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爱情就是罗曼蒂克,是刻骨铭心,是失魂落魄,是神魂颠倒,是缠绵悱恻,是撕心裂肺,是心荡神迷,是疯疯癫癫,是不顾一切,是飞蛾扑火,是石破天惊,是纯洁无瑕,是天长地久,绝对和现实、平庸、世俗毫无关系。</h3><h3>爱情可以冲破一切藩篱,道德的、年龄的、经济的、现实的考量都不需要,爱情可以打破一切世俗的障碍,越是不现实,才越可能是真爱。越是不适配,才越罗曼蒂克。</h3><h3>这就是我从小说里自修到的爱情课。</h3><h3>小说里恋爱中的人可以牵手,更进一步是接吻,几乎没有提到性。因为,在刚刚从三十多年禁欲中走出来的新中国,性话题还是忌讳的,中学性教育缺失,大学教育也是避而不谈性。所以,获得爱情自由的一代人,从琼瑶小说金庸小说里了解爱情,却不知道怎么正常恋爱。</h3><h3>我的爱情观充满了戏剧性,爱的时候心醉神迷,痴痴傻傻,可是一旦对方某一点做得不够好,比如约会迟到了,不可饶恕;比如忘记了相恋100天纪念日,不可饶恕;圣诞节买送玫瑰花,不可饶恕!非白即黑,我对爱情有完美的浪漫预期,男朋友做不到,那就是不够好,分手,必须分手,马上分手!</h3><h3>所以,我和徐浩每个月至少分手一回。有时候分三四天,有时候分七八天,我熬不住的时候,就会打电话给他,然后又复合,继续恋爱,继续甜甜蜜蜜,你侬我侬。</h3><h3>这一次分手可能是真的了,是他提出来的,他要毕业了,我俩前途未卜,在一起的希望渺茫,他说长痛不如短痛,干脆分手吧。</h3><h3>我去找过他,抱着他亲他的时候,感觉到了冷漠,我心像被冰刀割了,跌进失恋的深渊。</h3><h3>很快就生病了。</h3><h3>马绍俊来北京看我,我让他去看北京。</h3><h3>每天早晨他到女生宿舍楼下等我,一起在食堂吃早餐。然后我让他自己去逛故宫颐和园长城,我弱不禁风的样子,要回宿舍休息。</h3><h3>他对我小心翼翼地,很听话。</h3><h3>通信三年的笔友,见面时竟然如此有距离,反而不像在书信中海阔天空地畅谈,现在想起来真是特别奇葩。如今的我是两个男孩的母亲,大儿子十多岁了,联想到他大学时如果遭遇同样的情境,我感觉好心疼。今天的我也心疼二十一岁的马仔,心疼那个被父母宠爱、却被女孩故意冷淡的大男孩。</h3><h3>如果有时空穿梭机让我重返那个暑假,我一定会阳光灿烂地微笑,一定要温柔宽厚地对待他,即使不能陪他遍游京城的名胜古迹,也要每天早晨笑眯眯地和他吃早餐,乐呵呵地陪他吃晚餐。振作精神和他读书、散步、谈天说地,也要把失恋的痛苦坦诚倾诉,好朋友之间本来就不应该遮遮掩掩,为什么不能坦坦荡荡呢?</h3><h3>那时候我的爱情观就是排他的、独一份的,我没有对马仔坦白我的恋爱和失恋,不知道是否潜藏着一点私心?或者是怕他轻看我,或者是隐约想把他当备胎?男孩女孩之间的友谊本来就是模模糊糊的,总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和同性之间的友谊不一样。所以有一种说话:男女之间没有纯友谊。</h3><h3>我也说不清,但我们那时候的感情绝对不是暧昧。</h3><h3>我和马仔三年的笔友情感是美好的、纯净的。</h3><h3>见面打破了我俩之间的平衡。</h3><h3>处于失恋情境中的我自私、冷淡,千里迢迢来看望我的马仔满腔热情遭遇一座冰山。而且女人天生会演戏,我只是装着体虚乏力,回避他,敷衍他。我的虚弱反而激发起马仔大男子保护女人的感情,他像个成熟的男人那样照顾我。</h3><h3>我心安理得地被他关爱。</h3><h3>在我的五斗柜里,至今仍收藏着他送给我的洁白真丝丝巾和绣花手帕。</h3><h3>后来,我爱上收藏丝巾和手帕。</h3><h3>但再也买不到马仔为我挑选的那种纯净雅致的花色。</h3><h3>有时候我会拉开抽屉,轻轻抚摸柔滑如水的这一方丝巾,细腻、清凉的触感滑过心头,就好像在触摸我和马仔之间最纯洁最无暇最美好的感情。</h3><h3><br></h3> <h3>后来,我失去了他的踪迹,再也找不到了。</h3><h3>从此,我失去了最真挚的那一份青涩的爱。</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