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丽】梵高，梵高

睡莲

一群人站在梵高的世界面前，感受着一个伟大灵魂在无限时空里对生命激情的招引。

这是我2006年读《梵高传》时写下的句子，时隔十四年，当我在日本东京上野公园在寒风中排队等待着看梵高画展的时候又想起了它。

新年伊始，东京有些寒凉，我们一家人坐地铁去上野公园看梵高画展。

川流不息的人群。难道都是来看梵高画展的？毕竟画展从2019年10月11日到2020年1月12日已经开展了三个月，这是进入倒计时的第二天。

但是，千真万确这些人都是来看梵高画展的。

上野之森美术馆前人山人海，排队的人已经围着一个大花园转了一圈半。馆前竖立着的牌子上写着120分钟，就是两个小时后有望轮到我们进馆参观。

左右张望一下，人们穿着大衣戴着围巾，在寒风中有的看书有的看手机，或者窃窃私语，一个个耐心地一步一挪，怪不得人们都是日本人喜欢排队，果真是。人群中有位驼背老人拄着拐杖排在队伍中间，银发闪闪发光。

没想到要排两个小时的长队，琲儿衣服穿少了，在寒风中打着冷颤，却坚持由她买票、排队，让我们去逛公园。

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没有估计到已经展出了近三个月的画展依然这么多人而少穿了衣服，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却不愿意放弃这难得一遇的画展。

这是什么精神？我试图挖掘出潜伏在人性深处，从而导致人们行为的原因。琲说太简单了，就一个字：爱！

爱生活爱生命爱艺术爱梵高爱自己。

因为喜欢而爱。

2017年夏天曾经来过上野公园。

上野公园是日本的第一座公园，历史文化深厚，景色秀美。来自中国的大熊猫就在上野公园内的动物园里，那天，在代代木公园和一个喂乌鸦的日本人连写带画聊天的时候她用中文加着英语说：上野，Panda。因为大熊猫这里成了连接中国和日本友好的纽带。

公园里有东京国立博物馆、国立西洋美术馆、东京都美术馆、国立科学博物馆、东京文化会馆、上野之森美术馆等，素有“文化森林”之誉。

再来，一切如故。喷泉⛲️吐着水花，郁金香盛开。

蹓跶了一圈，东京国立博物馆正在举办人·神·自然展览。进出的人也是络绎不绝。

在日本，看各种展览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是大众的一种普遍行为。有的展览免费有的展览收费，各取所好。

公园里花园稻荷神社红色的鸟居⛩️吸引着人们的脚步，进了鸟居，自上而下是手水舍、神社，参观的人少，参拜的人多。

1650年修建，供奉德川家康的东照宫，建筑宏伟辉煌。黑色木屋上大面积的镶嵌着金箔，富丽堂皇，被称为“金色殿”。人们其实就是对着紧闭着的金色大门参拜。参道两旁的95座石灯笼和195座青铜灯笼默默不语，金黄色的芦柑已经成熟。

周末的上野公园很热闹，搭起了台子，吃喝玩乐表演唱，路边的歌女也不甘示弱，独自表演的津津有味，不管它有几个观众。

转了一圈回到上野之森美术馆，队伍越来越长成了里外两圈，高举的队尾的牌子上还是写着120分钟。

好在，队伍不停在前进，琲儿已经快排到了。

跟着队伍一步一挪，琲儿想起了2019年夏天她去荷兰阿姆斯特丹梵高纪念馆看画展的点点滴滴。

照片上的琲儿站在荷兰梵高纪念馆边上，衣袂飘飘。

我想起了2006我写的一篇文章《读梵高传》，于是寒风中翻出文章，和琲儿一起重读一遍：

这本书我读了两遍，前后一个月的时间。最后一个晚上读到很迟，想起第二天早上还有许多事要处理，强迫自己放下书息灯，黑暗中眼前依然是梵高浓重的色彩。第二天清晨，我把书带到办公室，继续读，这天正是“尾牙”。“尾牙”在闽南是很隆重的节日，就象大年三十。集团各公司早就开始排练节目，下午3点开始表演，然后老板在大酒店宴请全体员工。我在食堂吃好中餐后走出办公大楼，看见几个人正把大红底色的企业名牌往车上装，做庆典准备，我带着书回到宿舍，一个人静静读书，窗外时有鞭炮声传来。

