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 立冬一过,就盼着下雪,每天关注天气预报,希望看见那一片淘气的云朵下,三枚飞舞的六瓣雪花迎来银装素裹的世界。一日,有朋友传来”少室初雪”图片,虽未亲眼目睹,依然兴奋——不久,一场神圣的心灵朝拜仪式将在圣洁的冬雪里开始。“初雪”半含秋韵半含冬意,颇有几分少女的矜持,羞羞答答露面了。 </h1><h1><font color="#39b54a"> 薄纱轻掩五彩秋,淡黄巧掩十里春。</font></h1><h1><font color="#39b54a">双色情设十里屏,秉烛照月人隐身。</font></h1> <h1> 初雪如此只一探头,再不光临。“小雪”雪不来,“大雪”可有期?可是,太阳一直用挑衅的眼神直视着我,不曾给半点希望。以至于到了冬至这天,非但没有下雪的迹象,反而是亮堂堂的冬阳像一个硕大无比的天眼,傲视着萧瑟的冬季。刷了屏的冬至问候尽是各色水饺,唯独不见那来自蓬莱瑶台的白衣天使。惆怅之余,越发想念去年的雪。</h1><h3><br></h3> <h1> 去年第一场雪来得及时,来的热烈。早晨一开门,几位“不速之客”借着风势欢跃着跳进客厅,钻进衣领里,跑到脸颊上,甚至站到我的睫毛上,心情瞬间敞亮起来。漫步在橘黄的路灯下,看片片玉鳞从黑暗的高空远道而来,银光闪闪,舞姿翩翩。楼舍、街道、停泊在马路边的大小车辆,先以轻纱遮头,渐渐丝绸蒙面,黎明安静了,尘世干净了。</h1><h3> </h3> <h1> 我拦住了一辆出租车,说西岭坡陡路滑,您送我到登封大道颖河路口,余下路程我步行。车速很慢,尽可欣赏车灯前雪花舞姿:或双双结伴,或三五成群,或踽踽独行,清一色端庄肃穆。四十来岁的师傅谨慎驾驶,车速很慢,满脸歉意地说凌晨降雪,全然不知,没来得及安装防滑链……我开玩笑:时下流行暗访,雪悄悄来袭,考验师傅的技术。这样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倒也因为雪聊得亲近。我给他商量:如果往前能行车,你愿不愿继续送我?咱俩一起赏雪。他笑笑,点点头,一直把我送到目的地,付款时决不接受我的“奖赏”。我不好意思,说让他下午来接我,他腾出右手给我再见,从左窗探出上身提醒我慢行。 </h1> <h1> 雪天的旷野苍茫朦胧,落木萧疏坚硬的枝丫在阴沉空蒙的天地间书写着“白茫茫大地真干净”;突兀凌厉的少室群峰轮廓模糊,在铺天盖地的雪花中从容的向天际移动, 晨光里,那辆红色的出租车渐渐隐身在都市的繁华里······“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不过两个时辰,世界安静了,在美丽、洁白、晶莹的雪花安抚下,安静了。</h1><h3><br></h3> <h1> 今天,终于等来了去年那场雪。她也许是在夜半来的,也许在我的窗口逗留,记忆中的冬雪总是夜里来访,不轻易打扰人。我双手合拢,落在掌心的雪花慢慢变成了晶莹的泪。太室山下,我跻身在她们中间,一起走向安静温厚美丽的世界。没有春雨为你补妆,也没有彩蝶逢迎捧场。从地面蒸发到高空的那一刻,就注定要等待最寒冷的侵袭,沿途裹挟着恶臭污渍,素面朝天,让曾经成为凄美的寓言,去点化愚懵单纯的曾经, 一往而情深。有一种“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最高层中”的豪气和清高。在冷漠委屈、眉高眼低中坚持,完成生命最后一次奢侈——化为春泥,遇见初衷,完成初心。 </h1><h3> 2020年1月5日 </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