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省立川東师范學校与我們父親聂荣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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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0月，罗广芳校友偕夫郭尚平（中国科学院院士）由北京回到重庆。10月11日郭尚平罗广芳伉俪假川东师范学校故地（現重庆市劳动人民文化宫）内“鉴善堂”餐厅（在原川东师范学校大礼堂处）宴请校发欢聚。

罗广芳校友1949年2月，入读重庆川东师范学校普师科46班。是当时反饥饿反独裁，争温饱争民主学生运动的极积活动分子。1949年底参加中国新民主主义青年团西南工作委员会举办的干部训练班学习並加入新青团。学习结束后返回学校，于1950年初成立共有六名团员的新青团川东师范学校支部。罗广芳、周祖训和刘以慧当选为支部委员，罗广芳任书記。

1950年暑假，新青团西南工委和重庆市工委联合主办青年暑期学园，川东师范团支部组织全校学生参加暑期学园学习，学习期间同学们纷纷申请入团，学习结束时川东师范师生中团员达40余名。经上级批准成立川东师范团总支部，下設两个分支部。经选举罗广芳、戴开礼、李崇根、佘时伟和刘以惠当选总支委员，罗广芳任川东师范团总支部书记。川东师范团组织成为了当时川东师范学校青年工作的核心，深受同学们拥戴。由于川东师范团工作成绩突出，罗广芳随后以代表身份出席重庆市第一届妇女代表大会和重庆市第一届人民代表大会。

相别近70年再相聚，当年18岁左右的小伙子、姑娘们巳是白髮苍苍的耄耋老人，回味无穷，联想翩翩，其乐旡穷。

一、鉴善堂前留影为念

罗广芳，郭尚平与勋文，勋丽干杯。罗回忆当年她出席重庆市代表大會回校，父親接见她說你不是仅代表川师的學生，你代表的是全重庆市的學生，你要好好干。聂校長是我见过最好的校長，我們永遠懷念他。

聂勋载，聂勋敏，聂勋文和聂勋丽參加了在重庆市勞动人民文化宮舉辦的2016年川师同學会。

2016年同學会現場。

书法家甘新春

甘新春为川师同學会寫的条幅。

甘新春帶來了他在川师讀書時的成績單。

校友帶來「江津縣政協供稿」

以身示范。 支援抗日

1944年5月政治的我國抗戰方殷，国家民族正處於救亡圖存的緊要關頭。馮玉祥將軍3月15日下午，偕同江津縣長肖烈，以及国立九中校長邵建工等來白沙募捐。

在這次具有歷史意義的愛國運動中，聂榮藻是江津献金分会的成員之一（常務理事），他不但對他主持的川东師範學校广大师生員工進行了愛國救亡的組織宣傳工作，而且身體力行以身示范，為廣大師生員工做出榜樣。聂榮藻慷慨地將自己在川东師範學校任職以來的全部薪金共24,543元捐獻給国家。家

在聂榮藻的感召下，川東師範學校的學生，雖多數是出身貧苦家庭的子弟，却也不落後，共献出20餘萬元的捐款。川東師範學校一個年僅13歲的校工，名叫李治邦，把工作兩年多來的積蓄500元，全部捐獻了出來。一個名叫涂泽金的小司号员，把他积蓄一年多的薪金800元捐献了出來。馮將军深为感動，當即親...

我们几兄妹2016年和1919年受邀参加川师校友会，八九十歲的校友們散步文化宮尋找川师旧址，懷念川師，唱校歌，感恩聂校長。我們被川师老学长们对川师的深情感动，而决定把川師和父亲的一生做一个回忆。

