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易的“攀枝花”

瑀盎

<h3>  “惟桑与梓,必恭敬止”,语出《诗・小雅》,意思是说:桑树梓树乃父母所栽,见之必肃立生敬。父母为何要在房前舍后植这两种树呢?“以遗子孙给蚕食、具器用者也”(《朱熹集传》),让子孙有衣裳穿、有家具用。后来,“桑梓”便成了“故乡”的代称。</h3> <h3>  说到“故乡”,我时常迷糊。我出生于重庆,5岁即随父母来到米易县。米易,是替我收藏童年,见证青春的地方。对米易,我有更为浓厚的“归宿感”,于是,我把这里当做“故乡”!</h3><h3> 米易的树,最显贵的莫如“攀枝花”——广州市的市花、原“渡口市”以此更名即为明证。</h3> <h3>  在米易成长经年,每年我都享受着它赐予我的快乐。上小学时,必经之路上有两株攀枝花:一在老公安局门前临河处,一在老林业局与城关一小之间的路旁。它们没有杨柳的婀娜多姿,却有男子汉一样的粗犷刚直;没有桂花的香飘四邻,却有彝家儿女一样的热情奔放;没有梅花的暗香浮动,却有磐石一样的坚定执着;它们亭亭如盖,博大情深!</h3> <h3>  它们每年二、三月间盛开时,是不需要任何绿叶衬托的,笑傲高枝,唯花独秀,没有哗众取宠,没有矫揉造作,以它特有的个性,开出自己独有的风采,绽放那最灿烂的容颜;在未有一片绿叶的渲染中,整个树冠鲜红斑斓,像燃烧着的火焰。</h3><h3> 攀枝花又叫英雄花。它孤愤,不需一片绿叶扶持;它傲风寒,以怒放来宣告风寒的败退;它不飘落一片花瓣,即使跌落于泥尘,也是完完整整的,像不屈的英雄淌下的血泪,像经过呕心沥血过后的沉重叹息,也像长大后离开家时毅然决然的诀别。就那么一转身,那是一场多么美丽的告别啊!</h3> <h3>  可是现在,如地标般存在的高大攀枝花都不见了,满眼都是凤凰树跟异木棉,它们也点缀、扮靓了现在的米易,却没有了你记忆中光阴的故事。</h3><h3> 现在,只有四围山色(包括灵官山上的铁塔)、老米中坡下的火车桥、被称作“一桥”的“安宁河大桥”还提醒着我——这,确是我的米易!</h3> <h3>  “故乡”者,不仅仅是地址和空间,它是有容颜和记忆容量、有年轮和光阴故事的。视觉是其凭证,岁月是其依据,细节是其支撑,哪怕一砖一瓦一草一树……否则,一个游子何以与眼前的景象相认?何以肯定此即梦牵魂绕的旧影?</h3><h3> 当眼前事物与记忆完全不符,当往事的青苔被抹干净,当没有一样东西提醒你曾与之耳鬓厮磨、朝夕相处,它就不能让你激动起来,就失去了“故乡”的意义。那不过是个供地图使用、供言谈消费的地址而已。</h3><h3> 但是,即使你永远无法抵达,只能诗意消费,也不影响其存在和意义。</h3><h3> 我们创造着一切也破坏着一切,许多本色的优美和古典的秩序被打碎了、颠覆了,我们狂妄地征伐却失去了判断,拼命地拥有又背叛着初衷,我们消灭了贫穷还消灭了什么?</h3><h3> 抒情的方式正在消失。</h3><h3> 只有物的欲望。</h3><h3> 最后,粘贴几张老照片,以此作为“故乡”的薄奠。</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