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一小步

国宇辰

　　彳亍在青春的河岸，忆起尘封的旧事，总有那么一瞬，暖人心弦。那双黑布旧鞋蹒跚而过的影子久久的印在我的脑海中，让我知道:往后一小步，利人、利己、暖人心。

那个星际缥缈的傍晚，熙熙攘攘的人群，大大小小的车辆，混着小摊贩串串聒噪的叫卖声，颠簸不平而又狭窄的土路上，已是拥挤不堪了。大家谁也不退让，事实上也无法退让，前有车行，后有人行，可谓是进退两难。整条街道水泄不通，路灯还未点亮，闪烁的车灯已是将漆黑的夜空映得如同白昼般。我就此沉沦在这夜色中，静静等待……

朦胧中，嘈杂声渐小，睡意来临，我揉了揉困倦的双眼。车辆与小贩们仍僵持着，不肯相让，只是冷漠的看着这车水马龙的街道，不为所动，冰冷的月光洒在小贩们的摊位上，让人心寒……

“借过啦！”一个苍老而低沉的声音传来打破了这一片沉寂。我向车窗外望去，路灯辉映下，一位年过七旬，头发花白的卖爆米花的老人正蹒跚而过，他叮叮咚咚的收拾着摊位，企图让出一条可供车辆通行的路。寒风中的他一袭破旧的军用棉大衣抖动着，一双洗的发白的黑色旧布鞋，缓缓地挪动着。那时月亮很明，冷冷的月芒斜落在他的身躯上，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他两鬓的白在月光下反射成点点星光，发黄的旧毡帽也缩皱的贴在他的头上。他佝偻着背，有些吃力地抬着一应工具。脚步颠簸凌乱，每走一步都要向前倾倒，跌跌撞撞，让人心焦。那双灰黄而粗糙的双手颤颤巍巍地搬起熏黑的爆米花炉。他的身影来回晃动着，直到搬去最后一张简陋的木质小凳，他身上那氤氲着的爆米花香才渐渐远去……

车辆缓缓驶去，他孱弱的身影也晃动着远去了，消失在那一片璀璨的星光中。他似乎点亮了什么，在那黑夜中温暖了我，让我懂得去退后一小步。他小小的摊位随他的脚步蹒跚而去了，留下一处空缺。我仰望天空，看那一轮皎月，已然挥去云雾，似又看见了老人温暖的身影般，照亮了我前进的路。

这以后，每每路过那条充满回忆的土路，小小的拐角处那个不起眼的爆米花摊位，心中便充满温暖，是他在我人生路上让我懂得:往后一小步，就会有更长的路，更广阔的天空，去贮存人间的真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