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宁古里初考

走在路上

乡宁古里初考

许文胜

关键词：乡宁、明清、里甲编制、调查考证

摘要：《乡宁县志》对里甲的记载非常简略，仅载十里之名，而未详述它们具体的编制情形。本文结合文献、方志、碑刻、地契、家谱等相关资料，对乡宁明清里甲赋役制度编制的时代、各里编制的大致范围、明代中叶至清代乡宁里甲破败及缩减的原因作以初步分析。

何为里？里是古代的居民组织。周代五家为邻，五邻为里。历代里的居户数目各不相同。里有里正（古代乡官），杜甫《兵车行》“去时里正与裹头，归来头白还戎边”，明代改称里长。本文所说的里是特指明初推行里甲赋役制度下乡宁县基层组织里甲的编制。

万历《乡宁县志》（清顺治增修），《舆地志》，《都里》载：“先是二十四里，正德间并一十六里，嘉靖间并为一十二里，今又并十里，宣化里（附廓）、仁义里、内阳里、榆川里、金城里、上善里、卫壁里、美泉里、尚义里、台城里①。”

万历《乡宁县志》(清顺治增修)，《杂撰志》，《都里》载：“先是二十四里，正得并一十六里，嘉靖并一十六里，万历并十里，今又并六里，宣化里（附廓）、金城里、卫壁里、美泉里、上榆里、台城里②。”

以上两段对“都里”的记载先后出现在同一书中，这说明前一段记载于明代万历二十年（1592年），后一段记载是清代顺治七年（1650年）重修万历《乡宁县志》时增补的。

第一段首句“先是二十四里”中的“先是”是一个模糊概念不能确定二十四里编制的时代，笔者认为乡宁二十四里的编制应在明初的洪武年间。根据明代多种史籍记载，洪武十四年（1381年），黄册里甲制度在全国范围内普遍推行开来。《明实录》中的一段相关记载：“（洪武十四年正月）是月，命天下郡县编赋役黄册。其法以一百一十户为里。一里之中，推丁粮多者十人为之长，余百户为十甲，甲凡十人。岁役里长一人，甲首十人，管摄一里之事，城中曰坊，近城曰厢，乡都曰里。凡十年一周，先后则各以丁粮多寡为次。每里编为一册，册之首，总为一图。其里中鳏寡孤独不任役者，则带管于百一十户之外，而列于图后，名曰畸零。③”第一段第四句“今又并十里”中的“今”是指明代万历年间，较确切说是明代万历二十年（1592），这一年《乡宁县志》万历版诞生。

第二段第二句“正德并一十六里”中的“正得”应是“正德”之误。第三句“嘉靖并一十六里”中的“一十六里”应是“一十二里”之讹。第四句“今又并六里”中的“今”是指清代顺治七年（1650年），这一年乡绅故老、阖学诸生会集明伦堂重修了万历《乡宁县志》。

根据以上材料对比分析，我们可确知明代洪武年间乡宁编制了二十四里，正德间并为十六里，嘉靖间并为十二里，万历间并为十里（图一），宣化（附廓）、仁义、内阳、榆川、金城、上善、卫壁、美泉、尚义、台城，清代顺治年间并为六里，宣化（附廓）、金城、卫壁、美泉、上榆、台城（图二）。

宣化里（附廓）

宣化里是明初编制的二十四里之一，从明初延用到清末。宣化里特别标注“附廓”二字。附有附带、附加、包含在内的意思。“廓”通“郭”，城之外为郭，在此指城周边区域，孟子曰：“三里之城，七里之郭。”

万历《乡宁县志》，《从文》，《孝行》载：“王爵，宣化里人，以贡士，任直隶蓟州知州，未任时，丁母忧，哀奠尽礼居丧。与父同榻者三年，朝夕事父罔怠，乡人称之④”