川师校友发來微信希望了解父親的情況情況：

@藍天

你那里有关聂校长的资料，希望传给大家共同怀念。

川东师范学堂（摘自百度）

官立川东师范学堂的起源可以追溯到公元1906年4月18日，是清政府在重庆正式创办的第一所正规的师范学府，该校为重庆市历史上最早的新式学堂，也是当时川东（四川东部地区）最高学府。川东师范有着悠久的历史和光荣的革命传统。自建校后，先后有杨闇公、张闻天、萧楚女、童庸生、漆南薰、杨伯恺等老的革命前辈在学校执教，播下革命火种，建立党、团组织，领导了青年学生反帝、反封建、反军阀混战的革命斗争。川东师范为西南地区第一所真正意义上的现代新式高等学府，首开西南近代新学之风，同时也是我国近代史上第一所独立的师范院校，为新学（即西学）培养了大批师资，为重庆教育事业作出了很大贡献。首任重庆官立川东师范学堂监督即校长是铜梁人杨霖。生源由川东道所辖３６县选送，也同时招收一定数量的自费生。 至辛亥革命前，共有毕业生２３０余人。据此，川东３６县联合设立的川东师范学堂在民国三年即１９１４年改名为“川东联合县立师范学校」。　辛亥革命后，由于战乱频仍，川东师范学堂常被军队占驻，学校不得不多次往返迁徙 。１９３０年末迁至石马岗，即今文化宫。其时，因为战乱，政出多门，办学经费不能如数、按时征集；校长频频更换，最短的任期不足两个月。川东师范濒临绝境之时，正值刘湘主政重庆。刘曾决定将该校停办，遂指派刚接任川东道尹的甘绩镛到校办理结束事宜，但遭到学校师生及社会各界的强烈反对，热心教育事业的甘绩镛审度形势，召开维持会，讨论学校存废问题。会议决议，学校继续办理，并改组维持会为校董会，道尹为会长。校董会一致推举甘绩镛为校长，川东师范得以保留。甘绩镛接任校长后，募集资金，整顿解款，偿还旧债，使校务出现转机。民国十八年，甘绩镛提出将已不适用的旧校址出卖，觅地另建新校，得到校董会同意后，遂在通远门外石马岗购买７０００余方丈土地营建新校舍，并于１９３０年末迁入。 　　１９３１年１月，川东联合县立师范学校奉令改名为“川东共立师范学校”。 在甘绩镛任校长期间（１９２８－－１９３５），加强了川东师范的建设，健全规章制度，树立良好学风，严格选聘教师，筹措办学经费，提高教师待遇，改善教学生活设施，并设立“典夔奖学金”，提高了川东师范的办学水平。 1935年甘绩镛升任民政厅长，是年７月１３日，四川省政府由重庆迁成都，甘绩镛亦随之去成都，不再兼任川东共立师范学校校长，遂由南京大学外文系毕业的聂荣藻接任。在聂任校长至1949年期间，学校进一步发展（注：聂是任期最長，经历从抗战前，整個抗战時期和解放戰争至解放前夕，国難深重的18年的校長，但因政治原因，這里就只提了一句）。 １９３９年５月，日本侵略者对重庆狂轰滥炸期间，川东师范迁至江津白沙镇东海沱古坟湾，１９４６年５月迁回石马岗。重庆解放后，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代表毛雍如代表人民政府，接管了四川省立川东师范学校。１９５０年９月１８日，重庆市人民政府发布命令，将四川省立川东师范学校改名为“重庆市立第一师范学校”。 　　 

川师校歌

川東師范學堂校訓：含弘光大  继往开來 由川师25任校長甘绩鏞題。

川师校徽

川师敎學樓

川师典夔图书館，藏書20多萬册。畢業於中央大學數學系的我們母親万樹焜任館長多年。

父親聂榮藻生平簡介：

光绪甲辰（1904年）八月二十四日未时,父亲聂荣藻生于四川省江津县白沙镇石龙埂（现重庆市江津区）。在白沙禹王庙高等小学丶江津县中学完成初级教育后,到上海圣约翰大学专修英文,后考入东南大学外语系,专修英国文学,1929年毕业,成绩优秀,留校任教。1932年日本侵华一二.八事件使南京学校被迫停课,父母请假回川探亲,经甘绩鏞强留委任川东师范学校（下简称川师）总务主任,1935年任26任校长,直到1949年被辙職。18年间経历了中国近代史上最为複雜最困難的抗战前期，抗日戰爭期間和解放戰爭時期。為了防止在日寇狂轟濫炸下保住學校，1936年川师搬遷到江津，抗戰胜利後又搬回重庆，校園已被国民党中央机关及數千家棚戶占用，校舍己被日寇炸得殘破不堪，為了遷走佔領校園的棚戶，讓學校恢復教學環境，父親嘔心瀝血，八方募資，修復校園，幸得完成。在国共兩黨的斗争中，父親為了保護地下党和進步學生与国民党周旋，保護了大批地下党人和進步學生。在他負責川师工作的18年间沒有一個师生员工被捕或受传询，沒有一個教师因政治問题被解聘，沒有一個學生因政治問题被開除，退学。由於父親虛以委蛇、不執行国民党当局迫害學生以及其它指令而開罪了国民党当局，加上国民党逃到重庆要占用川师的校舍作办公用房, 市长杨森对学校施压, 父亲没有理睬杨森, 四川省省长王陵基两次来重庆找父亲谈话让房,他坚决抵制决不接受。为清除这一障碍，1949年5月四川省教育厅辙销了父亲校长职务,他痛心的被迫离开川师, 赋闲在家。刚办完学校移交手续,中央监察院,教育部等单位顺利进驻川师。1950年3月父亲担任重庆竞成化学厂常务董事和副厂长。1950年12月被逮捕。

