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维辛-世纪的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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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斯维辛集中营是德国纳粹时期建立的劳动营和灭绝营,有“死亡工厂”之称,距克拉科夫西南60公里,于1940年4月27日由纳粹党卫军头目希姆莱下令建造。估计约有110万人(90%为犹太人)在奥斯维辛集中营被杀。1979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将其列入世界文化遗产。 奥斯维辛一共有三个营地,我们主要参观的是一号营地和二号营地。奥斯维辛一号是最初的集中营,是整个奥斯维辛的管理中心,这个集中营原本是利用奥匈帝国时期在奥斯维辛附近的一所军营,但现在它有了一个新的名字:奥斯维辛集中营。在这里杀害了大约70,000名波兰知识分子、抵抗组织成员、“反社会分子”、同性恋者和苏联战俘。后来从世界各地被抓捕过来的犹太人越来越多,遂在距奥斯维辛3公里外的比克瑙建立了8倍于原来规模的二号营地,并在那里修建了一条铁路以便从欧洲各处大批运输囚犯到这里。二号是一个灭绝营,其主要任务是在毒气室进行大规模屠杀,有大约96万犹太人,75,000名波兰人和19,000名吉普赛人在此遇害。 早晨从布拉迪斯拉发驱车前往奥斯维辛,越接近波兰边境,天色越阴沉,不时有飘落的雨滴击打在车窗上,仿佛上帝也在垂泪。到达目的地时,连片的乌云笼罩着小镇,空气仿佛凝固般的沉闷压抑,到处悄无声息。来到这里的参观者虽然很多,但都表情凝重,话语不多,彼此用眼神交流,以沉默来祭奠这里的死难者。这里每年来参观的超过百万人,其中最多的是德国人,其次是以色列人。看过电影《辛德勒名单》的人一定会对影片中描述纳粹屠杀犹太人的残忍手段感到震惊。然而当我们来到现实中的奥斯维辛,亲眼目睹这些场景和物证,再次被震惊了,时光仿佛倒流七十多年,把我们拉回到那个发生惨绝人寰大屠杀的年代。 因为我们是导游提前预约好的,所以到了那里可以直接进入,不用排队,但是不可以早到或者晚到,如果没有预约那就需要排队,排队的人还是很多,进入集中营需要安检,除相机外,大包背包都要寄存,不可以带入。进去后,每人领一个听讲解的机器,有一个当地导游用英语讲解,听不懂也没有关系,因为我们的导游会在旁边做翻译。 我们跟着导游默默地走动着,在奥斯维辛集中营主营大门上方抬头看见一个横标,上面写着“劳动使你自由”,显然这是一个欺骗囚犯的口号。 第一映入眼睑的是成排的焚尸炉烟囱,显得如此扎眼。 走进一栋楼里,一个装有骨灰的玻璃容器映入眼帘,容器支座上写着“1940-1945”,这是“殉难者纪念碑”。 这样的死亡名单不知道还有多少,每一页上满满记载着的名字和号码代表着一个个被屠杀的生命。 集中营看守的岗亭冰冷地矗立在路口,监视着囚犯的任何举动。 在奥斯维辛集中营担任警卫的纳粹德军人数大约为7000人,其中包括170名女纳粹成员。 电网边竖立的警告牌,让囚犯不敢有逃跑的企图。 环顾左右,只见一排排牢房、岗楼和密布的电网,气氛冷漠阴森,令人毛骨悚然。 普通犯人的居住条件是相当恶劣的:营房是单薄的木制结构建筑,木板之间空隙很大,很难抵挡雨雪的侵袭。