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别样景

陈昱

那天办公室的小姑娘问了大家一个问题“你们说冬天最幸福的事情是什么”？然后，各种答案都出来了，有说吃一顿火锅，有说去东北看一场雪，有说回到童年过个慵懒惬意的寒假，总之，是各有各的“幸福”。我听着她们叽叽呱呱的回答，觉得也是。

小姑娘见我在笑，问到，你呢？“睡懒觉，睡到太阳晒进屋”我几乎是第一时间，没有任何思索的脱口而出。“睡到太阳晒屁股”，这时，好几个人都迎合了起来。发问小姑娘哈哈大笑，说：“对对对，这也是我的想法，我就这么点出息，就觉得冬天最幸福的事是睡在被窝里等太阳晒，等午饭吃。想想都觉得幸福”。好吧，只要是自己认为的幸福就好！

其实，一年四季，我自己是不怎么睡懒觉的，但冬天能好好睡个懒觉，这种感觉是在很多年前就根深在了内心愿望，觉得，大冬天的，不用做那个起早赶路人，不用做那个顶着一头霜花去谋生的人，睡个懒觉，该是再简单不过的幸福吧！

然而，在我的记忆中，母亲就是大冬天，起早赶路人。母亲是裁缝，在那个年代，像这种所谓的手艺人平时是没多少活可做的，最忙的时候就是大冬天，靠近年关，辛苦忙碌了一年的大人们，把积攒下来的钱，为自己，为孩子考虑添置新衣过年，选择最实惠的办法就是请裁缝上门，一家子大大小小的衣服一天做完。

缝纫机被抬出去，整个冬天就在不同的人家，张家的衣服做完，李家会在晚上把缝纫机抬回去，而母亲晚饭后自己回来，她不回来不行，家里有她放心不下的四个孩子，第二天一大早，她还得为上学的孩子煮红薯当早饭。记得我问过母亲，“妈，你为什么每天把剪刀和尺子带回来啊，反正明天还要用。放在人家不好吗？”母亲当时给我的回答是，“妈一个人走黑路怕，剪刀和尺子是给妈长胆的”。从此，我再也没有问过这个问题，是啊，冬天的天黑的早，亮的迟，母亲每次出门的时候天是黑的，起早的人也是极少极少，母亲一个人走在冻了生硬生硬的小路上，她要走好几里路才能到人家，开始一天最少干完八件衣服的活。东家付手艺人的钱是按天数计算，当然一天做的衣服件数越多越好。实在收工早一点，也会找几件破了洞的衣服，让裁缝缝缝补补，总之，天不黑，母亲是不好意思走的，因为，拿着别人的工钱嘛。

隆冬岁月，数九寒天，母亲，成了早出晚归的忙碌手艺人。

那个时候的冬天好像比现在冷多了，在三九四九冰上走的季节，如果可以，谁不想在被窝里多睡一会？

睡到太阳晒进屋，是我一直以来认为的幸福！

那日，办公室谈论“幸福”话题后，我翻看了一下台历，特意看了一下今年的“小寒”是哪天，用笔做了个记号。“小寒”节气的那天，一早给母亲打了个电话，没别的事，就跟她说，“妈，今天冷，你多睡一会”！

二零二零里一月六号，农历已亥猪年，腊月十二，小寒。

“小寒”是二十四节气中的第二十三个节气，冬季的第五个节气，标志着开始了一年中最冷的日子。俗话说“冷在三九”，由于“隆冬三九”基本处于小寒节气里，所以，在这样的节气里，除了冷，几乎想不到其它的字来代表这个节气的气候特征了。没有雨的“小寒”是干冷，下了雨的“小寒”是湿冷。今年的“小寒”，阴雨绵绵，恰好应了那句“江雨霏霏作小寒”的诗句。

不过，在这个时节，最应景的是下一场雪，这样，就可以学着文人墨客的样子去踏雪寻梅了，去感受他们在天寒地冻的世界里，以这样的方式温暖情绪，幸福自己。当我们的幸福，是去吃一顿火锅时，他们有“寒夜客来茶当酒”的幸福。当然，文人在有了“雪”、有了“梅”的同时，还要有诗。

“有梅无雪不精神，有雪无诗俗了人”不是遗憾，而是寒冬里的一点幸福要求。

诚然，这点我是学不来的，我还是等“梅花先趁小寒开”时，做一个纯碎看花开的俗人，就好！

小寒有三候，小寒日，雁北乡、又五日，鹊始巢、再五日，雉始鸲。这是一个寒冷的节气，也是暗藏勃勃生机的节气。

“横林摇落微弄丹，深院萧条作小寒 ” 我们不仅感受着寒冷，看到了萧条，同时，也感受到了生命的萌动。

寒天梅开，暗香浮动。小寒，有属于自己的风景。愿你，有属于自己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