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后的读书娃 贺岁篇 挣钱

滴水观音

<h3><br></h3><h3> 常言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们小小年纪也就有了经济头脑,想着如何能挣点钱帮父母贴补家用。</h3><h3> 最早是卖玻璃,得知新城有收玻璃的,于是到处捡玻璃,不记得是如何捡的,但我记得是如何卖的。捡了半蛇皮袋,于一个星期天的早晨准备去卖了。从家到新城也有一截山路,我一个人有点害怕,就带上来我家住的表妹作伴。表妹才三四岁,我比她大五岁——顶多有这个年纪。我背起玻璃,牵着表妹出发了。</h3><h3> 走了一二里,表妹说:“姐,我累了,走不动了。”</h3><h3> 哎哟,我的妈!还想我驮不成?我背上还有半袋玻璃呢!“莲莲乖,一会卖了玻璃买糖你吃。”</h3><h3> 嗯,好不容易哄着走了几步,说啥也不再走了。可怜我背着玻璃往前走一段,又回来背这个小祖宗走一段。如此来来回回,终于到了玻璃收购站。老板还不在家,一位十七八岁的小姐姐看店。</h3><h3> “我没钱,这样吧,你也不可能背回去。我给你打个条子吧!”</h3><h3> 称过重15斤,三分钱一斤,四毛五分钱,小姐姐写了一个空头支票,叫我改日去兑换现金。无奈,周一到周五我每天都要念书,迟迟没有去成。一次上厕所,荷包里的那张条子顺着我摸厕纸的手,掉入了粪窑中。可怜了我那多少天的四处奔忙!</h3><h3> 第一次挣钱,以白搭白而告终。</h3><h3> 又听说可以卖废铁,于是又背着蛇皮袋四处捡废铁卖。这次不记得如何卖,卖了多少钱,倒记得一次捡废铁的经历。</h3><h3> 我、弟弟,屋里的几个伙伴,每人背个袋子。一路到新城沿街捡,以前全是泥路,坑坑洼洼,地上的确有许多车子被震落下来的螺丝啊什么的。一群小孩一路走,到一家工厂门口,大铁门敞开着,门口有个破铁瓢。</h3><h3> “可以捡吗?”</h3><h3> “应该可以吧。这破得有什么用?”</h3><h3> “不能吧,总归是人家门口。”</h3><h3> “不碍事,要是有用的还放在这里?”</h3><h3> 大家小声议论着。弟弟年纪小,初生牛犊不怕虎。拿起破瓢塞进他的蛇皮袋中,瞬间他的袋子就比我们的鼓了许多。</h3><h3> “是哪个?做什么事?!”一声喝叫,出来一个凶神恶煞的老头,把我们吓得魂飞魄散,四散奔逃,我们越跑那个老头越撵,抓住了落在后边的弟弟的胳膊往回扯。弟弟一下子吓得大哭,我们也哭了,又不敢回去救他,只是哭着在原地等着。过不多久,弟弟擦着眼泪回来了。背上依然背着他的袋子,只是没有刚才的鼓鼓囊囊。</h3><h3> “他打你了没有?”</h3><h3> “没有。”</h3><h3> “他把瓢拿走了?”</h3><h3> “嗯,说是他家的狗食钵。”</h3><h3> “他还跟你说了啥?”</h3><h3> “他问我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h3><h3> 我立即紧张起来:</h3><h3> “你怎么说的?”</h3><h3> “我肯定不说,我叫周万中啊。”弟弟凑近我的耳朵,“我告诉他我叫余——嫦——娥。”弟弟挂着泪水的脸上终于开出一朵小花。</h3><h3> 嫦娥是我屋里一个妹妹的名字,当时我惊讶于弟弟的急中生智。总觉得误拿了人家的狗食钵是件不体面的事,不能留下黑历史,万一人家找到咱家里告状咋办?弟弟可真有能耐。 现在想起来,那个老头的确可恶,有必要为个狗食钵把一群孩子吓成那个样子吗?又一想,我弟弟的确很可爱,余嫦娥,呵呵,谁家把自个儿子取名叫嫦娥的?</h3><h3> 就像做生意的经历屡次失败,终究能找到适合自己的生意,最后发起家来,我们小时候锤过桃仁,摘过知了壳,挖过白崖石,最后还是干起妈妈小时候就做的老本行——卖菜。</h3><h3> 我和妈妈头天傍晚从地里摘一大篮子红芋秆、豇豆、辣椒回到家,把红芋秆两头掐净,分拣成小捆,用粽叶扎紧。豇豆拣那水嫩光滑的称好,一斤一捆,怕第二天掉称,就称红些。第二天又起黑早去扯萝卜菜荚,剪根,摆进篮子里。菜多我就挑个担子,不多,我们就挎一篮子。来到菜市场,挑个地方,拿出干净的蛇皮袋,在地上铺好,摆出菜,坐等买家。我与弟弟是最好的搭档,分工明确,要称萝卜荚,弟弟拿出小篓,小篓刚好一两的重。那时没有普及方便袋,弟弟称好放入买家的菜篮里,我算账,收钱。我俩诚实,年纪又小,很多人就喜欢买我们的。我们卖菜在屋里“出了名”,张婆婆拿来十几个鸡蛋,让我们带着卖。的(di)奶拿一篮子散装的豇豆,让我们带着卖。我们从不推辞,乐此不疲,把她们的菜钱放在另一个口袋中。我们还带了许多的“徒弟”,瑶瑶,圆圆,兰兰,学敏,头天邀好,第二天一早呼朋引伴,倒像我们赶集似的。回家得到大人的夸奖,心里比什么都高兴。一天少则七八块,有时家里存积了鸡蛋,一起卖,就能挣上个十几二十块。卖完了,日上三竿,肚子饿得咕咕叫,嗓子渴得直冒烟。去买三毛钱一袋的冰水喝,又冰又甜,沁人心脾,是我们劳动后最好的馈赠。</h3><h3> 后来读中学了,卖菜越来越少了,我终将与做生意彻底无缘,弟弟现在却是真正做点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可见,当年合作,是他罩着我罢。</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