双鹤乡南崖村存乾隆五十四年《陈氏合户家谱》(手抄本)载:"盖闻我陈氏始本霍山之野，商货于鄂城之东，一祖之脉传至十余世，宗族繁衍其间，衿士畊商者百十余丁，赋版宣化坊五甲……"。这支陈姓人应是后来移居南崖的，原是宣化坊五甲，谱中用"宣化坊"而不用"宣化里"说明这支陈姓人原居乡宁城内，和史料记载"城内曰坊，近城曰厢，乡都曰里"相符合。

昌宁镇反帝村存有清代道光三十年（1850年）地契，上载“立卖地土文契人阎文贵，因使用不便，今将自己坂地村祖业情愿出契卖于族侄阎生泰……随大粮肆钱五分，粮在宣化里九甲阎尔杰名下随便过割……。”地契上有乡宁县印，应是官契，可知在清代反帝村属宣化里九甲。从以上资料可确定明清时期宣化里编制的区域范围在鄂河中游，是以县城为中心的。

仁义里

仁义里是明初编制的二十四里之一，从明初延用到清代顺治年间。原吉家原乡（现属尉庄乡）有仁义村，仁义里编制的区域范围以这一带为中心。清顺治年间十里并为六里，仁义里并入了其它几里中。

内阳里

内阳里是明初编制的二十四里之一，从明初延用到清代顺治年间。原张马乡（现归昌宁镇）有内阳村，内阳里编制的区域范围以这一带为中心，清顺治七年十里并为六里，内阳里并入了宣化里等其它里中。

榆川里

榆川里是明初编制的二十四里之一，从明初延用到清代顺治年间。

双鹤乡后凹村明代嘉靖十年(1531年)《观音庙碑》载："平阳府吉州乡宁县东安乡榆川里阳村南窑居住……"。

双鹤乡寺头村存大清康熙六年(1667年)《重修茹香寺碑记》载:"县东上余(榆)里寺头村有古刹一座……"。

万历《乡宁县志》，《人文》，《义民》载：“王有禄，榆川里人，正统年值祲，饿莩相望，禄出杂粮千余石，助赈饥民，有司上其事，奉敕旌表，竖坊纪其事。⑤”

《乡宁榆凹王氏家谱》（2009年影印本）载：“长镇王氏者，祖居榆凹村，而其先则秦中人也，是以元末入晋徙居吾乡至今，盖数百年于兹矣，多修德考之县志。正统年间岁值大荒，邑民将磨有孑遗也，王氏讳有禄者出杂粟千十余石以赈之。⑥”

“吾家王姓秦中神木人也，考自元末时为商入晋，过鄂邑而见山明水秀，风俗醇朴，地灵人杰。遂叹曰：‘真古唐遗风也。’因是卜地为庐筑石居，入籍本县上余（榆）里二甲为民，名其村曰榆凹。⑦”

南崖村王志翔老师存有清代光绪三十年（1904年）地契，地契上钤有山西布政司印和乡宁县印，应是官契。内容记载：“立卖地土文契人程兆南，因为使用不便今将自己置到门前地……，同人说合情愿卖于朱高升名下永远为业，仝中言明时值卖价钱八十千文整……，内随大粮五钱，粮在上榆里三甲程兆兰名下随便过割……。”经核实，程兆南、程兆兰为南崖村人，据此说明南崖村一带在清代属上榆里三甲。

由以上记载知，榆川里区域范围是以鄂河上游榆凹一带为中心向南到双鹤乡后凹一带。清代顺治年间十里并为六里，上善里、榆川里合并为上榆里。

金城里

金城里是明初编制的二十四里之一，从明初延用到清末。

光华镇后峪村出土明代弘治十六年(1503年)郭泰妻刘氏墓券砖，券砖文载:"拟大明国山西承宣布政司平阳府吉州乡宁县金城里后峪村居住……"。

乡宁县豁都峪河畔的光华镇七郎庙村存有明代嘉靖四十一年（1562年）《平阳府乡宁县金城里重修四圣庙记》碑刻一块，记载手这里(七郎庙村)古名四木，属金城里。

光华镇南坡池村大清咸丰五年(1855年)《杜氏祖茔碑》载："追高祖讳金忠、曾祖讳豪义、祖讳臣，俱系生于卫壁里石丘村，三世于乾隆年间迁移金城界南坡池村居住……"。

双鹤乡南崖村王志翔老师存有清代同治八年（1896年）地契，地契上钤有乡宁县印，应是官契，上载：“立卖地土□□□□□（缺失五字），因为使用不便，今将自□□□□□（缺失五字）一连五堆东至连姓、南至卖主……随大粮肆分，粮在金城里七甲赵用德名下，随便过割……。”经查赵用德为双鹤乡铺上村人，说明铺上村在清代属金城里七甲。