1951年9月重庆市军事管制委员会军事法庭以反革命案：CC特务，镇压学生爱国运动和迫害进步学生等不实罪名,蒙冤判处父亲无期徒刑,没收全部财产。后法院认定解放前掩护特头子张庭休逃走及与翟桓密商潜逃香港两点经复查不实。CC特务改为文化特务。于1953年12月军事法庭改判为有期徒刑15年。 繼后，因他在狱中一直坚持申诉自己的不白之冤，又以不服改造為由, 加刑两年。1967年17年刑滿仍不释放(不作解释？）。1975年中央决定”特赦”国民党的党丶政丶军丶特（县团级以上）人员时, 特赦名册上竟没有被判重罪的父亲，因為经审核他一個也靠不上，（父親判決书上寫的「文化特务」只是一個政治名詞与真正特務掛不上号），不能特赦，劳改队憐他年事巳高(72岁), 已关押26年(大大超过刑期17年)，最後以掛名過川軍二十一軍政務處教育科副科長軍部參議，與縣團級靠上，加之1976年大形勢向好，释放出獄。出獄后，父亲为澄清不白之冤继续申诉, 法院一直以是解放初期督办的”铁案”为由拒绝受理（當年轟動山城的高層定調判決的鐵案，竞連國民黨縣團級都不夠資格，確被判重刑，其中的原由至今仍然是個謎），申诉仍然非常艰难。隨著拨乱反正形勢好轉和各方面的關心和努力，更重要的是在川师历届中共地下党众多党员和广大师生的呼吁作证，法院最終受理。经重新查實，父亲在川师担任校长18年期间没有一个进步师生被捕和受到迫害。1983年1月重庆市中级法院以” 现经本院再审查明; 原判的事实失实,有关反动职务和活动不构成犯罪,原以反革命定罪判处不当, 应予纠正”。重庆市中级法院同时作出；” 对聂荣藻以反革命定罪的两次判决辙销,予以纠正” 的结论。使父亲的冤案终于得到徹底平反，恢复政治名誉丶恢复公职(为竞成油漆厂正式退休干部)。1983年3月以无党派知名人士的身份增补为重庆市政协委员,政协教育组成员丶受聘担任渝中区职工大学名誉校长丶担任竞成油漆厂和民生轮船公司顾问。1983年4月終與堂兄聂荣臻在北京相会。

1986年三月18日因病医治无效不幸去世。

1985年病重住院期间,重庆市委、市政府、市政协、油漆厂、医院等单位领导和川师众多师生给予了父亲巨大的关心和邦助,。

在1986年3月25日遗体告别儀式上，聂荣臻、聂荣贵、廖伯康、李培根及一機部江澤民顧問等同志，重庆市政府、市政协、油漆厂等单位送了花圈。川师学生英国皇家学会会员曹开论、著名书法家佘雪曼、周浩然，进步学生蒙静霞等从国内外发来多份唁电。重庆市政协副秘书长胡北淇致悼词、重庆市副市长余跃泽代表川师校友讲话。中共重庆市委常委,宣传部长刘文权、市政协副主席宋元良、孙谦、凌文远、市人大秘书长赵隆侃、法院副院长吴奇、市委统战部副部长章剑、市顾委委员川师校友张仲明等及原川师师生和亲友300余人参加遗体告别仪式。会后川东师范校友编印了“怀念聂荣藻同志”纪念册。

