3><h3> 那时候的年味是从第二巷路口,捣臼里的年糕开始传播开来的,还有米塑的元宝、小白兔。石锤一上一下,米团一附一翻,年就来了。搬回家,父亲把年糕叠好,待年味散去,腌入米缸,那时年糕是奢姿品,放在米缸里,一般到五月份才见底,我又期待着第二年的年糕了。看着高高叠起的年糕,特别有安全感,毕竟那时去“三八”粮店粜米,还要搭“番薯丝”的……</h3> <h3>那时的年,是“炊糕”和“篛糕”,“炊糕”一般是“金城米”(占城米,约宋从越南传入,瑞安的谐音,就成了金城米)磨粉炊的,“篛糕”则是糯米粉加米粉(按喜好自定比例)蒸的,有放白糖的也有放红糖的,我更喜欢,金黄色上飘满桂花的那种。母亲是教书匠,但每逢过年过节,为了不让孩子寒碜,她总是忙前忙后,“炊糕”,“篛糕”她都得会,而她也不会忘了安排孩子们参加劳动。糕粉是我和哥,抬着米去“北门头”(现忠义街詹阙门那里),或干磨,或水磨,然后抬回来。做“篛糕”要麻烦很多,那水磨的糯米粉,要先压上一两天,等水慢慢沥去……这是过年的一道风景,记得学校还没放假,有的人家就开始在门口压糯米粉了,而我也知道年快到了。</h3> <h3>那时的年,是采购年货,尤其是副食品、糖烟酒,那时需要计划票,不像现在有“超市”。哥哥一般帮父亲干重点的活,我一般都被发配去跑腿,岁末拿着计划票,去仓前街“茶亭”商店,买上几瓶光明啤酒,那时啤酒是奢侈品,一家也就供应几瓶,后来也有供应一箱的,再然后到处可以买到啤酒了。香烟也有计划,要比烟摊上的便宜,八角桥那里开着“烟糖公司”,我拿着票去那里买的烟糖……</h3> <h3>那时的年,是第二巷路口(周予同故居对面),用成糖煎制的炒米糖,芝麻糖,花生糖,邻里排着队,那时看那打“炒米”的“老师”(那年代都尊称有一技之长的人为老师),特别“伟大”。火红的煤球炉上,锅里成糖冒着泡,香气沁人,另一只煤球炉上锅里放着黑沙,晾干的后干瘪的饭粒,倒下去,随着铲子翻动,不时蹦出几粒白色的米花,我特别喜欢看这突然蹦出来的感觉。一边排队一边看着,幸福感满满。而“炒米”的米,是母亲早几天“炊好”,分开,晾干的,要很干的那种。黑沙里的米粒都变成米花后,“师傅”拿筛子一筛,倒入滚烫的成糖里掘拌着,那空气是香甜的,心也跟着甜了……,各种糖刚搬回家时,可以乘机多吃上几块,然后母亲就会锁上,然后定时分配,那时不理解,现在明白,吃多了上火呢😄</h3> <h3>那时的年,是分岁那天的丰盛晚餐,那时水产品不贵,主要是多了一道鸡或鸭,那时想吃上一道鸡或鸭,似乎大工程。有一年,吃蕃鸭,我说我来,扭过鸭脖,拔了细毛,不知是刀钝,还是割错位子了,提着一鹤兜开水,想给蕃鸭去毛时,蕃鸭居然还能飞,飞到对面邻居家的屋檐上了,引来殿巷里的邻居笑声一片,那时的快乐很简单!</h3><h3> 分岁酒,是有讲究的,“四大盆”一般为“花蛤”、“鳗鲞”、“酱油鸡(鸭、肉)”、“红薯”等。第一道菜一般为“炒年糕”,也有“篛糕贴”的(篛糕切片用油炸至金黄色滚上些许白糖),然后就是“黄花菜烧肉”……,甜食则有“莲子”、“汤圆”,末了则是罐头,橘子罐头,荔枝罐头,罐头一上,小孩就会欢呼起来……,年味更浓了!</h3> <h3>那时的年,是“卡其”新衣服兜里的“炮样儿”、“拉炮”,花上几毛钱,去八角桥那里,装上几十个,拿着香,一点一扔,“怕怕”,尽管怕怕,却心花怒放。最好玩的当属“拉炮”,一边害怕着一边拉,如果把两端的线绑在邻居的门口,然后躲在一边等人出来,年就这样在“怕怕”中快乐着……</h3> <h3>那时候还没有“春晚”,听着父亲打完关门炮入睡,大年三十也就算过去了,期待新年!</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