据光华当地百姓口口相传，光华一带古时称金城里或金城镇，后称牛王庙，现在的光华农贸市场取名“金牛市场”就源于“金城里”和“牛王庙”。

根据以上碑刻、契约文书、当地群众口传等资料得知，金城里编制的区域范围是以豁都峪流域(除峪口前山沿一带)为中心的，包括现在的光华镇、台头镇、双鹤乡的部分村庄。

上善里

上善里是明初编制的二十四里之一，从明初延用到清顺治年间。原下善乡（现属管头镇）有上善村，上善里编制的区域范围以这一带为中心。清代顺治年间十里并为六里，上善里、榆川里合并为上榆里。

卫壁里

卫壁里是明初编制的二十四里之一，从明初延用到清末。

卫壁是一个古老的地名，北朝时期已有之，双鹤乡马村出土的金代《京兆郡杜公墓志铭》载有"卫壁"一名。

大同阳高《冯氏家谱》载:"原籍乡宁卫壁里九甲人氏，洪武年间抽军阳和卫前所三百户，祖军冯七七自明太祖高皇帝迁于大同府阳和卫城，山西家祖庄磁窑、柳沟、掛山岭(挂甲岭)、光儿山(山上)"。

光华镇前苗峪村娘娘庙存有万历二十五年(1597年)《重修九江圣母庙记》碑石一通，上载:"平阳府吉州乡宁县卫壁里苗峪庙……"，说明这里明代属卫壁里。

双鹤乡周家村东南4公里的三官峪口有古寺一座，名曰永寿寺，寺内（已成遗址）有大明万历三十六年（1608年）《创建永寿寺记》碑刻一块，记载了这里（周家村至三官峪一带）明代属卫壁里。

双鹤乡张原行政村老君庙村有大清顺治三年（1646年）《重修老君庙碑记》碑刻一块，记载了此地（老君庙一带）清代属卫壁里。

双鹤乡南崖村王志翔老师存有清代同治十一年（1872年）卖窑契，契约文书上载：“……随大粮肆分三厘，此粮在位必（卫壁）二甲赵明名下纳……。”赵明为社里村人，据此说明社里村一带在清代属卫壁里二甲。

结合以上资料，由社里~老君庙~三官峪口~前苗峪~磁窑~柳沟~掛山岭~光儿山~石丘这些村名分析，卫壁里编制的区域范围是以三官峪及豁都峪两峪峪口前山沿一带为中心的。

美泉里

美泉里是明初编制的二十四里之一，从明初延用到清末。

西交口乡大神头村有明代万历七年（1579年）《大神头村创建龙王庙》碑刻一块，记载了当时紫金山黄华峪大神头村一带属大明国山西平阳府吉州乡宁县美泉里。大神头村存清代嘉庆二十三年（1818年）《重修大神头土地庙》碑石一块，记载了清代这里（大神头村一带）属美泉里。

西交口乡坡头行政村沟北村有朝阳洞如来佛神庙，庙中有珍贵的明代彩绘泥塑神像，为我县彩塑中的精品。令人心痛的是1997年和1998年庙内彩塑神像头两次被盗，至今这起文物盗窃案仍未破获，珍贵的彩塑神头像也不知流落何处？有幸的是朝阳洞如来佛神庙存有古香炉一个，上铸铭文“万历二十二年十月二十三日美泉里沟北村朝阳洞。”让我们确知沟北村一带在明代属美泉里。

