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漫天飞舞的雪花在天空中摇摆着妖艳的舞姿,洒脱地融入田野里屋顶上……偶有迎面扑到汽车玻璃的雪顷刻便化为流水被雨刷器甩过两边。很是惊诧于这样大的雪柏油路竟然是没有一点积雪,在这数九寒天的日子里,虽然极目远方都是皑皑的白雪。母亲说,一辈子也没有见过这样暖和的冬天。</h3><h3><br></h3> <h3>我小心翼翼的驾着车行驶在这盘山的公路上,四周全是雪的世界,只有被过往的车辆和行人压碾出湿漉漉柏油公路像一条黑色丝带镶嵌在这白的世界里,让孤单的白添加了几分的生机。</h3> <h3>我是接到老家三叔的电话,我的一个本家哥过世了。作为家中唯一的男孩遇到这种事是我理义不容辞的职责。</h3> <h3>老家在析城山下的一个小山村,静静的村庄飘着白的雪,阴霾天空下寂静的让人有点恓惶。老家,儿时那热火朝天的景象已经完全消匿,留在现在的只剩下残垣断壁的空巢和留守在村的老人。</h3><h3><br></h3> <h3>袅袅的炊烟鸡鸣狗吠……这些用来描述老家的词语也许再也用不上派场了,老家那曾经人欢马叫的热闹也许只有在记忆中追寻了。</h3><h3><br></h3> <h3>“本来没有打算通知你的,只是村里实在没有人,”三叔喃喃地告诉我。乡村的红白大事聚的是人气,人去村空的尴尬在这生老病死的时候愈发显出了它的无奈。</h3> <h3>匆匆地告别死者安慰尚在悲痛中的亲人,我马不停蹄地赶回家中,年迈孤单的母亲等得我晚上给她泡脚做伴。</h3> <h3>清晨,吃过母亲给做的早餐,洗涮完锅碗,陪母亲户外走两千多步,这个是每天必修的功课。有四五年了吧,耄耋之年的母亲已经不太适应一个人出去散步了。</h3> <h3>妻是礼拜五上去市里闺女家,接替亲家母照看外孙。今天是礼拜,我也应该去市里看看我那可爱的半岁小外孙。有了小外孙后,我又多了一个头衔:姥爷。</h3> <h3>把母亲安顿好,坐上五块钱的城际公交一个小时后我便出现在三十多公里外的市区闺女家。在清澈无瑕憨态可掬的外孙面前,一切的疲劳和烦躁都随着外孙天真无邪的笑声烟消云散。</h3> <h3>真感谢现在便利的交通,尚还温存着外孙的懵懂,夜幕降临前,我已经回到家中。</h3> <h3>在母亲面前我永远是个孩子,即使是年过半百的人了。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作为孩子的职责也在渐渐的转变。年幼时,我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希望;少年时,我是父母心头的焦虑,是恨铁不成钢的失望;现在,当我步入中年父亲离我而去的时候,我成了年迈母亲心中唯一的寄托。少时不懂得羔羊跪乳的含义,人到中年,当你上有老下有小的时候你才真正感悟到乌鸦反哺的厚度。</h3> <h3>年关已到,妻也放了寒假,照看外孙成了妻最重要的任务了,即使我很想沉浸于祖孙的天伦之乐中,但我更得在家中陪着母亲准备过年的吃喝,为年——这个大家庭好不容易有个团聚的时刻做准备。</h3> <h3>我姊妹七个,我是家中唯一的男孩。虽不敢像老百姓说的那样“三十亩地里一颗谷”那样的珍贵,但我自幼也是在姥姥父母的呵护下是那种四体不那样勤的人。只是在斗转星移的岁月里,姥姥父亲的离世,特别是母亲青丝变白发,韶华落去的过程中,我也从少年倚剑走天涯的豪情中渐渐走到了心静水平的中年。有一次,我一个年迈姨姨正好来串门碰见我洗碗,瞬间她老泪纵横,她根本想不到我区区七尺大汉四体不勤的人竟然在干着锅盆瓢碗的勾当。想来人生是如此的幽默,混来混去,混到人生巅峰的时候,不过也只是混到一介家庭主男罢了。</h3> <h3>其实,在这个世界上,我们大部分芸芸众生都是凡夫俗子,都是血肉之躯。从年轻的豪情万丈到现在的油盐酱醋,没有什么更能让我们能够逃脱过人生这平凡却又伟大的过程的。不是么?我们辛勤且快乐地耕耘着自己的家园,人类因为有我们这些众多的普通人家得以繁衍延续;我们劳作但愉快地享受着天伦之乐,社会因我们而更加繁华;我们孝顺长辈呵护后代,人生由此变得精妙绝伦……</h3> <h3>惊天动地的事情也许不是我们普通人能够经历的,但平凡杂锁的生活却是我们每个活着的人都要体尝;上有老下有小的生活也许是繁琐的劳累,但它却是人生中美轮美奂的天伦之乐之极致。不要轻易听信别人的诗和远方,其实,岁月静好平凡忙碌的生活也是另一种的人生乐趣。</h3> <h3>是不是也可以这样说,没有上有老下有小的日子并不算一个完整的人生。</h3><h3><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