第一次判決书 （聂勋文手抄）

聶犯，职业：文化特务。曾在中央训练团，党政训练班毕业。历任匪卄一军政务处教育科副科长、四川白沙文化机关联合党部执行委员，川东师范独立区分部书记，三清团负责人，伪中央党部通讯小组组长等反动职务。任川师校长10余年，一贯勾结特务头子陈果夫，李埸仁，蔡天親等从事反革命活动，迫害进步学生，镇压学生爱国运动，并大量组织、發展反动党员。荼毒青年。曾强迫进步学生周应培等20余人写悔过书，勾结警察局，封查进步社团“学生文化社”。开除进步学生黄健康等数名。1949年「四.二.一」学生爱国运动时，被告通知伪警备部派遣特务前往镇压学生。事后复勾结中統特务蔡天親将川东师范等领导学生运动的进步学生蒙启霞等卄余名开具黑名单密送伪警備部。解放前掩护CC派特务头子张庭修逃往台湾，并与匪特翟桓密謀企图潜逃香港，继续进行反革命活动。解放后潜伏本市，抗不自首。

（聂荣藻）注：原判决书在勞改队被查收，本件是女兒手中所保存的部分破損稿，故不完整。

第二次判決书 （聂勋敏手抄）

被告 50岁，四川江津人，地主，大学文化程度，反革命。聶犯…系反动统治时代教育界之特务分子。先后在蒋匪所主办的峨眉山训练班、庐山训练班，及中训等处受反动训练。在川东师范充当校长长达十余年。担任国民党白沙文化区机关联合党部执行委员，川东师范区分部书记及特委会该校防奸小组组长等反动职务。在任职期中，忠实的执行反动当局之反革命指示，一贯迫害进步学生，镇压学生爱国运动，并在学校内大肆散佈反动言论，诱骗青年参加三青团，从而扩大反动势力。曾强迫进步学生周应培等写保证书，保证不做进步活动，并查封进步社团，开除进步学生黄健康等。1949年「4.12」学生爱国运动开展时，勾结伪警备部进行破坏，事后勾结中统特务蔡天親将川东师范领导学运的学生蒙啟霞等卄余名开具黑名单送伪警备部待讯，进行恐吓。解放后不向我政府登记自首，于1950年11月31日逮捕，市人民检查署提起公诉。本法庭判处聶犯无期徒刑。

聶犯初在关押中表现不好。自投入劳改以后，担任印刷厂校对有所改变，在工作上能埋头苦干活，且能主动抽空做其他工作，表现较好，说明尚有悔懊之意。本法庭决定撤销其无期徒刑的处分，改为有期徒刑15年，以励自新。

