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革命父亲</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2019年就要过去了,这一年即是父亲诞辰100周年,又是父亲去世30周年。在人们兴高采烈举国欢庆,迎接2020年元旦到来之际。也是我敬爱的、老革命的父亲去世30周年。</p><p class="ql-block"> 30年前的1989年12月31日,这一天久病不愈的老父亲,终究没能熬到新年的钟声敲响,倒在了九十年代的“门外”,终年70岁。</p><p class="ql-block"> 由于父亲有我时已经40岁了,所以,他老人家去世时我刚刚30岁,应该说还不算太懂事理。之后,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怀念父亲,以至于父亲离开几十年后,仍然常常梦见父亲,总觉得他还活着。每每看到身边有谁五、六十岁了,还父母双全的很是羡慕。时常觉得在他老人家的有生之年,为他做的太少,陪伴的太少,有很多情感还没来得及沟通、交流人就不在了。</p><p class="ql-block"> 因此,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总是想写上几笔,寄托一下我对父亲的思念!</p> <p class="ql-block"> 我的父亲,时政明,浓眉大眼、帅气正值、身材魁梧,很多人说我父亲长得像彭德怀。父亲1919年9月21日,出生于河南省南阳淅川县荆紫关镇。祖父在镇上经营杂货铺,父亲读书时接触到马列进步思想,高小没毕业就瞒着家里跟着几个同学偷着跑去投奔延安。半路上听人说参加八路军不用去延安,近处西安就有八路军办事处。</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于是,父亲在西安八路军办事处参加了八路军,在十八集团军120师司令部(师长贺龙)任通信员,从此走上革命道路。</p> <h3> 八路军,是1937年8月国共两党合作时期达成的协议,确定红军主力部队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h3> <h3> 1939年5月父亲参加了八路军,同年12月在晋东南抗大一分校加入中国共产党。</h3><h3><br></h3> <h3> 1940年,任八路军115师344旅司令部通信参谋(旅长韩先楚、刘震,政委康志强)。</h3><h3><br></h3> <h3> 1941年,任新四军三师十旅司令部通信参谋(司令员刘震,政委金明)。</h3><h3>1942年,任新四军淮海区三支队宿北马陵大队,参谋、指导员。</h3><h3><br></h3> <h3>1945年,任新四军独立旅政治部,干事。</h3> <h3> 据父亲讲过, 1941年“皖南事变”之后,白色恐怖日趋严重,敌军三面夹击,有时一天当中就要和敌军多次作战。副旅长险些被俘,宣传科长牺牲,敌工干事被俘,斗争形式异常艰苦。当时父亲在新四军马陵支队任指导员,一次带领一百多名伤病员转移,夜间跑步行军通过敌人封锁线后,大家实在口渴的不行又找不到水(还不能惊动百姓,害怕暴露目标)。最后,找到几盆老百姓洗衣服之后没有倒掉的脏水,大家分着喝了下去,接着不敢停留继续赶路。</h3><h3> 父亲给我们讲这段经历的时候,正是“样板戏”大行其道的年代,他老人家再三强调,不要出去“吹牛”说你爸爸比样板戏《沙家浜》中“郭建光”带的伤病员还要多。</h3><h3> 低调永远是老爸的常态!</h3> <p class="ql-block"> 1947年,任东北民主联军第六师十八团,作战参谋。这期间参加了蒙古地区剿匪作战、四平保卫战、三下江南、四保临江战斗。</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在敌后东丰、西丰、柳河地区作战时,由于条件艰苦供给不足,东北民主联军中的一些地方武装叛变,个别营、连干部革命意志动摇纷纷逃亡,部队急需整编、集训。</p> <p class="ql-block"> 1948年部队在公主岭整训,由东北民主联军第六师十八团改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野战军39军117师351团,父亲任作战股长。