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槐 树</h3><h3> 2015.01.14 阅读:109.25万</h3><h3> 槐树是沧桑的,更多的是记载绛南村数百年来日新月异的历史变化。</h3><h3> 我一直都这么认为,不是由于回忆或是对理想和美的追求,见到槐树就有一种被灼烧的激颤、兴奋和忧伤。</h3><h3> 追求完美有时也是一种伤害,且这种伤害是相互的内伤。我对槐树的感觉源自敏感多思的少年时代。槐树的静默、寂寞与荒凉的美带给我无边的想象与撕心裂肺的激动和愉悦,同时我也必须承认它对我性情和心理所产生的偏颇影响。</h3><h3> 槐树是忧伤的,也是伴随我成长的见证……</h3><h3> 槐树的出现使旷野更加空旷,使荒原更加荒凉,使蓝天更蓝,春水更绿。槐树生存的空间却没有空荡和旷静。</h3><h3> 到了深处便是老槐树的伤害,心的痛念。</h3><h3> 当利器一下一下刺向槐树的躯体,它们翻卷着深深的伤口,然后是血一样流淌下来的树汁。我抱住槐树拼命忍受着心头莫名的狂躁,慢慢地滑倒下去,把脸贴在它的躯干上,我看见我和它一样苍白,一样的老去。</h3><h3> 而生长在村中央里更残忍的是另外一种伤害。</h3><h3> 因为生存的需要和无知,人们剥开槐树坚韧的树皮,一圈一圈地撕扯下来,就像强行剥下一个美少女的素裙,美在扭曲中哭泣。</h3><h3> 于是,我常常回忆起无知而野蛮的少年时代,那种无处诉说的情绪和对美好事物的敏感最终以暴力形式出现。就像面对湖水中那即将陷落的夕阳,我一次次想要剥开胸膛迎接它进入一样。</h3><h3> 很长时间没有接近槐树了。从家乡的槐树到我居住新疆这里的槐树林,中间隔着难以记数个日夜,隔着喧哗的肉体、欲望,隔着漫长的灰尘和永不回头的流水。</h3><h3> 它们在张望在等待吗?</h3><h3> 它们一定是在等着我这个远离家乡的游子回去,回到儿时那秋日的氛围里沉浸下去,直到不能呼吸。</h3><h3> 生活在秦川平原的村里,体验尽了那种与自然相融的舒畅和激动。让我常常躺在新疆的槐林中不肯回绛南,面朝东南方向思念故乡的亲友,我很想希望成为它们中的一员,日日夜夜和槐树相依相望。风摇动高高的树枝,一大片的槐树一起摇动着枝叶,摇落槐花,摇乱了云朵,摇得我心旌飘荡,摇得世界和美都碎了。蓝天、绿槐、黄草、红叶,这斑斓的色彩让我不能自持。我躺在槐树林里听风声,我的心又一次狂躁起来,刺痛起来,我大口吸气,狂野地抱着槐树摇着喊着,像一只旷野里迷路的苍狼。槐树依旧无声,只有槐花纷纷如雨。</h3><h3> 最终的结局是在意料之内的。</h3><h3> 故乡槐树是最普通平常的树木,说不定在哪条路的尽头或是拐弯处它突然出现,一棵,两棵或更多的一片,让你忍不住地停下脚。我现在不知道它们的命运怎样,也许它们依旧坚持眺望和等待,依旧用穿透一切的光辉来面对现实和未来。</h3><h3> 无论如何它们都是忧伤的。</h3><h3> 槐树的忧伤、泪水和呐喊在体内。</h3><h3> 我在写给槐树的诗中说:我只想回到你们中间活着,躲在你们的光辉之后绕过每一个黑夜,只想在爱与恨时拥有一个简单的理由。</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