所谓的褥子只是一个个填充着泥沙的布包,所谓的床只是铺上稻草的木架。疾病在集中营内流行着。犯人们每天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因为每个人心里都清楚,死神会随时降临的。 囚犯们吃饭的食堂兼洗衣房。 每天的伙食是一勺蔬菜汤,一小块粗劣的面包,和指甲盖大小的一片黄油,许多囚犯因为营养不良而死去。 在集中营里有个望而生畏的死亡墙,是在11号楼和12号楼之间院子里的一面墙。墙下不知道倒下了多少被纳粹枪毙的犯人。如今院内还竖了个小牌。上面写着:“请您保持肃静,不要打扰死难者的宁静”。纳粹在枪毙犯人前要在楼11进口的左边第一间屋子里给犯人念判决书,念完审判书后立即执行枪决。 营房分成好多隔离区,分别管理。 14号楼的二楼满墙挂着被处决的死难者照片。 被处死的人中很多才十三四岁的年轻姑娘,大多在集中营中只活了几个月,短的才几天,知道自己即将死去,脸上表情很是无奈。 囚犯每天傍晚集合点名处,上方横着一段铁轨,有敢于逃跑或反抗顶撞监管者的一律当众绞死,以儆效尤。 德国法西斯还在集中营内设立了用活人进行“医学试验”的“病房”和试验室。纳粹挑选了许多被关押者进行医学试验,如试验便捷的绝育方法,对孪生子女进行活体或尸体解剖等。 当“死亡列车”到达奥斯维辛站台时,人们就被赶出车厢,不许携带财物,并被强行排成男女两列,党卫军看守荷枪实弹并且牵着狼狗。包括臭名昭著的约瑟夫·门格勒医生会将人群分成可以劳动或进毒气室两类,这些完全丧失了职业道德的医生必要时还掰开年长者的嘴巴,观察他们的牙齿,以断定他们是否能干活。 天真的儿童神情轻松地走向前方,全然不知道死亡正等着他们。 二号营地比克瑙集中营管理处,从克拉科夫过来的列车穿过管理处的门洞不断地把待处决的被害者拉到这里。 铁路从南边大门一直通到集中营的北端。营内设有大规模杀人的四个毒气“浴室”及储尸窖和焚尸炉,同时操作一次可屠杀12,000人,配备的焚尸炉每天可焚烧8,000具尸体。 比克瑙数十处的骨灰池之一。 二号集中营的营房,大部分已拆除,现在保留的几幢供参观之用。 不能干活的人被送往奥斯维辛二号(比克瑙)。刽子手们知道,屠杀的效率取决于受害人走上刑场的秩序,所以骗局最好持续到最后一秒钟。广播里温和地劝告受害者应先洗个澡,除去身上的虱子。“浴室”门前的地面上铺着青草皮,栽着令人高兴的时令鲜花,没进屋就给人一种轻松愉快的感觉。走进“浴室”时还可以听到动听的音乐,一支小乐队在“浴室”前厅为“欢迎”新来者而演奏一些轻松的乐曲,乐队队员一律穿着白衫和海军蓝的裙子,俨然是一群文雅、漂亮的年轻姑娘。 看守们告诉人们在“淋浴”前每人能分到一个衣橱,还“友善地”提醒人们记住自己衣橱的号码,免得出来时找不到自己的东西。随后人们被带到“浴室”的过厅里,那里不仅有衣橱还能领到毛巾。墙上用各种语言写着欢迎人们来奥斯维辛集中营工作的标语,甚至写着洗浴时间和规定等等。人们争先恐后地脱掉衣服涌进“浴室”。 但是“浴室”内变得越来越拥挤,以至于前胸贴着后背,人们感到有点蹊跷,当还没明白过来时,沉重的大铁门已经关闭,看守们在门外加上了锁和密封条。 地面上的看守开始走向草坪中的小“白蘑菇”,这些隐蔽在草丛中的白蘑菇雕塑是毒气室的通气孔,看守们向气孔中投放“齐克隆B”。 人们正仰头望着喷头。突然,所有的灯全熄了,人们情不自禁地发出惊叫。跟着,离喷头最近的人摇晃着倒下了,人们知道不妙,争相涌向大门口。受尽惊吓的人们意识到厄运降临,人群中发出阵阵惨叫。