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的第一场雪进庄了

春旭

进入2020年的第五天，企盼已久的雪终于来了，而且从早晨九点前后一直下到现在（晚上九点🕘多）还不见停歇。对这座城市年龄最年轻的省会来说，能下点雨或者是雪是一件挺奢侈的事。因为，特殊的地理环境，让这座省会城市与雾霾紧紧联系在了一起，举国上下，境内境外，但凡提及京津冀，都会对这座城市皱起眉头——空气太脏了。据说，全球空气质量最差排名，总能见到这座城市的名字。

空气脏，让这座城市蒙羞，让这座城市的管理者抬不起头，让这座城市的百姓们很是无奈。这里“脏”的作祟者是“霾”。记得八十年代初进驻这座城市的时候，人们只说这里的夏天很热，有与南京、武汉等大城市齐眉的“火炉”美誉。再有，这里春秋两季的风特别凶猛，每到季节更迭之际，大风呼啸，沙尘四起，人们置于楼顶用来晒水的“太阳能”桶常常被风刮得乱滚，营院的各个角落能堆积起近一米高的沙土。风多风大到退役多年离开这里的战友，每每提起这里的风，都会无比感概，称“第二故乡”的风威力无比。

到了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当地政府提出要建设“四最”国际化大都市，提出的口号是“住在石家庄 热爱石家庄 建设石家庄”。到后来，善良且极富幽默的庄民们，把这个“全国最大的庄”戏称为“国际庄”。直到那时，除了春季时常会有从西北随风飘来几场“沙尘”天气外，空气质量总体还说得过去，“霾”还从未成为人们口中的常用名词。

进入新的世纪，当年让人们极度恐慌的“千年虫”和“SARS”都没让“国际庄”受到太多影响，这座城市的名字照旧在人们的心中默默无闻。尽管也是省会，而且是距离首都北京最近的省会城市，石家庄的名字仍难被全国人民关注。而当她成为全国乃至全球目光瞩目的地方，居然是因为近年来几乎要爆表的“雾霾”。来过这里的人说：庄里的空气简直糟糕透顶，空气颜色居然能是持续几个月的奶白色；要来这里却又止步的人说：等等再去吧，那里的雾霾太让人受不了；而居住在这里的庄民们戏谑说：俺庄的霾甘纯……

严重的雾霾影响着人们的健康，却让石家庄的名字一鸣惊人变得响当当。庄里的人们外出被人问到的第一句话：你们那里的雾霾消散了么？看似关切，却露惊讶，让被问及的每位庄民顿觉脸上无光却又无奈，就连当时的省长在全省大会上也说：参加全国会议被问得最多的问题，就是我们的雾霾减弱了没有。

雾霾给这座城市带来的岂止是对人类健康的影响，也给这里的社会生活、经济活动带来巨大牵制。为了减少因人类活动给大气造成的污染，大批工厂被限产、停产或注销，车辆被限制使用，凡是冒烟或能产生气雾的生产车间统统停止生产，能见到蓝天和阳光成了人们的期盼。为了减少雾霾，有的地方发动全民“洗城”，带来巨大水资源浪费；所有农村进行“煤改气”改造，让祖祖辈辈烧柴烧煤埋锅做饭的传统生活方式即刻转成使用天然气……所有这些都是因为“霾”。

事实上，即使让这里的百姓全部停止生活和生产活动，“霾”照样说来就来。仔细观察，你会发现：每当这座城市周边的广大区域无风时，“霾”在倾刻之间就会像个大罩子一样盖在城市上空。联想到本篇开始提到的上世纪八十年代的风，生成“霾”的最主要原因是风少了。那么，造成风少的原因又是什么呢？有人说，是几十年来不停营造“三北防护林”挡住了西北刮来的风；有人说，近年来大量风电场削弱了风；还有人说，城市的高楼大厦让地形地貌发生了改变影响风的生成……到底哪个观点正确，应该是科学家研究的课题，老百姓能做的只有接受为了消灭“霾”政府采取的各种限制措施。

这场雪的到来，让庄里的百姓欢欣鼓舞。虽说冬季降雪会让人们的行为受到影响，但白雪让灰不溜湫的城市改变了颜色，洁净了空气，市民们的心顿时松弛了下来，也为慢慢走近的春节平添了几分喜庆。最主要的，是被“霾”笼罩着的“国际庄”有了碧空如洗、空气清新的可能，这才是老百姓最大的心愿。

注：末尾照片是一座军校的营院大门，我曾经在此工作24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