知道文森特·梵高是因为《向日葵》。这幅画被印刷在中国的各种杂志、台历、挂立上，并附有文字介绍。本来就喜欢画，多年前也装模作样去学 过几个月油画，虽然没画出一幅象样的作品，但是喜欢欣赏画却成了习惯。看过《向日葵》，那一片灿烂的金黄就一直在眼前燃烧。后来看了他更多的油画“星夜”，“鸢尾花”，“夜晚的咖啡馆”和素描“矿工归来”、“吃土豆的人”和“哀伤”，幅幅重彩浓墨，以自己独特的艺术风格用色彩和光线从天空到土地，从人物到植物涂抹着大自然的美妙、奇特和普通人的生活状态一一留在记忆中。梵高茕茕独立、卓尔不群，摈弃人世的繁华和享受，在自己营造的孤独世界里创造着另一个彩色斑斓的世界。而我们，懂画不懂画的一群人站在梵高的七彩世界面前，感受着一个伟大灵魂在淡漠时空里对生命激情的招引和一颗永远跳动的心。

知道有本《梵高传》，是看到一个作家说：这本书是一个人的精神支撑。一句话，打动我。人，活着，什么都可以没有，就是不能没有精神支撑。我必须去寻找这本书的精神内涵。

书，到了。封面是梵高的自画像。深蓝、深绿、深红的色彩上梵高戴着皮帽，刁着烟斗，神情自如。欧文·斯通著。欧文·斯通这个年轻的美国人当年被梵高的画深深打动，他说梵高在画里把一切生命的有机成分融合在一起，成为一个伟大崇高的统一体，使我能够把生命作为一个整体来认识的人，是个什么人呢？于是他肩背旅行袋，走遍欧洲，遍访梵高曾经居住和作画的地方，然后用了六个月的时间在几近发狂的状态下以小说的形式完成了这部不休的传记。而中国的常涛在1982年把这本书翻译成中文，梵高终于在他离世九十三年后走进中国。

梵高的一生随着他生命中四个女人的出现、消失而开始和终结。二十一岁的梵高渴望爱情，渴望去爱渴望被爱。但是，天才从来不为爱情而生，不为女人所生，他们的爱是奉献给全人类的，他们得到的也将是全人类博大精深、与天地共存的爱。历尽感情的失败，梵高“终于明白他可以没有妻子，家庭和子女，他可以没有爱情、友谊和健康，他可以没有可靠而舒适的物质生活，他甚至还可以没有上帝，但是，他不能没有这种比他自身更伟大的东西----创造的力量和才能，那才是他的生命”。书以“乌苏拉”的一句话“梵高先生，该醒醒了！”开篇。二十一岁那年，梵高爱上了房东的女儿乌苏拉，当他不顾一切表白时被梵高称为“娃娃们的天使”的乌苏拉说梵高是“红头发的傻瓜”。原来乌苏拉早已经订婚。梵高有着与生俱来的终于自己并且始终如一坚持下去的优秀品质，他一次次长途步行只为了去看一眼乌苏拉，直到他亲眼看见乌苏拉成为别人的新娘。应该说初恋步失败，直接导致了他在古比尔公司画廊工作的失败。心中装着痛苦，无论如何也再无法忍耐周围一切廉价的、哗众取宠的东西，也使他对艺术作品有了新的认识，他以为只有表现出艺术家痛苦的作品，才算得上是真实、深刻的。梵高是天才，不但能忍受痛苦，还能在痛苦中淬练、升华。他终于把自己的思索变成质问：“怎么可以靠出售这些无聊的玩意牟取暴利？为什么那些与真正艺术格格不入的人才有资格到这里？而那些对优秀的艺术真正有鉴赏能力的穷人，却拿不出一个子儿来这里买一幅画，这是为什么？”。他的客人说他“不过是……是一个乡巴佬而已！”。初恋失败，工作失败，只能离开，离开英国，离开这个让他伤心的地方，忘记乌苏拉。

