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阵巷前说八阵

张国森（岁月如梭）

        从小在青白江弥牟镇长大的我，对那里的大街小巷、人情世故、风土习俗，可以说印象深刻，记忆犹新。

        近期，耳闻八阵图里修葺一新，新建了“商业街”，白天人头攒动，夜间灯火辉煌，不禁激起自已的切切思乡之情，于是偕同家人，造访弥牟八阵图，既是“赶集”的兴致，更为寻找逝去的乡愁。

       驱车从区教育街出发，沿着华金大道一直往西，不过几里路就到了弥牟，左拐上“八阵大道”，前行400——500米，靠右边就会看见一个新建的古风式牌坊“八阵巷”；下车漫步，进入八阵巷，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这篇“八阵赋”；细读一番，初步对八阵图的历史沿革、社会价值有一个直观了解。

       其实，八阵图的蜚声天下，当然不是今天的“商业街”，而是它悠久的历史，厚重的底蕴；只要细读前面那篇书简，再详看这个石碑上的《八阵图歌》，就会对发生在八阵图及弥牟镇历朝历代的际会风云，升起一种肃然的敬意。

        再往前走，就来到“三国八阵图遗址”。石碑前，夜色中，紫红色的灯光投射在石围栏上，把墓碑映衬得古老、苍劲；它似乎有许多故事，默默埋藏于墓底；它必然有许多言语，好像要向来访者倾诉。哎，逝者已已，古钟长鸣，余音绕梁，吾辈堪听？

    图中这位老者，羽扇纶巾，肃然而立，沉稳的面容中透出忧郁，智慧的眼神中蕴含担心；他，就是名扬三国，功垂千秋的三国蜀相诸葛亮先生。“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是大诗人杜甫对这位三国智者的评价，也表达了蜀国老百姓对他的深深怀念。

        如今，但凡来唐家寺（即弥牟镇）探寻八阵图古迹的热心人，没有不感怀诸葛先生“两朝开济老臣心”忠诚人品的，更是对这位历经2000余年，仍被人们尊为智慧化身的古人，发自内心的由衷敬佩！

    “八阵图”的历史，自然与诸葛先生的故事联系在一起，经历千古，声望永在。《八阵赋》一篇，仅仅撮其概要，已经让今人感慨万千！说到这里，耳边不由响起电视剧《三国演义》主题歌里的那句“人间一股英雄气，在驰骋纵横……”，实在令我们神往千年，荡气回肠！

        据史料记载，诸葛亮当年兴建八阵图有两处：一为夔门的“水八阵”，一为弥牟的“旱八阵”。小说《三国演义》里，把“水八阵”写得神乎其神，实际上它就是一个真实的古战场；而弥牟的“旱八阵”，则是见于史书，基于现实的真实场地，是诸葛亮演练排兵布阵的校场。

       而这个“八阵图”，实际就是“推演兵法”用的，；它以八卦之爻定位，“因地制形，尽得其妙”，把自己的军事思想、军事理论、军事智慧，融合进“八阵图法”，用以整训兵卒，演练阵法，并将之发挥得淋漓尽致。

       “八卦”本是我国传统文化《易经》中的基础知识，它是我们的古人理解客观世界的一种思想体系与认识方法。“八卦”具体指“乾（对应“天”）、坤（对应“地”）震（对应“雷”）、艮（对应“土”）、离（对应“火”）；坎（对应“水”）、兑（对应“金”）、巽（对应“木”）。当然，八卦的八个名字，实际只是一种有内涵的符号，再通过各种组合方式，交替演化，可以表达很多事物、事理，在具体的语境中，有不同的意义。

        而《易经》的基本思想，则是事物的相互依存、相互转化，对立的统一（即现在说的“矛盾统一”的原理）。“八卦”就是把这种对立统一、相互转化的思想，用符号演绎的方式，将之升华为一种哲理思维，进而用以解释世间万物，宇宙法则等等。

         作为三国时期杰出军事家的诸葛亮，必然接受了我国古代的哲学智慧，并将之转化为自己的军事思想，于是建构、产生了“八阵图”这样的不朽军事设计，并用之于军事实践，成为当时的军事传奇，也自然极大地丰富了中华军事文化思想。

       这些军事文化，集中反映在军事思想上的攻防、奇正、生死、隐显、进退、等等等等方面，很多是从我国古代军事大家孙子、吴子、管子、乐子等先贤的军事理论基础上演绎而来的，也说明诸葛亮是三国时代我国军事思想的集大成者。

      诚然，就现在来看，“八阵图”运用于实战的真实价值，值得商榷；但是，它确实是当时军事形态的生动表现。正因为此，它的文化底蕴，它的历史价值，它的军事影响力，直到今天，依然值得我们去探究，去借鉴、去发掘。