西交口乡桑坪头村有大明万历三十二年（1604年）《创建三结义神庙记》碑石一块，记载了黄华峪桑坪头一带属吉州乡宁县美泉里。桑坪头存有清代乾隆十五年（1750年）《重修捉马神祠》碑刻一块，记载了黄华峪桑坪头村一带属美泉里九甲。

关王庙乡葛庄村存康熙癸酉(1693年)《重建观音堂记》载："时大清国山西平阳府吉州乡宁县东安乡美泉里三甲葛庄村正南……"。

根据以上资料分析，美泉里编制的区域范围是以黄华峪流域、瓜峪流域为中心向东到关王庙岭一带。

尚义里

尚义里是明初编制的二十四里之一，从明初延用到清代顺治年间。西坡镇和西交口乡交界的岢岚山，又叫尚义合基山⑧，是一个古老的地名，金元时期已有此名，尚义里编制的范围是以这一带为中心，清代顺治年间十里并为六里，尚义里并入了其它里中。

台城里

台城里是明初编制的二十四里之一，从明初延用到清末。

枣岭乡有台城原村，距黄河不足十公里，村东南刘姓墓地存有至元三十一年(1294年)《大元国刘侯墓志》载："本县台城刘思恭昆将……"，台城一名非常古老，元明清一直到今还在延用。

清代嘉庆六年(1801年)的枣岭乡寨上村贺氏四世祖贺桐墓券砖2009年在师家滩出土，墓券砖文载:"大清山西平阳府乡宁县台城里甲西乡船窝镇居住……"。

枣岭乡谭坪村有《县主革除积弊记》碑刻一块，主要记载了六里（谭坪一带）士民多人向县衙呈词，要求废除不合理课税、仓谷、骡差、杂差等事宜，后获准，成为定规，故刊石。碑文末尾载：“至道光元年安全鏊栗亭隆，因差事苦乐不均，平阳府一案，蒙太平县曾宪讯明，台城里既应河工差使，永远不支杂差，有十一月六里甘结存案。”

据以上记载可知，明清枣岭、谭坪黄河沿岸一带属台城里。从以上材料分析，台城里编制的区域范围是现在黄河岸边枣岭乡、下化乡一带。

更名里

康熙《乡宁县志》，《地舆建置》，《都里》载：“旧设二十四里，正德间并一十六里，嘉靖间并一十二里，后又并十里，今又并六里。外附王田更名地。”⑨

康熙《乡宁县志》，《田赋户口》，《田粮》载：“更名地九十四顷二十六亩三分（系晋府王田)，今照民地一例起科每亩徵银一分六厘九毫一丝一徵三纤四沙，共银一百五十九两四钱。”⑩

根据以上记载来看，乡宁清初除编制六里之外，确实存在更名田。在明代，乡宁县境内有一部分田土为晋恭王朱及其后代的食邑。清初宗藩制度废除，康熙八年（1669），清廷下令，将明代宗室藩王所遗田产免价给予原来佃户耕种。佃农改为民户，田地永为世业，号更名田。更名田散布在全国许多省份，数目约为十六万顷。乡宁县更名田为九十四顷二十六亩三分。

自清代顺治年间至同治年间六里数目未曾再度发生变动。光绪《山西通志》，《府州厅县考四》载：自清代顺治年间至同治年间六里数目未曾再度发生变动。光绪《山西通志》，《府州厅县考四》载：“乡宁县，编户旧十六里，今六里半。”民国《乡宁县志》，《疆域考》，《里甲》载：“旧设二十四里，乾隆旧志已并为六里。宣化里、全城里、上榆里、卫壁里、台城里、美泉里，后加更名半里，共六里半，每里分十甲。”据这些记载分析，很有可能在清代光绪年间（光绪十八年之前），更名田以及耕种它们的民户被编制为更名半里。由于资料的欠缺，更名里具体的编制情形和区域范围我们无从知晓，有待于以后新材料的增多去进一步认识它。

