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后的读书娃 旧址篇 二 累之土

滴水观音

<h3><br></h3><h3> 我只知道大家都这样叫,但不一定是这三个字。我倔强地这样写,我也不想去问真实的名字,是因为我如此认同30多年了,不想改变它的任何痕迹。</h3><h3> 累之土是我上学的必经之路,沿着田野小河一直向东走,经过一个下坡,右转弯,弯的左边有块长长的陡壁,陡壁上长满了芭茅,芭茅丛中有许多蛇洞。陡壁下面是条小河,我们就沿着这条小河,再拐个弯继续向东,上学去,这个路段呈“Z”字形,累之土就是这“Z”字中间的那条线段,所以到了累之土就到了前不见村后不招人的地段。</h3><h3> 这是个充满神秘且恐惧的地方。</h3><h3> 冬天,我们跟着大孩子们背着书包上学去,田野中的北风把心都灌得冰凉。下了坡,到了累之土,大孩子们跳过河沟,就蹲到芭茅丛下边的一小块稍平坦的地方躲躲风。我们也学着跳过去,偎依在一起。也真是奇怪,这个地方真是一点风也没有,且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暖。于是我们就在这里歇一会,让冻僵的身体慢慢苏醒过来,这时大孩子们就讲些故事,我们竖着耳朵倾听,他们除了讲些电视、书里的故事外,还讲一些大人们口传的奇异事件。</h3><h3> 就说这类之土,有鬼。</h3><h3> 下屋的章老师有晚从村址回家,李老先生给他点了三根香壮胆。首先走到郝屋田野的老杨树下,灭了一根。(传说那棵老杨树也成了精)再走到累之土,又灭了一根,回到家就全灭了。另一个是讲我一叔叔晚上骑着自行车,从村址买了一刀肉,挂在车头上。骑到累之土,突然那刀肉“啪”地一下拍到脸上。据说晚上鬼出来想吃肉,我们就吓得一窝蜂似的逃开了。后来,每当一个人从累之土经过,就心虚地跑起来,越跑越快,越觉得后面有脚板踏地的声音。每次经过那里,本来四周静悄悄的,突然一阵风吹来,芭茅发出“唰啦啦”的声音,似乎是另一个世界的语言,那是鬼来了,要把经过这里的小孩带走吗?只有没命地跑,直到视野慢慢扩大,看到田野中有人劳作的身影,才放慢步子,捂住胸口,大口喘气。直到现在晚上一个人出行也不敢带肉上路,孩童故事留下的后遗症。</h3><h3> 在类之土我反正没有遇到鬼,是我们心里住着一个“鬼”罢。</h3><h3> 春天来了,芭茅丛长出许多嫩芒来。我们踮起脚尖儿,或纵身跳起,就抓住一根芒子,抽出芯子,剥开苞衣,露出长长的“白胡须”,塞进嘴里,先有点清苦,而后越来越甘甜,这比“茅茅针”实惠太多。吃多了,吃不下了,就衔在嘴里,拖着长长的“胡子”,演起老神仙来。芭茅下的小河里也隐匿着许多小鱼小虾。可能这儿既清凉又有藏身之处吧,是鱼虾理想的安身之所。</h3><h3> 累之土的尽头,农民们蓄了一个大的水渠,供此地灌溉农作物用。有次我们放学归来,遇见郝屋一个婶子,正好停在渠边,往大粪桶里舀水。我们从老远就捂住鼻子,飞跑过去。一边跑一边喊:“臭死了臭死了!”大婶看到这群小屁孩直撇嘴:“你们还嫌大粪臭?嫌什么?你们的肚子里装着满满一肚子哩!”</h3><h3> 啊?我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真的吗?以后每次洗澡,低头看着自己的肚皮,再怎么也想不通,这白白的肚皮里边与臭臭的大粪能联系起来,但多少也有点嫌弃这肚子来。</h3> 有的回忆,让你忍不住傻笑,但有的回忆,刺得你的心痛,但你又无法抹掉它。这件事不是发生在类之土,是在那坡上的田野中。<h3>一夜狂风骤雨,电线杆上的电线吹断了。第二天,星期六的中午,那时我们上五天半课,周六上半天,孩子们放学归来。有人看见一群孩子,就我弟弟那帮淘气的男孩,像拔河似的拖着那根电线,万幸的是,那时候已断电。所不幸的是,下午很快恢复用电了,却没有电工来修理,章屋高家的普友伯去田里犁田,牛电得仓惶逃走,而普友伯却永远倒了下去。</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