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年馍/东环老叟

东环老叟

<h3>  今日已是腊月二十七。新年的脚步越来越快。就象赛跑快到终点时的冲刺,时光老人也在期盼着新春佳节的早日到来吧。</h3><h3> 路上行人稀了,就连街上往日的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也似乎收敛了不少。家家户户都在忙着准备过年。</h3><h3> 蒸年馍是必不可少的。虽说现在不少城里人都是购买馍铺里现成的,但很多人特别是乡下人还是喜欢自己蒸。老伴即是其中一个。她说,买的太煊。不筋道,也嚼不出馍香。</h3><h3> 早就发好了面,一大早她就开始忙活。揉面,成型,发醒,上笼……,我欲上前帮忙,被她一口拒绝:“又不象过去要烧火,你插的什么手?看你手机去!”</h3><h3><br></h3><h3> 此话 正合吾意。然而看着老伴有条不紊地忙活,思绪却不安份了。昔日蒸年馍的景象一下子全涌了上来。</h3><h3> 那时,一进入腊月,家家就开始为过年作准备了。早早淘好了麦子,然后拿到生产队里的磨房磨面。精干的主妇会摘出前两遍中的最白的,叫摘面。然后又一遍又一遍地磨。由于那时吃的都很困难,尤其是队里分的麦子很少,很多家庭从秋冬开始就以玉米,谷子,红薯为主粮,而把极少的麦子攒着。所以磨面时,一定要坚持到萝下的面基本是麦麸了才算作罢。人们把这些面称为黑好面。蒸年馍时,就是用摘下的三分之一的白面,再掺上三分之二的白玉茭面。不过蒸出的馍倒也白,还裂着大囗子,吃起来也香。巧妇们还会变着花样蒸年馍,有一种馍分着三层,那是为的节省好的白面,这就是农村俗话说的头遍包二遍,二遍包头馅。外表看起来好看,吃起来,那层黑麺面还真不入口。有的家庭麦面不多,只蒸上一点用来招待亲戚,然后用胡及,碎砖堆彻灶台,上边放上三盘煎饼熬子,用黍面摊煎饼。摊出的煎饼园园的,边厚心薄,色泽焦黄,也算粗粮细作吧。主妇们蒸馍时还要蒸上点枣花馍,在捏好的馍上摁上一颗枣。花馍中还有三角形的糖角,包上白糖或红糖,糖会在捏缝中洇出黑红的道道,煞是好看。手巧的,还会蒸些兎形的枣花馍,就是把面捏成兎子的形状,有咀巴,有耳朵。再在眼晴的位置摁上颗黑豆粒。等来跑亲戚的孩子走时,塞上几个,当做干粮和礼品带上。蒸年馍是一项技术活,是考验家庭主妇巧拙的关键时机,巧妇们也就更上心,往往会踌躇满志,在此时露上一手。</h3><h3><br></h3> <h3>  蒸年馍是准备过年的头件大事,一般在腊月二十六,七后。由于天冷,需要提前两天就董酵,发面,为了让面醒的快,要热水和面,弄好后还得用棉被晤上。蒸馍时,更是全家出动,剧鍋,洗笼布,洗篦子,刷洗案板,劈柴,还得挑上满满一缸水备用。到时,主妇们在案前揉面捏馍形,老人或孩子就在灶前烧火,男人们端篦揭鍋,把出鍋后的馍小心地一个个揭下来,放在擦净的蓆上,再用白布蒙上,让馍慢慢晾干。一鍋下来,人就忙得不亦乐乎。但是,因为是为过节准备好吃的,而且是往曰难得多吃的白面馍,一家老少就人人脸上透着喜庆,欢笑声也就弥漫着一屋子和整个大院。</h3><h3> “舅舅给个枣花,妗子打一耳巴”,小时就常听老人说。那言外之意是白馍很珍贵。既便是一个包着黑麸面和豆馅的馍,那时也是一种让人期盼很久的享受。由于没有冰箱保存,蒸好的馍凉透后,要装进一个大缸,然后用笼布蒙上,放在院内一个阴暗,寒泠的角落。就算如此,到正月十五跟前时,剩下的馍也会长毛发霉,因为舍不得扔掉,只好拨下斑斑霉变的馍皮,掰成小块,然后拌上剩下的粉条罗卜菜,吃“擦馍馍”,或者干脆揉碎,放上蒜泥,吃“馍馍花”。想到今日白花花的馍常被隨意扔进潲水桶,心里就直呼造孽,不是一种味道。</h3><h3> 很快,老伴就把馍蒸好了。她拉我去看,一大堆白生生,暄腾腾的白馍放在那里,很诱人胃口。但我心里却仍然沉腼于往年蒸年馍时的情景,总觉得现在的蒸年馍少了点什么。少了什么呢,想了半天,才知少了往年蒸年馍的欢庆气氛,少了往年准备过年的那种热闹和欢腾。</h3><h3> 好怀念昔日蒸年馍的景况啊。那是久违了的年味!</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