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何塘月色

　　又是年尾，这阳光即使没有温度，但明快的色彩却让我回家的路多了几分轻快。今年猪肉涨价，我的工资卡流水却汩汩依旧。半路上看见有人杀牛，花了二百元买了四只牛脚，这样多多少少让父母、儿女、妻子过一个有肉的年。我和父亲一个下午把牛脚搞得干干净净，牛脚进了锅，父子两人美美地守着炉灶，轻轻地谈论着历史上牛的待遇，能吃上牛肉，其实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我是一个“师二代”，近几年都在为自己的错误和境遇找一个借口而努力地熬着。现在“不惑”了。人就这样，站的高度决定了你的心气。人生就这样，付出了多少决定了你能获得多少。我就这样，不再用无畏无知和自高自傲去任意恣肆。我和父亲在一起，父亲从不对我说教，只是在言语之中听出他对我的溺爱。长大了成家了，我们爷俩在一起从来不再谈生活的话题，谈历史，说从前的从前……这就好像我们知道生活的不易，过去了就不愿去触碰它，而历史和故事是可鉴的。

　　我想起儿时，早晨放牛，中午上学，下午放牛。我家第一头牛，因我们结伴玩耍，牛吃了上了毒的庄稼被毒死了；第二头牛，因为我们把牛赶到悬崖高地上去吃草，牛互相斗角，从悬崖上摔下来摔死了。那时父亲是民办教师，工资很低，中午在学校教书，早晨和下午必须要种田，干农活，这样才能堪堪糊口，全家不饿。牛死了，是件大事，我知道是我的错，父亲却没有责骂我。所以不久，我就忘却了那份愧疚。

　　父亲老了，他还是抢着烧牛脚，砍牛脚，只要我添柴烧火。“我还是个孩子”，看着父亲，说不出什么了，头又低了低，借机添根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