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 <span style="font-size:20px;">下乡时,集体户女生轮班做饭,每人一个月。就是由于怕做不好这种大锅饭,心里很是打鼓。我记得在轮到我之前,我很虚心的跟着老乡实习,就是帮厨。从点火、发面、切菜等学起。看看那一屋子17口人,各个张着嘴等着这一日三餐,我认识到这问题太严重了!那年我是到农村后才过的生日,也就是说那时还不满16岁。</span></h1><h1> 我们那里主食基本上吃玉米面,因此和面、发面在我看来就是技术性很强的事,玉米面要头一天晚上和出来,然后放在大锅里等着发酵,一般是晚饭收拾停当以后再和面,利用锅里残存的温度加温。这时候灶坑里还有余热,我们那里当年最丰盛的就是木柴,碗口粗的树连树干带树枝,剁成2尺多长,叫做二劈柴,随便烧,不过你得自己上山砍。</h1> <h1> 我十分主动的帮着发面,心里想这也是“练手”啊,不然到我做饭时啥也不会哪行啊。就这样我终于在房东大娘的带领下学了一手,就是把要发的面要用开水先烫一部分,大约是三分之二,然后再用凉水和,这样面才不散,放到锅里的时间也得掌握好,早了容易发大了,晚了又不发,一开始也做过酸酸的和硬硬的大饼子。那就是面没发好,面碱没掌握好。面发好后看面中间有裂纹,那叫做“面开了”,此时正好贴大饼子。</h1><h3></h3><h1> 再说这贴大饼子真是技术活儿,一开始还真是掌握不好那火候儿,贴的饼子像下饺子一样都飘到了水里,无奈还得捞出来。后来才知道了,你得看那锅边水冒小泡才能贴,不然就不行。</h1> <h1> 说了锅里还得说灶下,你得学会烧火。社员交给我一句话,到今天我还记得:烧火要空心,做人要实心。火架起来以后要有空间,不能堵得满满的。这也是在多少次烟熏火燎、哗哗流泪之后才摸索出来的啊,这里讲个小故事:一次我们收工回来,同学祥德对我说,社员小李财打了一只野兔子,白爪的!我天真的问:是吗在哪呢?他说在你们屋里。我急忙进屋,屋里哪有什么白爪的兔子!原来是玉梅蜷缩在炕角哭呢,她的两只手裹着白纱布!是她做饭时柴禾湿点不着,她就倒了一点煤油,结果火呼的着了起来!烧伤了她的双手,也撩了她的脸!祥德为了让她放松放松,开了一个玩笑来逗逗她!结果弄得我们大家也跟着她又哭又笑的。</h1> <h1> 后来我练就了知道放几根柴禾就能够做一锅饭以及什么时候应该烧大火、小火的“本事”。终于大饼子“隆重”的出锅了!金灿灿的、香喷喷的、软绵绵的、喧腾腾的带着糊嘎嘎的大饼子也成了大家的“美食”,连白居易不是也说过“充肠皆美食”嘛。尤其是刚出锅的大饼子真的很好吃,同学们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是看大家的表情和那风卷残云的速度,做饭的人也能感受到大饼子质量的高低与优劣。</h1><h3></h3><h1> 我们刚下乡那会儿,生产队给6个女生安排了一户社员家的西屋住,给男生安排的是一个小茅草房,一进门是外间,南北两个大锅,用作集体户的厨房。再进门是里屋,南北炕住11个男生。</h1> <h1> 刚下乡时正是正月,那里天寒地冻非常冷。一个小姑娘一下子要承担17口人吃饭这么重的任务,现在想想真是难为了我们。但是当时也许正因为小,什么都不懂,才能够硬着头皮撑了下来。我记得从女生住地到男生住地那里要走过几条小胡同,胡同两边是社员家的院子边夹的杖子,高矮不等、参差不齐,也有社员房前屋后的菜地,也就几分钟的路程,但是弯弯曲曲的挺不好走。</h1><h3></h3><h1> 轮到我做饭的时候,我最害怕的就是走这段路,那次我记得是早春吧,凌晨也就是三时许,我从被窝里很自觉的爬起来(因为闹表响了)。走出房门,一股寒风扑面而来,不禁打了个寒颤。我怀里抱着闹表(因为做饭也要看时间),急急忙忙赶往厨房,天还很黑,星星还在夜空中冷冷的闪烁,此时的小山村静极了,只听到有夜风呜呜的叫声,我现在的描写似乎还挺有“诗意”,但是当时走起来可真是头皮发麻的事情。<br> 我每走一小步,就停下来听听动静,再走一会儿,靠着杖子边再停下来,但是就是总觉得到处都是令人害怕的东西,前面黑乎乎的是什么啊,看起来像个人,不对,那他咋不动啊?风吹过来还晃晃悠悠的……小时候我喜欢看书,我看过前苏联的侦探小说《形形色色的案件》,因此自己平时就总是神经绷得紧紧地,更何况是在凌晨时分!我一手拿着表,一手抓着一块石头,亦步亦趋、跌跌撞撞的往前走,还时不时的突然转回身,看看身后有没有人?(这些都是从那本书里学来的)突然脚下一拌,哇,我怎么摔倒了?这一倒不要紧,关键是那只表从我手里甩了出去,夜本来就很静,惊动了院子里的狗,真是“孤村一犬吠,残月几人行”啊。一只狗叫了起来,相邻的狗也在叫,最后形成了村子里狗们的大合唱!我这时腿都不好使了,爬了半天才爬起来,也顾不得寻找那只表,当时快跑是“第一要务”,问题是还有那些散狗正在向我袭来……<br> 我现在追忆这些,还是心有余悸,心率还是会加快。结果那天做早餐时,我用插菜板插大萝卜,本来就心跳得厉害,一不留神,把手插破了(现有手指上那个白亮亮的疤痕为证),看着鲜血染红了雪白的萝卜丝,我还感觉到了我那咸咸的泪水正顺着脸颊也奔向了那盆无辜的萝卜丝!尽管那样我还是坚持做好了早饭,记得光是萝卜就插了满满的一个大铝盆,往12印大锅里添汤时,还没忘记数数,用两只手才能端起来的那个大葫芦瓢竟整整是17瓢!(按每人一瓢计) <br> <br>2009、10、2</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