至原判认定该犯解放前掩护特头子张庭休逃走及与翟桓密商两点经复查，系聶犯与该二人朋友间之来往关系，特予更正说明。

审判长 宋学武。

公元1953年

封面题詞：周浩然

封面設計：杨直方

五律

为祝榮藻兄冤案昭雪八旬寿辰而作

「雁书传喜讯，数語值千金。昭雪心潮涌，澄清泪满襟。明寃莫忆旧，祝賀应看今。更進一杯酒，都京頌故人。」

江泽民 一九八二年二月于北京

父親遺像。

治丧委員会各位同志

電悉聶榮藻同志乃我之好友培育人才功在國家

一旦溘逝不勝悲。已代在今日大公報刋登廣告通知海外親友並 转知樹焜嫂及姪輩节哀。

佘雪曼 三月二十六日

雪曼先生是原川東师范學校教師，聂校長的同學，好友，曾任中央大學、四川大学等校敎授，現香港艺文书院教授、院長，是國內外著名百体书法家

国内外部分校友打來的唁电：英國皇家学会会员，原川师19班畢業生曹開伦从倫敦发來的唁电「老師對於國家永远有功勞，请接受我誠摯的吊唁。學生曹开倫」

惊悉榮藻先生逝世，悼电慰問全家，敬輓一联以表思念「峨峨石馬岗，樹人百年存师道，浩浩長江水，淘浪千里见丹砂」周应培

父親聂荣藻和母親万树焜。

1946年6月川师迁回重庆，任職至1949年夏被免去校長職務，摄于石馬岗

1965年摄于平泉农場

1983年9月至1986年3月任市政协委員

1986年3月摄于西南医院

1983年4月21日在荣臻兄嫂家作客

前排右起：张润华、聂荣臻、聂荣藻

后排右起：聂飞、聂勋碧、聂勋禹、聶力

母親万树焜率众家人在父親告別式上。

挽歌

悼我老校长聶公荣藻

人生能几博？

一博夠折磨。

公活八十二，

折磨何其多？

少时内战祸，

人民入水火。

青年当外侮，

凶残数倭寇，

欲吞我神州，

刀出剑鞘头。

东北狼烟起，            

同胞遭杀戮，

吾公血气沸。

抗敌急先头，

唤起睡民众，

救国办教育。

我在师范吋，

同学1千多。

作息吹军号，

全着军衣服，

内务重整齐，

集合跑步衝。

图书上十万，

名儒来上课。

常邀人讲演，

活动比赛多，

种子佈川东，

远近仿效学。

成绩雖显著，

公苦如骆驼。

日机威轰下，

迁校远山角。

抗日胜利了，

复员老校窩。

掩护地下党，

送上革命途，

桃李丰硕果。

人才辈出头，

正喜解放後，

不料路线左。

含冤入囹圄，

文弱不胜誰。

只慕自由贵，

岁月空蹉跎。

难熬26年搏，难熬26年搏！！

吾公品质高，

不畏火来烧。

吾公含忍好，

铮铮硬铁骨。

吾公有远见，

始终拥护党。

平反真相白，

子孙得硕果。

公能入政协，

国事共商磋。

骥志得奔腾，

正往千里潑。

不料病来缠，

再再久折磨。

噩耗传意外，

惊雷贯耳膜。

我何悽惨命，

星陨过早落。

悲呼，我校长；

再见，望天角。

恩德永不忘，

挥泪向山河，挥泪向山河… …

人生能几博，一博够折磨。

公活八十二，折磨何其多......

                学生陈家国哀挽

              一九八六年三月

校长聂荣藻先生十分重视书法，不遗余力地倡导之，常说:「好书法是为人师表的一部分。」川师与书法结缘，香港艺文书院院長国内外著名的百体书法家余雪曼，著名书法家周应培，书法家甘新春⋯⋯

這是1932年17斑学生畢業時校長聂榮藻的题字。

這是1946年为35班学生畢業時校長聂榮藻的题字。

父親在重庆文史資料上發表的文章及在政协会上呼于第119号「請解決中小教师住房困難案」和117号「请对各校贯彻落實全国普教工作会议精神的情況进行一次深入的检查案」

－. 教育改革问题，我認為要改革而且要徹底改革，决不能为了要改革，就頭痛医头，脚痛医脚的改革。更不能一个學校或一个地區片面地改革。一定要由高級主管教育部门在暑假期间，召集歷年教育行政的人和辦學校敎育的人，大家相互研究討論，針對政府教育方針、政策制定出一套切實可行的辦法來改革，决不能領導教育部門和學校校長各搞一套，造成領導和辦學相亙脫節，相互矛盾出現混亂。混亂

二，如果高級主管敎育部門不願意這樣做，我希望辦學校教育有經驗的人，提出整套攺革教育計劃向高級主管教育部門建議，多次建議一定會引起注意的。

三，要辦的教育

小學、初中、高中是基礎教育，專科以上是專業教育。沒有好的基礎教育，專業教育是不會好的。專業教育一定要適應國家需要，不能閉門造車。

四，要辦好學校，1，校長一定要有權有責。2，校長同教師一定要有深厚感情，既要選擇教師又要愛護教師更要解決教師的一切问題使其教書既安心又熱心。3，校長同學生要親如父子、嚴如仇敵、和而不茍。4，學校要樹立優良校風。要尊守制度，要有規矩。5，學校要有很好圖書、實驗、體育、文娛設備。備（學生讀書要在早晚自習，中學以住讀為原則，不應走讀。）

老校长，

这次蓉城见面实出意外，见到你老久经磨难，仍然精神奕奕，步履甚健。作为你当年的“不尚＂学生，亦感到心中快慰。 

想你多年办学，从事教育事业，为四川教育战线培养了大批的人才，这方面的成绩是不能抹杀的。我们过去的老同学见面之时，总要叙叙当年在川师求学的生活。也忘不掉当时为我们付出了心血的校长和老师。你现在正欢度晚年，当你回忆起在川师主持的一段经历，当能心情愉快，不负此生。

你在解放后的遭遇，此次才略知详情，现在恢复党的实事求是的传统，中央制定了正确的路线和政策法规。便可以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向有关部门提出申诉，凡涉及到我在校期间发生的一切问题，我当如实作证，对党负责，对受害者负责。虽然你已高龄，但事关家属子女，应当还事物的本来面目。

