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翠，我想对你说

花儿

       夜，沱江的岸边。

       水气弥漫在江水之上，凤凰古城本就不甚清晰的轮廓变得愈加模糊。唯有万家灯火，一盏、两盏、三四盏，与夜空中的星斗交相辉映，闪耀着绚丽夺目的光彩。这时的我，独自一人坐在江边，想着翠翠，那个俏丽的少女，那个只存在于童话中的精灵。看着眼前的湘西，忽然觉得有许多话要对她说。

      翠翠，我知道你那茶峒定是山明水秀。因为只有那样的钟灵毓秀之地才可孕育出你这样的“小兽物”。想象着你那世外桃源景色怡人，幽远宁静，我就不禁心驰神往。那么眼前之景又怎能是仙境般的湘西呢？就说水吧。我记得你那里的河是深丈许仍见底，游鱼犹若悬空。眼前的河，且不说浑浊不堪，就连河面上也随处可见垃圾污物。放眼望去，真如同一记闷棍击在正中。翠翠，这是你的湘西吗？

      翠翠，端午日里过得好么？莫要再与祖父走散才好。端午日里的赛龙舟、抢鸭子，你也可曾参与过？那些欢声笑语的日子里培育了你的童真、你的无忧无虑，甚至孕育出你动人的爱情。尽管这样，我却要告诉你，莫要回来了，莫要去岸边看赛船了。在这里，你会被商贩的叫嚣声冲昏头脑，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迷失方向。更有甚者，抬头问路，迎来的却是一张张冷漠的脸庞。翠翠，这是你的湘西吗？

      翠翠，你们那里的人，真好。你的祖父不但宠你惯你，为人也是坦诚待人，光明磊落。渡船不收钱，人家给了钱还定当送还给人家。茶峒的每一个人都是不遮不掩，不匿不藏，心地皆是仁善。如今，大街上、小巷里，不是板起脸的游客为了自己的利益奔波，便是老谋深算的店主为了下一次的交易打着如意算盘。湘西不是原来的湘西，人自然不是原来的人。

      翠翠，你的边城，你的湘西，好美。明澈的水面上，摆渡人缓缓摆着渡船，歌声悠扬，好美；端午日里，喜气洋溢，民风质朴，好美；大街小巷，人心皆善，待人真诚，好美。还有那个身临其境的你，好美。

      鲁迅曾说：“悲剧就是把美撕碎给你看。”悲剧就这样发生在了湘西。更可悲的是这出悲剧还是人自导自演的。我想再没有什么更能使我感到碎心的伤痛，只得以死者的心情写那死去的湘西。

      翠翠，恕我没能去到你的茶峒。如果我有机会，我也不敢再去。我无法再承受更大的伤痛，我还想在心中保留那个仙境般的世界。

      拂晓，眼中的古城渐渐地模糊，湘西似乎也离我越来越远，但那童话中的湘西将永久地留在我的记忆中，还有翠翠，你那渐渐远去的倩影。

      湘西破碎了，破碎在了时间的长河之中，发出无声的巨响。这声巨响，夹杂着摆渡人的哭泣，古城的怒吼，湘西的悲鸣，向我扑来。

      我正听着。

                                  儒曼  2018.4.1

                                ——致湘西，致翠翠    

注：2014年游湘西，今读《边城》有感而发，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