他去了博里那日煤矿，他和矿工们一样整天灰头土脸住小棚屋，吃面包，酸乳酪和咖啡，成了一个真正的“煤黑子”，他传播福音，试图以上帝的思想，使这些过着暗无天日生活的矿工灵魂得到抚慰。因为一次矿难，精疲力竭的梵高终于明白----没有什么上帝，上帝怎么能对矿工们的苦难置若罔闻？屡遭失败，梵高开始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无所事事的日子，他开始去画大量的矿工素描，他的《矿工归来》就诞生在这个时期。不能不说，是弟弟提奥使梵高心智顿开，他看着画忽然觉得整个人犹如一朵向日葵在阳光下骤然开放了，他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自己能做什么想做什么，终于找到了永远都不会失败的工作，那就是做一个艺术家！而提奥就是为他打开艺术大门的人！他立刻和提奥离开了小镇，回到了家。他告诉父亲：这是最后的选择，再也不会改变主意。他每天背着画架出门，一画到天黑。这时候她的表姐凯因丈夫去逝来了到了家里，梵高在失去初后的七年后，爱上了比她大两岁，失去丈夫带着一个孩子的表姐凯。凯的美貌、气质、举止、端庄深深打动了他。他需要一个妻子，需要爱情。他相信爱情可以去掉他作品中粗陋的成分，磨去那些生硬的棱角。但是当他的爱经过了一个季节终于说出来的时候，凯挣脱他的怀抱冷冷地说：“不，永远办不到！”。这一次梵高的坚持是残酷地自虐性的，当他拿着弟弟提奥给他的车费，赶到在阿姆撕特丹的表姐家，只看到凯一闪而躲的黑裙一角。他的姨夫阻止他见凯时，他竟把手放在了蜡烛上说“你什么时候让我见到她，我什么时候才把手从火上拿开”。梵高的手被烤得变红、变黑、起泡、爆烈，空气中是难文的焦糊味。凯，是梵高真正爱过的一个女人，但是这个女人给梵高的只有冷漠和拒绝。

画，支撑着梵高走过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和绝望。他来到海牙，拜师学画。他希望自己能以卖画为生，维持最简单的生活。在这里，梵高结识了毛威、德。鲍克、韦森布鲁赫等许多大画家，但是梵高摒弃传统的作画方式，在他眼里，没有教条、没有规矩，只有随心所欲，物我两忘，他以为只有变了形的色彩、透视、形体和比例，才能够把情感、现实和极度痛苦表达出来，回归本真。其实已经被这些大画家们承认，他和莫奈、马奈、毕沙罗正在创造着印象派。这时候他在一个小酒店里遇到了他生命中第三个女人克里斯汀。梵高从这个社会最低层的女人身上感到诉说的愉快、情欲的满足和平等的人格，倆个一样饥寒交迫的人在一起彼此取暖、互相照顾，梵高第一次感受到有一个女人的家的幸福。克里斯汀给梵高做模特儿，梵高的素描《哀伤》画得正是这个饱经风霜的女人。梵高的画多数都反应着苦难、贫穷、土地、农民和挣扎在社会底层的众生。但是，一切那么短暂。他们的关系遭到了大家的讥笑和讽刺，因为克里斯汀是个妓女。忍饥挨饿的日子催不垮梵高坚持以画为生命的志向，却催垮了他们两个人的生活，买不出去一张画的梵高没有能力把这个女人拯救到底，如愿以偿地娶这个女人为妻。克里斯汀终是不能懂梵高，不懂画，她不知道她面对的是一个伟大的天才，这个天才不能为她把买颜料的钱用来买面包，两年后火车带走了梵高，克里斯汀永远地消失在车站烟尘滚滚的黑暗里，消失在梵高的生命里。