如有机会去重庆，一定去拜望老校长。

祝

健康長壽！。 问候万老師！

学生 罗启蒙于1980年9月17日。 這封信写好多日，因一時找不到你來信的地址，最近孩子們收拾屋子才找到你的信，故至今才寄出，希谅。

聶勋碧同志：

来信收到。解放初期，我离开四川参加部队后，对您父亲聂荣藻校长的情况就一无所知，这次从你的来信中第一次听说。您要求弄清事实真相，我认为是合理的。作为当时川师的一名学生，尤其是当时判决书中提到的有关人物，我当然应该如实地把情况讲清楚，先将我所知道的有关情况，陈述如下：

我认为，聂荣藻在任校长期间，一般来说，对学生还是关心的，要求也是严格的。1949年“4.21”事件前后川师确定没有学生被捕。“4.21”事件后不几天，他把我们20余人(包括我们和叫谭月英两個女同学）叫到他家，告诉我们，警察局来通知问他要人（就是这20名黑名单上有名的人）。他说，我叫你们不要闹，你们不听，现在闹出事儿了，我也不好办，我已经给你们顶住了，你们回去后，每人写个“具结“书，表示以后不再闹了，就算了。怎么样？你们都回去写吧！当时我们没人回答，大家就解散了，我记得以后我也没有写什么，事情就不了了之了。这就是所谓的写悔过书的经过。至于黑名单是否聶荣藻开的，这一点，我们当时始终认为不是他开的。当时教师和学生中被懝认为为特务的人有如体育教员陈明旭就是。但我们从不怀疑聂荣藻是特务。我想这种想法不是没有根据的。但具体的我说不清楚。至于判决书中提到的对我的迫害，我认为根本就不是事实，我们当时闹学潮，参加学生运动，是有压力的，但不是来自聶荣藻，而是来自国民党反动派。“4.21”事件后，学校复了课，我们照常上课，我也和同学们一样，没有受到任何人的非难，更谈不上聂荣藻从政治上迫害我。

相反，有一次39体的黄汉寿（男同学）等人，聚众闹事。找我无理取闹。在去饭厅就餐的路上围攻我，事后我气不过，跑去找聂荣藻揭发他们耍流氓，围攻女生的恶劣做法。聶校长倒是主持正义，对黄汉寿等人进行了严厉的教育，刹住了这种歪风，对此我还至今不忘，我觉得聶荣藻在当时还是正派的。

以上只是我自己了解的点滴情况，希望有关组织参考。

此致敬礼

蒙进霞

82，4，13。 地址：福州军区第三招待所

回忆聂荣藻校长在川东师范二三事

创造了五千年璀璨文化的中华民族古先聖先贤也制造了历史上许多英雄优秀人物，使民族生命和文化传统得以延续到今日而不衰。聂校长正是使我们民族文化传统延续到我们这一代的老一代中华民族优秀人物之一。他的突然逝世，对于深受其教悔的学生，精神上是一个巨大损失和打击。

聂校长早年毕业于东南大学时，正是我们中华民族和伟大祖国遭受日寇践踏和侵略的九一八事变之后，民族国家的灭亡危在旦夕。当时，我国有识之士无不义愤填膺，纷纷起来，寻求“救亡图存”之路。聂校长当不例外。他出于救国救民的大志，他回四川后，未謀求个人荣贵而进入仕途，而是一心致力于师范教育，意图“教育救国”，旨在为民族为祖国培养大量而有作为的优秀人才。川东，特别是重庆市现在各项事业尤其是教育事业所仰赖的许多专业人才中相当一部分，是在聶校长培养之下成长起来的。他人且不用说，就我个人而论，如果没有聂校长的教诲和培养，绝不可能具有从事为党培养“四化”建设所需要的高级专门技术人才的能力，更不可能勤恳的尽心尽力地为党的高等教育事业热情服务。老实说，任何新一代的人才都只有在老一代的关怀和培养教育下，才可能成材，除非他是生而知之者的天才。

例如， 1936年我虽然以名列前茅的极优成绩考取到川东联合师范学校第23班甲组，可是，由于我个人格外贫穷，无力交纳学习费用大洋48元。因而直到开学上课的第二周时尚未缴费报到注册。聂荣藻校长检查工作时发现了这种情况，很可能是出于爱才（初试和复试的名列第一）。当即拿出现金托人给我叮嘱立即交费入学上课，免误学业。如果聂校长不舍己助学，我是否能成长为有用人才就很难说了，更谈不上为祖国培养高级技术人才了。

