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h3><h3> 我们的小学校也已轮换变迁,最早的一年级是在座旧时的老房子,就在村址的后面。具体什么样子也已记不清。依稀只记得房子很老,很高,似乎是废弃的房子,曾经拴过牲口,桌子底下还能寻到干了的牛粪。(不记得我记错了没有)随后,搬到那座坡上,也是旧房子,但总归属于正式的学校。好~破!破到什么程度呢?屋顶的椽子断了,瓦掉了,露出个大洞,能看到蓝蓝的天空,晴天能射下一方阳光,雨天能当天井,于是它的下方就有个水洼,日久天长那一方泥土也已洗净,露出些尖锐的、奇形怪状的石头来。</h3><h3> 我最是记得二年级时教我们的陈老师病了,请了位十七八岁的姑娘唐老师给我们代课。我还不知道有“唐”这个姓,只学过“糖果”的“糖”,于是在本子的封面上标上“糖”老师,她曾戏谑我们说:“你们是想吃掉我吗?”</h3><h3> “糖”老师每天早上要检查学生的家庭作业的。做了就罢,没做也不打,罚各种跪。初犯跪地,再犯的跪凳子,屡犯的把板凳推倒跪凳沿,重犯就跪在那坑里的乱石中。她就双手靠背,像个皇太后似的,来回踱着步,欣赏这些伏地的臣民。我也罚过一次,可丑!于是想了个法子,“糖”老师只检查你《基础训练》上是否留空,至于是对是错却没有过多察看,于是我在每每没有做作业的早上提前翻开作业本,凡在有空的地方胡乱画几个洋码子,第一次面对老师检查,我胆战心惊,却顺利通过。后来就大大方方,竟然也相安无事。每当看到那些跪着的“懒鬼”加“笨蛋”,心里不由得得意万分。[流汗][流汗][流汗]</h3> <h3> 学校是个破学校,除了四面有残破的墙壁,破窗,破屋顶,破黑板,老师手上有几只粉笔外,我不晓得还有什么。课桌椅是学生自带,轮到哪个孩子扫地都要从家里拖扫帚。我读第一个一年级时,姐姐正读第二个一年级。于是姐俩可以共一张桌子。我的家本身也是清贫如洗,哪有钱为我们打课桌?那时许多孩子每年一二十块钱的学费都年头欠到年尾。家里正好有张小方桌,送到学校,其他同学是长形的,我家这方形的桌子在教室里也不好摆呀。于是,老师把它放到第一排,前面当老师的讲桌,姐姐坐正面,我反正不足龄,权当陪读,就坐在侧面。离老师这么近,简直是受罪,那时还管不着什么粉笔灰,老师的唾沫子,最怕老师生气,板尺一拍,震得我浑身发麻,粉笔和教本都能摔到我脸上来,我此时吓得大气也不敢出。</h3> <h3> 好不容易一年过去了,不再跟姐姐同一年级了。后来跟瑶瑶一起坐,木匠的女儿肯定是有课桌的,不过那也是相当简陋的一张桌子,上面一块长板,四个脚,如此而已。书包平时挂在两头,课本摆在桌面。我们的书包是单肩包,有的人家就用两方手帕——很大的,有蓝色条纹的老方帕叠起,缝起三条边,形成个袋子,系个带子就是书包。我的书包还是妈妈精心准备的,在裁缝那儿做的,碎花布,上面有各种各样的苹果图案,还有荷叶边,两根带,够奢华。课桌排在后面,我们就调皮起来,我学着瑶瑶的样子,把书包平放在桌上,包带掉下来,膝盖跪在包带里边,双手抱住桌沿,荡起“秋千”来。二年级是我最不念书的时候。直到三年级曹险峰老师的出现,才把我这只野猫驯服。</h3><h3> 其实我妈读的书不算少,她是重视孩子的教育的,只是那个年代,我家的家境。(此处略去1万字。)父亲退伍回来,上无片瓦,下无寸土,光棍汉子一个。后来亲人帮忙,支起三间草房,结婚第二天吃饭都没筷子,头天办酒席的筷子都是借的。三个孩子,没有奶奶照顾,我现在都无法想象母亲那时是怎么拉扯我们仨长大的。每天做事天黑得摸着门进,能怎么管我们的学习?(也管,有人又要说我记性好😁有次我在堂屋读书,妈在厨房烧饭,突然喊我打住,因为她听到我读错了一个字。教我姐打算盘,我在旁边看,“一上一,二上二,三下五除二”姐姐每到“三下五除二”就先除二再下五,几次都转不过来,妈生气地对一旁的我说:“到厨房拿把刀来!”这是要剁手吗?尽管我很害怕妈妈剁姐姐的手,更不敢不听妈妈的话,真去拿来,小心翼翼把刀放在一旁,姐姐吓得直淌泪,把妈妈逗得又好气又好笑。)学校每次轮到我带菜,(老师中午在校吃饭,由学生轮流带菜,)母亲总是细心准备:嫩嫩的南瓜,十来个鸡蛋必配上一把韭菜,家里做粽子也要让我捎上一篮。无奈我哪懂得母亲的良苦用心?把菜放进厨房,还像做贼一样观察一下四周,没人就偷偷溜进去,有次下午偷偷进去拿回篮子,被陈老师发现了,她说:“难怪粽子是你拿来的咧。”</h3><h3> 学校后来重新做了,黄砖黄瓦,明亮的玻璃窗,水泥地面,学校也配了课桌,我也像这所学校一样,改头换面,认真学习。学习归学习,玩也没少,校后的山坡,去树林中捡草丛中长出的簇簇蘑菇。校东头的电房,我们常蹲在电房门口的水泥地上描那个药葫芦的图案。校西头的山头上有个窑洞,烧窑的洞,勇敢者从上面的出烟口往里跳。这些都是我们玩耍的地方,这些地方也还经常进入到我的梦里。</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