爱情、女人、面包和咖啡都可以没有，但是不能没有颜料和色彩。画，是梵高唯一向世界倾诉的对象。只有色彩、线条才能让他忘记贫困、饥饿和屈辱。为了寻找太阳的色彩，梵高来到了阿尔。他把画架支在太阳下、原野上，涂抹着最真实而浓重的色彩。阿尔的颜色，宁檬黄、蓝、绿、红、玫瑰色被梵高信手拈来，泼到了画布上，浓墨重彩的运用使他的每一幅作品充满了亢奋的艺术激情和视觉冲击力，一幅幅超现实的画面，粗旷的走笔、深浓的颜色，是梵高回归本真的最初愿望，是一个灵性生命自我觉悟的过程，在屏气凝神的一瞬就将人们的灵魂裹挟而去。但是，无论画笔走多远，梵高的心永远简单而激情澎湃，永远系住原点，与初衷紧紧相连。梵高的装在瓶子里的向日葵灿烂地开着，大字不识的中国农村老太太常秀峰被大家称为“中国农村的梵高”，她这样读：“瓶子里的向日葵看起来要枯萎了，叶子都快掉了，向日葵是不能插在瓶子里的，向日葵插在瓶子里，没有水没有土，没有太阳是会死掉的，我看出这个人不高兴，他心里很苦，他说不出来，他就把心里的苦画出来了”。不能不惊叹老太太竟能读出画的沉重、无助、孤独、绝望和死亡。阿尔金黄色的太阳造就了梵高的色彩世界，使他的画终于摆脱了沉闷的暗色，但也无疑摧残了不顾一切在太阳底下作画的梵高的脑神经。梵高用剃刀割下自己的耳朵用报纸包着送给了妓园的一个叫拉舍尔的小妓女，拉舍尔是最后一个出现在梵高生命里的女人，她给予他过仁慈。没过多久，患上了精神分裂症的梵高把一颗子弹自己射进了腹部。37岁艺术生命嘎然而止，天空单调的只剩下一种灰色。

梵高不知道，他用自己的画笔，创造了一个色彩斑斓、天地合一的富于创造力和无限激情的生命空间；梵高不知道，他的金色向日葵、紫色土地、明黄麦田、深蓝天空散发的激情和狂放，一幅幅狂嚣般的画面，是怎样让后来人血液奔流、灵魂升腾；他只知道，自己的画没有卖出过一幅，一生在贫困、饥饿、被人冷漠和自己热爱的色彩世界里度过；他只知道，他一生靠血脉相连的胞弟提奥资助度日，常常在弟弟的钱还没寄来，已经身无分文。

《梵高传》为我们描述了一个为艺术献身的梵高一生，用颜色写成的各种风景，绿色的山峦、黄色的画室、黑色的煤矿、紫色的土地、蓝色的星空、灰色的农人、瓦蓝的教堂一一展现在我们面前。把梵高对世俗的不屑，对艺术的迷狂，和向生命极限挑战的激情用朴实、厚重的笔调托出，把生活赋予梵高的一切苦难写得九曲回肠、峰回路转，让人总能在最黑暗的时候也能看见一米阳光，那阳光来自生命深处。 

合上书，已经是23点，就是说我没吃晚餐也忘记了时间。戴上玫瑰红的围巾，穿上咖啡色立领羽衣走到街上，街上灯火辉煌、流光溢彩，这些斑斓的色彩早就被梵高涂进画里。推开一家兰州牛肉面馆深蓝色的小门，里面很冷清，全市的人都在过“尾牙”，四个师傅戴着小白帽各坐在客人的位置上，柠檬黄的地板砖温暖而惬意。恍然，我推开的是梵高画上咖啡馆的小门……