紧接着,所有的喉咙好像都被一只手卡住了……15分钟后灯亮了,屠杀者通过窥视孔观察里面的动静,若有人还在挣扎,就熄灯再等十余分钟。打开灯,只见纹丝不动的一堆白肉。看守们打开抽气机抽走毒气,然后就是可以多活几个星期的“特别队员”打开大门处理尸体。 门打开了,人间最惨不忍睹的景象出现在面前:刚才进去的人像突然被什么抽去了全部生气,尸体木头般一个紧贴着一个站立着,所有的尸体面目极其狰狞可怕,浑身青紫、伤痕累累。窒息的痛苦和本能的相互撕扯使他们缠成一个拉扯不开的大肉坨。 尸体堆成金字塔形,这是由于人群都想挤上唯一的通风口,呼吸一口新鲜空气而形成的。 看到“浴室”四周墙上遇难者临死前挣扎的抓痕,尽管时间过去七十多年了,依然清晰如昨,可以想见当时的情景是多么残忍! 这些罐子是用来盛装杀人毒气“齐克隆B”的容器,是一种白色颗粒状的固体,接触空气后立即气化产生毒气,大约每公斤能毒杀1500人。纳粹德国战败后未来得及销毁,作为罪证被缴获了。 杂役们戴着防毒面具,先用水龙头冲去尸体上的血迹和地上的粪便,然后用绳子套住尸体将其分开。实在分不开的就用斧头砍断尸体的手指。然后用钳子拔下尸体上的金牙,搜出珠宝,剪下头发,把处理完的尸体十具一排摆在地上等看守过目。最后杂役们再用提升机将尸体弄到焚尸炉里火化,火化后没有烧化的骨殖质则用磨碎机弄细后抛撒掉。 为了跟上毒气室的杀人速度,焚尸炉采用最新发明的三层式的巨型焚尸炉。到后来这种焚尸炉也不够用,而且炉子经常烧坏,于是一个毒气室往往配上好几个焚尸炉。纳粹德国的焚烧设备商人争相以最上等的材料和最新的技术向各灭绝营提供最先进的焚尸炉。 杂役们将站台和衣橱里的东西全部装车拉走,拉进一个巨大的“车间”。车间里有两三条几十米长的“流水线”,由几溜长桌组成,旁边坐着上百名“熟练的”犯人,像是在分拣邮件。第一个犯人用撬杠开箱子,箱子打开后,顺着长桌推给第二个犯人,他负责拣衣服,将衣服按种类、尺寸和新旧整齐地码放在身后的货架上。第三人专门拣鞋子,然后是专拣眼镜、专拣领带、用放大镜和天平专门鉴定珠宝首饰成色等等。 人们把皮箱交给集中营管理人员保管时,还被“好心”地提醒写上自己的名字,以便出去时认领。但是没有一个人能够拿回自己的物品活着出去。 小山一般堆积的眼镜。开始纳粹还把这些财物送到当铺换钱,充当军费,后来越来越多,以至于当铺都拒收了。 死难者的鞋子堆积如山。 从鞋子的大小款式可以看出,被杀害的人不分男女老幼,各个年龄层次的都有。 被害者的遗物中连小小的鞋油也不放过,被集中起来,以便卖钱。这些鞋油上的商标各个国家五花八门,可见死难者来自世界各地。 当人们被纳粹欺骗过来的时候,许多人以为从此可以过上安定的好日子,拖家带口,把所有的生活用品都带了过来。 餐具和厨房用品。 玻璃窗内成堆的头发和的鞋子,写着主人姓名的皮箱、眼镜、假肢。每一样物资都是有用的,必须细细地分类整理,甚至死者的头发、脂肪、骨灰也都是有用的,只有人的生命一文不值。 这幢二层楼的小洋房是奥斯维辛集中营的行政长官鲁道夫.胡斯的住所,距最近的焚尸炉只有几十米远,是人类有史以来最大的“杀人中心”奥斯维辛集中营的设计建造者和指挥官,他的名字几乎被认为是人类终极罪恶的象征。 这个几乎丧失了所有人性的家伙出生于1900年,22岁的时候加入了纳粹党,后因为涉及一起教师命案而被判无期徒刑。1933年恰逢德国大赦,鲁道夫.胡斯得以走出监狱,并很快加入了党卫军。并在第二年成为了党卫军“骷髅队”的成员。 1940年5月1日,鲁道夫.胡斯被任命为波兰西部集中营的指挥官。 