聂校长一生的主要工作虽然是集中注意力办好川东师范学校，但是他对重庆的高等教育和初等教育也是有贡献的。例如重庆大学，四川省立教育学院和四川中心农业试验场的开办，也就是今天重庆的几所重点大学的创立，他至少助了一臂之力。饮水不忘掘井人，我们能忍心忘记他老人家的辛勤劳动吗？

为了办好川东师范学校，他用尽了心力。从全国范围聘请优秀教师，招收有培养前途的学生，而且办学认真，既重视正面业务和身心教育，也重视物质（设有各种奖学金）鼓励，使学生不得不积极向上。对品学兼优的学生视如珍宝，爱生如子。他对进步学生至少是支持的。例如我班进步同学周应陪，当时已是地下党成员，聶校长很喜欢他，而且还保送他上了大学。

总之，聂荣藻校长在教育工作上功绩是不可磨灭的。他人虽然走了，他办学的精神还在，而且会永远活在我们学生的心目中。回想起他热情办学爱才如命的高尚，品德，他的去世，使我们感到万分悲痛！我作为你校长的好学生，一定要把它忠诚教育事业的精神，继承下去，化悲痛为力量，争取为祖国社会主义“四化”建设培养出更多更好的高级技术人才而贡献自己一份力量。敬爱的聂校长安息吧！

袁懋昶1986年三月二十四日

荣藻校长先生道鉴：

这是我四十多年前的向您打报告时的称呼，今天再度这样称呼您老，似乎感到更有意思，倍加亲切！

川师72个月的时光，通过上课与自学，使我奠定了科学基础知识与马列主义理论基础，通过革命思潮与地下组织的教育，使我在学习、生活与斗争中孕育了理想，同时也初试了锋芒。这和你稳定办学秩序，为我们提供了斗争环境是分不开的。

特别在双方斗争白热化的关键时刻，你一学校主政当权者姿态，当即独断，力排众议，周璇与爱才、斥奸拒暴之间，我深知先生之用心亦良苦也！

常闻勋铭為言，先生以住宅事坐獄累年，象齿災身、鹿角阻林，其然，岂其然乎？所幸“四人帮”碎，沉冤得解，老伴相棲，携寿百年。子女遍于国中，门楣掩映南北，亦天伦和乐之福中人也。

再度奉读来书，以过渝相见为约，此固私心所深願者。惟因近来会议连绵，院务杂多，加以评定教师职称事，事繁量大，恐难脱身远游。故目前行止未定，如能候机偷闲，返川过渝，定将前来拜望你们，只要你们没有离开重庆，

我会找到你两位老人的。

祝冬安！

学生应培81、元、23

树焜老师并勋禹、勋碧、勋济诸同志：

25日下午接到重庆市政协办公室发出讣告，驚悉聂公荣藻校长病逝噩耗，甚感悲痛。谨此致以沉重的悼唁。并向老师及各同志表示亲切的慰问，敬希节哀、保重。

聶校长主持川东师范数10年，为四川，特别是为川东及桑梓教育事业培养了大批优秀人才，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功当书于史册。

聶公诲人不倦，对青年学生体谅关怀，支持进步，反对美军暴行，深得教育界及进步人士的尊敬。

八三年得悉校长政策落实，心中甚感高兴。八四年以拙书谨呈祝愿校长长寿，并想如有机会还渝相见，得叙师生情谊。孰知此愿未遂，校长竞与我们永别了。憾哉，痛哉！

聶公音容，永远活在学生的心中！

敬致

沉痛的哀悼，亲切的慰问

学生周浩然3月26日。

对吴继先教授悼父親信函定正稿

树焜先生及全体弟妹：

惊悉老师逝世噩耗，悲痛莫名。呼天抢地，也难挽西归之身。

唯勉抑忧情，草此吊唁之笺而已。

往事憧憬历历如昨。我从在川师读书，以及在北平留学，反川执教母校，一一莫非恩师之情。我在50年教育工作中，尚无陨越，胥皆恩师之力。尤令我深感者， 吾师在病床上仍在担心我的小恙。祗意吾师久病之躯，能一旦霍然而愈，来蓉垣重聚，一温五年前，师徒深夜在地院，勋碧妹妹处之娓娓长谈，谁知竞成幻梦。天乎！天乎！