                       2006年3月12日

文章，一字一句，激活了我们所有对梵高人生和画作的记忆，蜿蜒的长龙队伍也终于排到了头，剪票进入美术馆。

一人配发一个解说器。我没要，因为只有日语。

馆内人挤人人挨人，人们站在一张画前脚下如灌铅一般一动不动，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凝视着每一张画，鸦雀无声。

不知道每个人都是怀着怎样的一种心情来看梵高。为什么票价不菲的“梵高展”的人气丝毫不亚于“正仓院”展。

荷兰后印象派画家文森特·梵高，作品以丰富表现力和鲜明色彩著称，在短暂的一生中创作了864张油画，1037张素描，150张水彩画。

美术馆内布置极简，灰黑色的墙面上直接挂着一幅幅画作，画作旁边和Ａ4纸一样大小的白纸上打印着小小黑字讲述着梵高的故事，介绍着画作的内容。

《筋疲力尽》，1882年。梵高。

梵高27岁终于找到了可以一生从事的职业，那就是当个画家。他最初受荷兰海牙画派影响，后来受印象派的影响。

这次梵高展的主题是《改变命运的两次相遇》，展出的作品是梵高海牙画派和印象派两个时期的画作以及同时期影响过梵高画风大师们的作品。

《静物与三只鸟巢》，1885年。梵高。

海牙画派时期，梵高自学、临摹大师们的画作，画农村的风景、人和静物。所以第一部分“海牙学派的引领”分为“自学起步”、“海牙学派”、“农民画家的梦”三个小节。

“自学起步”展示了1881年-1883年最早期的一批创作，这批作品较为罕见，展品来自一部分艺术基金会和私人藏家。

“海牙学派”部分展示的作品来自哈格艺术博物馆。名师出高徒，荷兰传统画家约瑟夫·伊斯拉尔斯、安东·莫夫是梵高经常临摹、揣摩的作品。梵高早期作品的色彩昏暗沉闷，和他的“老师们”同出一辙。临摹大师，开启心智，为梵高绘画打下了坚实基础。

“农民画家的梦”，乡村、农夫、农妇，是梵高作品中最常出现的人，因为这些人就在他的生活中，不用支付模特费用。

《朱利安·坦古》，1887年，梵高。

在本就光线暗淡人头攒动的展厅里，看这一幅幅几乎看不清楚的昏暗的画作，似乎看见梵高初学画时在看不见前途的绘画道路上一步步艰难爬涉，身后留下一串串脚印如珍贝般在荷兰的土地上闪闪发光。

来自爱尔兰国家美术馆的《巴黎的屋顶》首次在日本公开亮相。

1886年春，梵高结识了印象派和新印象派画家，接触到日本浮世绘的作品，进入绘画人生的第二个阶段— 印象派。

第二部分画展主题：印象派的影响。分为“邂逅巴黎”、“印象派”、“花开阿尔勒”、“探究在继续”四个小节。展出了从1886年梵高初到巴黎，直至1890年他去世前夕的作品。

《田野》，1877年。卡米尔·毕沙罗。

展品来自世界10个国家及地区的馆藏83件作品，于是，意外地邂逅了雷诺阿、高更、莫奈、卡米尔·毕沙罗……

《塞纳河的支流》，1878年，克劳德·莫奈

《索伦托的花园》，1881年，雷诺阿。

“印象派”大师一个个走来。

莫奈的风景画《开花的苹果树》，雷诺阿的人物画《整理头发的浴女》，这些深藏在摩纳哥王宫的印象派画作，在东京冬日阴暗的清晨暮然出现，如同一抹灿烂阳光照亮了展厅。

《位于阿涅尔的Voyer d’Argenson公园大道》，1887年，梵高。

《麦田》，1888年，梵高。

与印象派绘画的相遇，视野的扩展，如同天光倾泻，梵高沐浴在金色阳光下，画作一扫昏暗沉闷之风，让人眼前一亮，大块的明黄涂抹在画布上，明亮、灵动，色彩充满强烈的感官冲击力。