       比如"善守"说道，“守而必固者，守其所必攻”，难道不正是今天的“敌军围困万千重，我自岿然不动”的军事境界吗？

        也许，八阵文化的神韵，就在这种神秘、古老、恒久、厚重的氛围中与历史同在，让今人留恋、深思，让后辈感慨、追惜，也是它历久不衰的秘诀吧！

         其实，“八阵图”和许多古迹一样，有着许多传奇的故事，但绝不仅仅局限于“军事文化”。比如“凉水井”与“诸葛井”，一处八阵图的东北角，一处其西南角，民间却有“地道暗通”之说；还有“诸葛桥”的来历之说等等。

        这位老大娘，就是八阵图旁“新横街”的老住户；当我们向她请教起“八阵图”及“新横街”的掌故、变迁来时，她就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最后反复说的一句是“变了，都变了，唉……”我们听罢，亦一阵唏嘘。

        这里，用水泥瓦遮挡着的地方，就是我们记忆中神奇的“凉水井”（终年清澈，采而不涸）。当年，它的旁边，一汪清渠（流经“诸葛桥的”护城河）汩汩而过，是我们这些孩子们也特别喜欢的玩乐去处。

        这张平面图，是我在百度地图的提示下，经过仔细回忆，并征求很多知情者的意见，勾勒而成的当年儿时记忆中的八阵图大致分布图（蓝色曲线代表了河流；中间和左下两条河流之间用红线标明的，就是八阵图概貌），它涵盖了老横街、新横街、诸葛桥、凉水井、武侯寺（后为唐家寺小学）、老戏台等历史遗迹，虽不一定准确，但大致是错不了的。

        如今的“八阵遗址”，面积不及当年的二、三十分之一；里面许多珍贵的文物遗迹（当然包括128个土堆，每个堆上长着一棵碗口粗的洋槐树；还有著名的武侯寺），也是“昔是今非”，荡然无存，实在令人扼腕叹息。这也正是我希望通过这个集子，来寻觅、留存先辈们的遗产，用以告慰心灵的出发点。

        从这幅照片开始，后面的几张，都是现在“八阵巷”里呈现的八阵文化的概略介绍，因为文字本身就是具体说明，就不再一一赘述。

       读了以上的文字，相信大家都对“八阵文化”有了一个概略的了解；下面，就是对现今“八阵巷”的影像采访，也许可以给你带来一丝安慰和愉快。

        现在，八阵大道旁的一个极具仿古特征的楼堂——古朴的墙体，赤褐的油漆，加上楼檐悬挂的红灯笼，把古风犹存的八阵图古雅、朴实、凝重的味道表现了出来。

        每当夜幕降临，华灯初放之时，古老的商铺，今日焕发出时代的气息。

        从商业街那头，往外一望，静静的八阵巷，又呈现出一种特有的古今融合的美感。

        细看这里，夜色中，或孩子们游玩于花坛里、树荫下；或大人们出入于酒肆中、商店里……静悄悄的夜幕下，鲜活的生活场景，一种田园气息跃然镜头之上。

        这就是远近闻名的商业街，夜色中车来人往，煞是热闹。

        靠近八阵大道的路旁，依然是楼上灯笼扎眼，店里灯火辉煌。

        “八阵图商贸区”是对今天的“八阵巷”及弥牟镇经济活力的新注解。

        可能整个“八阵巷”里，最具牛脾气的，要数这家“牛不比”餐饮店了；单就名字来说，就感觉“牛气哄哄”的。

        从这个角度拍的照片，似乎有种特别古香古色的调子。

         这个标志，也是现今对八阵文化的一种解说。

        “吃水不忘挖井人”；尽管现在的八阵遗迹严重缩水，但当初响应政府号召，为保护八阵文化遗迹做出贡献的社会人士，我们也不能忘记。

         再补充一些，我们儿时的记忆，八阵图真的好大好大！里面堆着好多两三米高的土包（练兵丘），土包上都长着一棵棵洋槐树；夏天的时候，孩子们在土坡堆里跑过去，穿过来；口渴了，爬上老槐树，捋下一串一串的槐树花，往口里一放，那种清香清香，淡甜淡甜的味道，至今难忘。

         八阵图北沿，就是纪念诸葛先生的“武侯寺”（我们当时读小学的地方）；八阵图中央，还有一个高高的戏台（大约是原来操练兵马的指挥台）；台上，时不时还有戏剧的表演，印象特别深的，是“样板戏”《沙家浜》、《红灯记》、《智取威虎山》等演出，群众前来看戏是络绎不绝、人山人海。

         后来（大约上世纪60年代中期，也就是“文革初期”），听说搞什么运动（后来才明白，那是“文革”），上面派了很多人来，把戏台拆了，土堆挖了（武侯寺里的巨型石碑，现存于新都区博物馆），很多文物也就那么毁了……真的很可惜！

         记得自己刚工作时，听说青白江区政府曾经设想恢复八阵图原貌，以打造青白江历史文化名镇，来带动弥牟镇乃至青白江（当时青白江区只有弥牟、华严、大同三个乡镇）的建设发展，真的是兴奋了好一阵子。

         现在回忆这些，真的好有些心疼！有时在想，我们应该给后人留下些什么？也有些期盼：要是有什么机会，能够复兴八阵图原貌，那该有多好！

          往事不堪回首！还是用我们的印记，刻写那个依稀可见的八阵图遗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