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二O二O年,是敬爱的父亲一百周年诞辰。年份没有错,哪月哪日就不得而知了,父亲在世时,他的生日基本没过过,到年老了,我们做儿女的要给他过大寿,他自已择定的生日,好像五一也过过,八一也过过。</p><p class="ql-block"> 父亲没有兄弟姐妹,是独苗一棵。听西安的叔伯说,我爷爷年轻时不管家事,历史欠债较多,且不精农事,家庭矛盾较多,长此以往,奶奶患上严重的抑郁症,走的也早。父亲从小就去给大户人家放羊,吃不饱穿不暖,曾经听父亲说过,冬天寒冷时,就与羊搂在一起取暖,有一把炒小米吃就像过年一样。</p><p class="ql-block">父亲14岁就参加了陕北红军,经常给我们说,队伍上嫌他个子小,几次半夜开拔没喊他,天亮了,发现队伍不见了,抹着眼泪又去追,追上了就赖着不走。</p><p class="ql-block"> 父亲是怎么当上红军的?2010年我和夫人带着外孙回了趟老家,听亲戚说的,肚锁(父亲的小名)那天牵着一头毛驴去矿上驮煤,光见毛驴驮着煤回来了,人不见了,我爷爷四处去找。后来有知情的人告诉他,横山上下来一支队伍,这娃儿可能跟着队伍跑了。我爷爷找我父亲找了很长时间,后来找到了,索性也留在队伍上不走了。</p><p class="ql-block">那年是一九三四年的秋天。'</p> <h3> 战争年代的事情,很少听父亲提起过,凭借记忆中的碎片拼凑,还有父亲在《星火燎原》中写的回忆文章所述,大概描绘出一条历程轴线:中央红军到达陕北之前,即一九三四年,父亲参加了陕北红军,跟随刘志丹上山闹革命,成为一名“红小鬼"。一九三五年,中央红军到达陕北后,他就被分配到红军总卫生部特护班工作,经常有机会见到中央首长。实现国共合作,红军改编为八路军后,任115师师部勤务班班长。参加了著名的平型关战役。</h3><h3>抗日战争后期和解放战争初期,他跟随115师政委罗荣桓去开辟山东根据地,编入了后来组建的解放军山东兵团,参加了济南战役、淮海战役、渡江战役,解放上海战役。这期间老爸一直在战斗部队,为全国解放冲锋陷阵,身上有刀傷。曾任排长和侦察连长、特务营长等……</h3><h3>上海解放后,父亲所在的部队转为新组建的空军高炮部队,他在上海防空司令部任职。小时候多次听他说过,在上海时他任过招待科长,经常参与一些外事活动。所以,在三反(反贪污、反浪费、反官僚主义)运动中,第一个被当“老虎"揪出来,后经审查没有问题,很快又是第一个被平反的,他经常用这个事例教育我们,做事要正派,不要贪心。</h3><h3>我两岁的时候(我52年生),父亲调到北京高炮五二四团任后勤处主任,因此,我开始记事时是在北京长大的。</h3><h3>一九五九年,父亲调到空军工程兵二总队,驻扎在河北保定,六二年调防到江苏徐州,一直到离休。</h3> <h3> 父亲从小参加革命,入伍时人没枪高,连个大号也没有。还是部队领导给他起的名字,说他从小没人疼爱,那就自已爱自已,就叫范自爱吧!父亲偶尔说起这事,都像是在自言自语。有一次吃饭时,我忽然问到,那你起名字之前叫啥?父亲红着脸说:小时候大人都叫他小名“肚锁",然后就嘿嘿嘿地笑了,妈妈也在一边偷笑,我们也就跟着傻笑一番。现在想想,老爸在家人面前提起这段往事,心情绝不是轻松的,不堪回首的童年往事,不平凡的名字来历,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了,他坚决跟着队伍走的态度和根源。</h3> <h3>父亲从小没上过学,大字不识几个,解放以后,部队送他到军内速成中学学习,才有机会提高文化程度。我们小时侯见过他的学习成绩单,几乎门门功课都是5分(那时实行5分制)。</h3><h3>后来,全军征集革命历史回忆文章,老爸积极提笔撰写,记录了在红军卫生部时期的一段经历,文章名叫《采药》,刋登在了毛主席提写书名的《星火燎原》第四卷中。我曾无数遍的阅读过,觉得老爸从一个旧社会的放羊娃,由于参加了革命队伍,改变了自已的命运,成为一名光荣的革命战士,在部队这个大熔炉锻炼成长,让后代也觉得非常荣耀。</h3> <h3>“文革"时期,父亲按部队要求,参与了“三支两军"运动,到徐州文艺界支左。那时,徐州地方主要的是“踢"“支"两派,部队去的作用就是稳定局面,协调两派避免武斗。那时我还小,又对营房围墙之外的社会知之甚少,总觉得家里经常有外人到访,打乱了家里的正常生活,他们一来,就把我们小孩都支出去了,到了饭点也不让回来,那些人又吃又喝,几天就又来一拨。那时副食供应都是凭票的,好菜好酒都让他们造了,我们净吃萝卜煮白菜了。</h3><h3>多少年以后,因工作关系,结识了中山堂的李经理,他说他也到我们家蹭过饭,说:老部长人可好了,那时两派斗累了,说声到范部长家“和稀泥"去,不管哪派都去。先蹭顿好饭再说。我记得扮演《宰相刘罗锅》的李保田也来过,他喝酒那个动作印象很深。</h3><h3>后来,听老爸说,驻徐空军部队的支“左"任务完成的很好,受到了表扬。这与老爸这个“泥瓦匠"当的好是分不开的!</h3> <h3>父亲因战争年代艰苦的生活条件,患上了严重的胃病和十二指肠溃疡。较早的离开了工作岗位,是军内第一批离职休养的干部。但是,他离职不离责,经常到部队、机关、学校、电视台等单位进行革命传统教育,无数次的作报告、讲战斗故事,是所在干休所革命传统教育基地中,最活跃的一位。还兼所内图书管理员。以至于很多大院同龄孩子,在我的美篇留言中,对老爷子印象很深,称赞有佳!</h3><h3>两个月前,我和夫人到山东济南,去会访原一个大院的世交和发小,激情侃谈中,他们对老爷子当年的情景再现,了解的比我还多,说不完的当年趣事。</h3><h3>也无怪,我从小学就住校,文革中又去当兵,参加工作又住集体宿舍,有一半时间不在家,就连我回来住,家里房子小安排的难处,他们都比我这当儿子的清楚。老爸性格使然,人缘也好,历历犹新!</h3> <h3>我的母亲也曾是一名军人,与父亲相识在上海,当年他们开出的结婚证明是上海警备区01号。相伴相随几十年,父亲是2006年1月20日去逝的,母亲也于2019年4月离开了我们,他们都一辈子没有离开过部队,在红星的照耀下走完了人生之路,令后辈人永远思念!</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