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的记忆:写对联、剃头、提灯笼......

美友12207132

      小时候最盼望的就是过年了,穿新衣、贴对联、放鞭炮、吃饺子......那个时候,家里养的柴公鸡逃不了劫难,一大早就被我妈杀了两只,褪毛、开堂、收拾,忙得不可开交。奶奶早早地就从雪堆里扒出那块为过年准备的猪肉(那时没有冰箱,但每年冬天都会下大雪,那雪几乎能没到膝盖,保存食物比冰箱还好用),准备包饺子。        我二大爷在村里算是个文化人,差不多全村的人都拿着大红纸来找他求对联,二大爷当然是忙的不亦乐乎,挥起那支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毛笔,乐呵呵地为每家每户带去不少喜庆,中午前家家都贴上了对联,具体上下联应该怎么区分,也没人理会,也不会有人笑话,只要别把“肥猪满圈”、“六畜兴旺”贴错地方就好了。          有钱没钱剃头过年。我们村有个官称老叔的人,家里有把手推子,过了小年就开始给村里人免费推头,每天他家里都会排着长长的队伍(比现在最火的美发店都火)等着老叔推头。弟弟排了好几天都没排上,父亲只好挤在老叔吃饭的空档,把推子借来给弟弟推头。弟弟一百个不乐意,说父亲推的不好看,父亲说,推了总比不推强吧,弟弟无话可说了。推了头才能换新衣裳,我妈趁着推头的空档,早就在炉子上烧了一大锅热水,就等弟弟推完头把他的小黑脖洗干净,为了穿新衣裳,弟弟只得听从各种指挥了。         我们村子不大,一到过年整个村子就弥漫着炒花生、瓜子和蒸年糕的味道,我们管这叫过年的味道。一到下午,我们这些孩子就盼着天快点黑,因为熬上一宿才算过大年,最重要的是到了晚上,才能把收藏了好几天的几挂鞭炮拿出来放,村里或邻村的有钱人家里还会传来震耳欲聋的二抬脚的响声,这可是我们那时候的大礼炮了。        那时村子里没有电,家家户户的孩子们都拿出自己的灯笼,这些灯笼形态各异,都是用铁丝围织成的框架,里边放一只点燃的蜡烛,外边用五颜六色的纸糊好,孩子们提着灯笼大街小巷地串来串去,五彩的烛光照亮了整个村庄,到处是孩子们的欢笑声。              几乎同时从各家门口传来喊孩子吃饭的声音,家家开始吃年夜饭了。我家上午就开始炖的柴公鸡用大碗盛着端上桌,我妈拌的白菜瓤,入秋时储藏的萝卜也派上了用场,切丝凉拌,还洒上了熟芝麻,土豆丝拌炸花生米也是年夜饭不可或缺的一道菜。爷爷拿出收藏的好酒——二锅头,父亲和二叔,也就是爷爷的两个儿子,陪在左右,吃着饺子,就着凉拌菜陪老爷子畅饮起来。我们小孩子使劲儿地吃着饺子,生怕奶奶放饺子里的一分硬币被别人吃到。        吃完年夜饭,大人们坐在一起拉家常、磕瓜子,孩子们提着小灯笼走家串户,开始熬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