梵高的画风发生了巨变。

《橄榄园和两个采摘橄榄的人》，1889年，梵高。

“花开阿尔勒”是此中色彩最浓烈的一章。1888年梵高来到南法小镇阿尔勒，此时梵高已经摆脱了印象派及新印象派的影响，形成了自己的画风。

金黄色的麦田，普罗旺斯的薰衣草，橙黄色的小镇屋顶，成为了这个时期的典型意象。

《圣雷米疗养院的花园》，梵高。

《丝柏树》，1889年，梵高。

1889年6月底，梵高到圣雷米疗养院调养时开始画柏树。他发现柏树“在线条和比例上都很美，像埃及的方尖碑”，既吸引了艺术家，又挑战了艺术家：“这是阳光下风景中的黑暗地带，但它是最有趣的黑暗音符之一，是我能想象到的最难准确击中的地方。”

梵高只留下两棵“巨大的垂直形式的树木”，一棵在克勒勒-米勒博物馆，一棵在纽约大都会博物馆。

此次展览，上野之森美术馆从纽约大都会博物馆借展到《丝柏树》，让人们大饱眼福。也使足了劲宣传这张画，门票上、上野站、各种规格的纪念画印刷品上，大型宣传画巨中的都是这幅《丝柏树》。

《圣马迪拉莫》，梵高。

《吃马铃薯的人》，1885年。

许多人伫立在这幅众所周知确立了梵高作为大师地位的《吃马铃薯的人》画前，有人拿着纸笔在写写画画，长久地不挪动脚步。该画现藏于阿姆斯特丹的梵高艺术博物馆。琲儿2019年去阿姆斯特丹，在荷兰梵高艺术博物馆看过一次，这是第二次看这幅画。

画面描绘的是朴实憨厚的农民一家人，晚上围坐在狭小的餐桌边，在昏暗的灯光下吃土豆的景象。

画面构图简洁，人物形象逼真纯朴，笔触粗拙、遒劲，穿戴、眼神、一盏灯，一盘土豆，使人觉得沉闷、压抑，生活贫困不易。梵高自己说：“我想传达的观点是，借着一个油灯的光线，吃马铃薯的人用他们同一双在土地上工作的手从盘子里抓起马铃薯 － 他们诚实地自食其力”。

这幅《蔷薇》，出现在最后。光线透过出口的门打在画上，在昏暗的展馆里忽然看见墙上一束盛开的蔷薇，立刻轻快了许多。驻足细看，一瓣瓣花瓣，笔触变化细腻微妙，色彩淡雅清爽，若有暗香浮动。

画展结束，贩卖各种纪念品处人很多，琲儿买了一本手帐，丝柏树、蔷薇、田野三张明信片，排队结账走出展馆，太阳完全被云遮挡住，明黄色宣传画在灰色的天空下很是耀眼，这明黄取自梵高的画。展厅内外，色调浑然一体，拍照留影，定格在日本上野之森美术馆看画展的经历。

蛙宝看完画展，顺手画了一张小画，画中的蛙宝捧着梵高的蔷薇。

我看完画展，知道必须图文并茂做成美篇分享给朋友们！

展馆内不许拍照，文中插图来自巨幅宣传画和网络。

国内的游客通常喜欢去东京国立博物馆参观，其实，上野之森美术馆是由日本美术协会运营的美术馆，因为有皇室的支持，无论从展品质量，借展规格上都堪称世界级水准。虽然这次梵高画展价格不菲，但人们依然在寒风中排着长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