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今天,是想说说自己十天前的沙坪之行。沙坪这个小地名,在我的生活中出现已然久矣。最初是因为一位桃源的摄影人兼写作者,也是一位守护桃源一草一木的森林公安,他用镜头与文字记录下桃源的山山水水,淳朴、真挚而热情地向我们推介他所热爱的家乡。于是,即便很多地方我们并没有亲自涉足,桃源的山水也成为了我们熟悉的风景。我们也因此成了朋友。他说,不管见或不见,每次来到常德都感觉很温暖,因为有我们在的缘故。</p><p> </p><p>也是基于这样的原因,桃源也成为了我们感到亲切的所在。青山绿水,桑田古木,我们常常流连其间,也为其拍下不少的图片,记下不少的文字。而沙坪,是我所阅读的那位森林公安朋友第一篇文章中所记载的地方。2008年的清明节,我和孩子想出去走走,便转了几趟车,最后乘坐中巴,来到了沙坪这座尚原始宁静的山间古镇。那时,那里还有一排排木质的老屋,光阴将它们染成了沉默的黑色。梁间雕花却没有因这黑色而暗哑,反而因此而传递着岁月的温情与深沉。屋檐下静坐的老人,与老屋的黑色融成一体,看我们这些外来人的目光也传达着一份和善的问候。</p> <h3>我的孩子在小镇旁边的小河边奔跑,我则拿着相机不时四处捕捉。我看到一个女子,站在吊脚楼上梳妆。我向她举起镜头,却也有点和她一样的羞涩。我怕自己这是一种冒犯。便只得匆匆地随手一拍,再就将目光放向辽阔的山野。我想,如果我是那一个自在的人,将自己流放在这样一片仿佛音书不传之地多好。每天就只摄影,写字,登山,濯足……或者就是每天和这里的人一起聊天,一起乘凉就好。可是,迈过十多年后的现在来看,纵是偶尔为之的隐居,也只是一个梦想。也许,有了多一点的时间,便有了多一点的奢望。不再是这无名的山涧,而是迫不及待要奔赴那些名山大川,繁华都市。都是一种心灵的放逐吧,都是一份美好的心愿的达成,我都向往。</h3><h3><br></h3><h3>然后,匆匆四年半之后,2012年9月22日,又是桃源摄影人相邀,请我们去沙坪镇更深处的王家湾水库采风并写一点文章,为这里的旅游做点宣传。第一次和孩子去时,是山水还稍嫌暗淡的清明,这一次则是秋色刚刚舒卷的秋分,青翠中夹杂着丝丝暖色调。我们乘车走过蜿蜒辗转的山路,慢步在金色稻浪簇拥的纵横阡陌;我们又私自爬上水库边停放的木船,荡起双桨飘游在山色入底的湖水中……当然,我也不忘此行初衷,回家写下了一篇王家湾游记《春山如笑秋如妆》。这篇小文后来登在了《常德旅游文化》、《湖南工人报》、《常德日报》以及我单位的集团报上,那些墨色的字迹铺排在眼前的时候,我的内心也是充满了开心与感激。对于那曾经陌生的山水,从此滋生了一些惦念。</h3> <h3>在山水间徜徉的那些故事,点点串成光阴的脉络。有“ 一溪盘曲到阶除,四面青山画不如” 的明亮欢喜,有时竟还有“岭外音书断,经冬复历春”的莫名惆怅。而后又一次,我和朋友们走进了沙坪,走进了王家湾,走进了比王家湾又更深远的山涧清溪——澄溪。在无心的嬉戏里,我突然发现自己很想念我最好的朋友小佳。她已在遥远而繁华的深圳。而在最早的青春里,我们一起读书写诗,她一直是我心中如清泉一般的女子。我相信,即使她已经去过许多地方,她也一定还会喜欢这里纯净高远的风景。这份风景正符合她的气质。我给她发去照片,和往常一样,她没有太多的回复,却也憧憬着我们的相聚,憧憬着我们能一起行走天涯的那一天。</h3><h3><br></h3><h3>说来也巧,才过两月,许久没有回常德的小佳就回来了。我陪她看过日新月异的家乡小城,又真的与她以及几位朋友一起来到了沙坪深处赛阳村的澄溪之中。正是盛夏,坐在溪水岩石上,任浅浅的清泉叮咚不息地淌过我们的双脚。真是,澄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足,可以濯我心。蓝天,竹林,吊脚楼,啁周鸟鸣,我们的时光变得慢,变得轻,变得诗意盈盈,就像我们吟唱过的“轻轻的风轻轻的梦,轻轻的晨晨昏昏,淡淡的云淡淡的泪淡淡的年年岁岁,带着点流浪的喜悦,我就这样一去不回……”</h3> <h3>这次出行还有一个小插曲。我们在一家品尝过多次的农家里吃过香喷喷的擂茶后,我嘱同伴们在这里等我,而我去几百米外的广场取车。然而车子却怎么也开不动了。是住在这里的一位山民,接到我的求助后,二话不说地开来自己的车,又到处找电线为我的电瓶搭上了电。酷暑时节,汗水湿透了衣裳。而小佳,看我久去未归,怕我在山路上出意外,又冒着大太阳来寻我。得知事情原委后她感动地说,这世界上就是有这样的一些好人,真的是不求任何回报地帮助着别人,甚至是陌生的人……</h3><h3> </h3><h3>我们还约定了很多未来的旅行,虽然这些旅行可能还要经过很长时间的等待。不过,我知道,我们和自己知心的人,总会在很多时候,分隔在天涯咫尺的两端。随着年岁的增长与沉淀,我们也渐渐从热闹中回归为那一个真正的自己。如果,与我同行的并不是最希望的那个人,那热爱远足的我,宁愿选择一个人的旅行。与山水交流,在心里与最希望的那个人对话,其实便是一种最稳妥的放松与获得。 </h3> <h3>上一周,久阴的天空微微放晴,我又来到了沙坪小镇,王家湾,赛阳村。我看到突突的拖拉机,奔走在铺天盖地的芦荻花丛里;我也看到久违的炊烟,袅袅升起在若隐若现的山间小屋之上。看不出是俗是凡还是仙,反正我愿在这种时光中沉静。我回望与这个小镇这个山坳的缘分,一晃十多年,从上一个鼠年,又到了这一个鼠年,都是我的本命年。我第一次来是与我不足十岁的孩子,现在他已高出我大半个头,看我时总会用俯视的方式。他的确是与我一起爬过很多的山,行过很多的水,但他也终于不再心甘情愿做我的驴友,一个不小心他就会飞越数千里去寻找他仰望的风景。其实,与他一起去过的异地,我一般不忍一个人再去。我怕那种他离我远去的孤独,怕那种在岁月中风光变化的落寞……可是,我一次次地作别与再见沙坪,也许是和它真有着一种不解的情分吧。</h3><h3> </h3><h3>一年将尽,一切都变得缓慢,好像才有了时间与精神,又因十天前那次不知不觉间与沙坪的再次相见,为那座时常惦记的古老小镇写下这些散乱的回忆与感想。也借以问候那些曾经的桃源的朋友,那份纯真的,因摄影和文字结下的,或深或浅的缘。祝愿,一切都好。</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