综合上述材料来看，乡宁应是依照洪武年间的里甲赋役制度进行过较为严格的里甲编制。乡宁县总编户二十四里，到明代万历年间并为十里，县志中仅载十里之名，而未详述它们的具体编制情形。从现存的明清地方史料所载里甲的情况看，乡宁里甲的编制是以地缘关系为基础，其一里由十几个或更多相邻的自然村落组成。至于一里中的十甲，自然就是由这些村落中的人户编排而成。

乡宁县二十四里的里甲体系自明初设定后，很长一段时期内未作大幅变动。随着时间不断推移，到正德年间合并缩减为十六里，嘉靖间缩为十二里，万历间缩减为十里，到清代顺治年间缩减为六里，这一体系原本整齐的编排格局逐渐开始残破不齐。

民国版《乡宁县志》，《大事记》载：

明代宣德二年旱。

正统四年旱饥。

成化二十年旱，大饥，人相食。

弘治三年，十年旱。弘治三年，十年旱。

嘉靖七年大旱，山西大旱，赤地千里，乡宁陨霜杀禾。二十四年大雪三尺，三十七年旱饥。万历十四年陨霜杀禾。十五年雨雹杀禾，两年连遭大饥，民多食石脂，甚或人相食。十六年八月大雪。

崇祯三年，陕西流贼自豁都峪入太平。四年十一月，贼乘冰坚渡河，犯运城。十四年奇荒，人相食。

清代顺治初年，土匪赵某为乱，害知县王昌运。七年，姜瓖之变。卫敏破县城据之，焚掠甚惨。

民国版《乡宁县志》，《户口谱》载：

明洪武年间，户数二千九百，丁口数一万四千五百二十三。

天顺年间，户数一千六百七十三。

隆庆年间，丁口数三千二百七十五。万历年间，丁口数四千八百七十六。

清初，丁口数原额一万一千一百八十三。

顺治五年，丁口数审编二千六百一十二。

从以上记载可知，从明代中叶到清代初期，导致乡宁里甲缩减及破败的主要因素是频繁发生的各类自然灾害，如旱灾、地震、匪乱等在当地交替出现，致使乡宁人民大量死亡或逃移。由于里甲体系下的赋役承担采取连带责任制，若一甲之内有人户故绝或逃亡，该户所承担的钱粮差役必然累及本甲及其它人户。设若全甲人户悉数不存，这一甲的赋役份额则有同里剩余各甲进行赔补。因而，当自然灾害等导致乡宁县域人口大幅度缩减时，当地劫后余生的人户往往难以承担粮差的重负。兼之乡宁县邑位于吕梁山最南部山区，沟壑纵横，道路难行，且又毗邻黄河，骡差、驿传、河工等差徭本即繁重，更是加剧了该县人口的逃移。

明朝初年乡宁县的里甲编制是在地缘关系的基础上展开，所以这一体系创设之初与当地村社体系大体一致。然而，在明代中叶至清代，里甲与村庄对应关系渐显杂乱无序，这一时期频繁的人口流动和土地买卖，使里甲体系要不了多少年就会变得混乱不堪，里甲组织在运行中困难重重，时刻处于崩溃的边缘。

民国《乡宁县志》，《疆域考》载：“清末举行新政，奉饬划分区域，前县令何济元将全县划分为五区，每区又分十局。中区十局（城厢在内），东北区十局(县志上载为九局、据调查新发现、编志时遗漏一局)，东南区十局，西南区十局，西区十局。每区举总区长一人，每分局举分局长一人，襄助总区长办理地方事宜，至于地粮，则仍用旧日里甲之名，未改。可以看出，乡宁县新确立赋税征收体系是以村庄为单位，区长催局长、局长催村长、村长催各户。虽然地粮仍用旧日里甲之名，但是至此，乡宁行约五百余年的里甲赋役制度已名存实亡，当地乡村社会将步入历史新纪元——中华民国。

附记：原刊于《古往今来》22期，2014年6月出版。近几年随着调查新材料的发现，这次略有修改补充。文中注释省略，两幅线图由犬子许智豪修改制作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