吾师久沉冤海，幸一旦得伸，川师诸同学，莫不额手称庆。忆当年吾师长川师吋，倾心血办学，为国家培养不少人才（其时诸同学多为今日长材）。尤难得者，吾师能在当时护庇诸多进步师生，使能不遭反动派毒手。对革命有功，对社会有利，而竟是非颠倒，长蒙不白之冤。幸终拨云见天，冤狱得平，党复启用长材，补任重庆政协委员，得有机贡献余热，不意病魔缠身，辗转病箦，受极大折磨而终不起。天之报施善人，何其酷也？

往者已矣，百年莫赎。今后我只将我余年做好三亊以报大恩大德：

1. 贡献余热，以尽吾师未毕之业；

2. 偕同诸弟妹尽心力扶育吾师之第三代，帮助他（她）们顺利成长，成学成材。

3. 安慰师母，百年长寿。

师母特别要注意节哀顺时，珍攝身体。一点也不能忧积于心。因为忧能伤人。我校有的老教师逝世后，其老伴忧郁在心（俗语＂巴倒磊＂)，短期既染癌疾而致不起。忧积于心为致癌之主要因素。这点望师母要倍加注意。师以高寿长逝，在一般说来本是喜事，所谓红(婚姻)白(老寿先终)喜事），且人死不能复生，高寿告终，合乎自然规律。而诸弟妹均已成材。现为国家栋梁。师母更不必过分悲伤，在成都弟妹和我早就希望你能来住成都。成都气候和物质条件应较重庆为佳，切盼。师母在丧事办毕，畧事休息，即来成都弟妹处或我处长住下去，颐养福体，如何？大洲外出，还不知此噩息。谨致吊唁之忱

吴继先上3月20日

保护革命火种，庇荫精干力量

老教育家聂荣藻先生，是重大、四川省教育学院的筹建人，教育救国的思想很鲜明，解放前当川东师范学校校长，爱才如命，数十年如一日。学生遍川东36县，升大学、教大学的很多。有许多地下党学生，在今天担任党政要职。旧社会校长对上级、对军、宪、特都采取支吾应付的态度，周应培说”聶校长稳定了办学秩序，保护了革命火种，庇荫了精干力量。”这是事实。周应培和聂校长的师生关系，也充分说明了这种事实，我知道得很清楚。

周应培，川师地下党负责人，是聂校长认为很有才华的学生，解放后任贵阳师范学院院长。在抗日战争时期，复兴社分子出壁报，破坏团结抗日，被周应培撕毁，发生了所谓“壁报事件”。复兴社分子李光辉，王守一闹得不得了，聂校长对李光辉说：“你在闹，我就开除你！”狠狠的斥责、压制了李光辉、王守一的无耻威嚇和嚣张气焰。李光辉向宪兵团告周应培为共产党，当宪兵团长袁家佩到川师向聶校长提出要把周应培带走时，聶校长在关键时刻当机立断，说周应培不是共产党，应该稳定办学秩序，说校长说话是算数的。一席话就把袁家佩打发走了，保护了他心中有数的进步学生和所最喜爱的人才。

聂校长常常鼓励周应培升学，并表示经济上也支持他。周应培接受了上级的派遣，要回南川领导地下革命工作，毕业那年，没有去川大深造。三年后，周应培在南川有所暴露，又处在皖南事件后出现的紧张环境，上级党指示周应培绝对隐蔽。上级与周应陪共同研究，又决定找聂校长这个老关系。当时，许多学生争取保送川大学习的机会，尤其是三青团的周世禄，反对保送周应培，但聶校长爱才、惜才，以学校主政当权者姿态，力排众议，保送了周应培到川大读书。这样周应培获得了深造并在川西从事四年党的学运工作的机会。

八一年，周应培给聶校长写信说：“荣藻校长先生道鉴：这是我40多年前向你打报告的称呼，今天再度这样称呼你老，似乎感到更有意思，加倍亲切。”在聂校长辞世的今天，看到这封信，也使我想起与周应培同学之间的情况，想起聶校长与周应培同学的许多往事，可惜周应培同学因重病在身不能前来，不能与他一起对聶校长保持革命火种，庇荫精干力量的贡献进行深切悼念，只觉得周应培尊敬聶校长之有意义，意义就在这里，所以倍加亲切，亲切的思想感情就在这里。

川东师范学生，重庆师范学院副教授

赵克刚 1986、3、24

我們母親万樹焜九十寿诞時，川师學生們前往並写詩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