面对每天数以千计的无辜生命在他的命令下被送进焚尸炉化为灰烬,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却与他的妻子及三个儿女在这里共享天伦之乐。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恶贯满盈之时,便是清算之日。当苏联红军的战旗飘展而来的时候, 这个家伙来不及销毁全部罪证, 便踏上了惶惶如丧家之犬的逃亡之路。 1947年, 鲁道夫.胡斯的逃亡生活结束, 被军事法庭判处绞刑。对鲁道夫.胡斯行刑的地点选在奥斯维辛一号集中营。1947年4月16日人们在战后唯一保存完好的焚尸炉南侧, 专门为鲁道夫.胡斯搭建了一个小小的绞刑架, 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家伙, 这个曾经主宰了几百万人生命的恶魔, 已经无法主宰自己的生命, 被正义吊在了绞刑架上。10点21分他被法医宣布死亡, 随后被焚烧过无数无辜生命的焚尸炉化为一道白烟。 许多幸存的妇女被解救后身体极度虚弱,内脏器官多发性衰竭,精神错乱,生理上心理上造成不可逆的永久损伤。 这个成年人体重还不到40磅。 被折磨得骨瘦如柴,奄奄一息的女孩。 1944年前后,纳粹对奥斯维辛集中营的屠杀达到了非常疯狂的程度。几乎每天有大约6000人被残忍杀害。 一群以色列的参观者在纪念碑前为死难者祷告。 纳粹德国为什么如此凶残地杀戮其他民族、尤其是犹太人呢?这是他们的种族主义理论和种族灭绝政策决定的。“纯粹的德意志人才有生存的权利,德意志人是最优秀的人种,是一切文明与文化的创造者;其他种族都是劣等人种,依照优胜劣汰法则必须淘汰,犹太人是最劣等的人种,必须实行种族灭绝。”这就是纳粹德国的谬论。希特勒在《我的奋斗》一书中断定犹太人是威胁德国人的敌人、是德国人堕落的根源,必须根除。基于这种荒谬的种族主义理论,纳粹党1933年上台后就在德国建立了大批集中营,用来关押和虐待犹太人;1935年9月还制定了《纽伦堡法》,将剥夺犹太人公民权、取消其国籍、不准出任任何公职等反对犹太人的做法合法化。从1939年起,希特勒及纳粹党魁提出“全部灭绝”欧洲犹太人的“最后解决”方案;在1942年初的万湖会议上,纳粹德国中央保安局局长海德利希推出“最后解决”的操作措施,即把全欧洲的犹太人押运到波兰东部集中营,实施种族灭绝的秘密计划。二战期间纳粹德国在被侵略国建立了千余座屠杀犹太人的集中营,夺去了约600万犹太人的鲜活生命,在奥斯维辛集中营创出一天毒死6000人的可怕记录,就是种族主义荒谬理论、种族灭绝政策与“最后解决”方案的罪恶后果。 战后在纽伦堡,经过218天的审判,最终有18个纳粹分子被判以“战争罪”和“反人类罪”,其中11人被判处死刑。对德国来说,纽伦堡审判是黑暗历史的结束,也是同纳粹的过去划清界线的开始。德意志民族从此开始了对历史的反省。 正是由于德国的历史问题得到了较为彻底的清算,才会出现1970年12月7日,联邦德国总理维利·勃兰特(Willy Brandt)访问华沙时,在纳粹受害者纪念碑前突然双膝跪下的感人一幕。在1985年纪念二战结束40周年之际,联邦德国总统魏茨泽克(Richard von Weizsäcker)明确表示:5月8日是德国的解放日,因为德国人民在这一天从纳粹独裁统治下解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