</p> <h3> 参加了黑林子、怀德、昌图战斗及攻打锦州和沈阳的战役。</h3> <p class="ql-block"> 1949年平津战役之后,任39军117司令部侦察副科长(师长张竭诚,政委李少元)。随着大军南下,部队过了长江之后,调任39军116师军务科长(师长汪洋,政委石瑛)。</p> <p class="ql-block"> 第四野战军的39军,打过长江之后更加勇猛,继续南下进军西南。正如毛主席诗词中写得那样: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p> <p class="ql-block">父亲跟随第四野战军39军116师,开赴西南“剿匪”,一直打到广西镇南关。</p> <h3>1950年10月22日,父亲跟随中国人民志愿军39军116师,跨过鸭绿江参加了抗美援朝战争。</h3> <h3>志愿军指战员带着党和人民的嘱托,奔向朝鲜战场,誓为祖国而战!</h3> <h3>1950年11月1日下午五点,志愿军39军116师在朝鲜的云山地区,与美军所谓的王牌师“骑兵第一师”,打了一场大胜仗。激战一夜之后,佛晓前父亲跟随师长汪洋带领的师指挥所指战员一同,前往云山街里。父亲带领军务科在政治部主任的指导下,打扫战场、清理缴获的大量武器物资,组织收拢打散和失联的指战员迅速归队。由于师直机关没有几个会开车的,大量物资无法携带,师长、政委决定抓两个美军俘虏开两台吉普车,装一些必备物资,马上出发继续追赶美军。</h3><h3> 云山战斗极大坚定了志愿军的战斗信心,沉重打击了美军的嚣张气焰。</h3><h3> </h3><h3> </h3> <h3> 志愿军在朝鲜战场,无论是一线作战部队,还是机关、指挥部,都随时面临着生死考验。</h3><h3> 1950年11月25日,志愿军司令部指挥所就遭到美军飞机轰炸,毛岸英烈士牺牲。</h3><h3> </h3> <h3> 也就是在毛岸英牺牲之后不久,一次39军116师司令部指挥所,准备进行一次较大规模的战略转移。当时父亲正在组织师直机关指挥所列队等候出发,父亲看了看手表,距离出发时间还早,就半开玩笑的说了句:同志们一起挖了一个多月的防空洞,一直还都没派上用场,马上要转移了,大家都进去转转和防空洞告个别吧。</h3> <h3> 于是,几十位指战员都进了防空洞,而恰恰就在这时,美军轰炸机发现了这个地区周围集结了很多志愿军,便对师指挥所附近地区进行轰炸。其中一颗炸弹刚好就落在大家集结的地方爆炸了,幸亏大家刚刚进入防空洞,只有最后进入洞口的朝鲜翻译炸伤了屁股,另外两位志愿军受轻伤。</h3><h3> 就这样,父亲一句玩笑话,无意间竟然一下挽救了几十位志愿军的生命。这段经历父亲从来没跟我们讲过,这还是前几年我陪同母亲,到部队干休所看望老战友,一位当年跟着父亲一起进入防空洞的,116师军务科参谋跟母亲讲的。并且提到父亲当年虽然资格老,但从不居功自傲。冬天每当淌水过河时,上级给父亲配的马从来都不骑,而是让给伤病体弱的同志骑上,自己和我们一样挽起裤角淌着冰水过河,六十多年过去了父亲这位战友,至今对父亲所作所为还记忆犹新、历历在目。</h3> <h3>父亲自从参加革命以来直至来到朝鲜战场,已经打了十多年仗,消灭了日本鬼子,打败了国民党蒋匪军,解放了全中国。</h3><h3> 原本想着这回可以娶个媳妇,享受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幸福生活了。可这一家伙还打出国了,而且部队有纪律即便是团以上干部,也不得与当地的朝鲜百姓通婚。</h3><h3> 婚姻居然成了当时父亲的难事儿!</h3> <h3> 听母亲说,后来父亲通过后勤部长的爱人介绍,认识了在116师文工团的母亲。于是,母亲成为了父亲的“心动女生”。</h3><h3> 然而,当时母亲却并不愿意,没有给父亲“留灯”,母亲嫌弃父亲年龄太大(父亲比母亲大11岁)。后来各级首长都希望乘人之美,对母亲极力开导、劝说“轮番轰炸”,最终父亲才得以和母亲成功“牵手”。</h3> <h3> 那时每当116师文工团演出时,首长都会安排单身的团以上干部前排就坐,以便选择“心怡的女生”。</h3> <h3>母亲是1948年中南军政大学的毕业生,毕业后分配到39军116师政治部宣传队。</h3> <h3> 父亲和母亲“牵手”后,母亲便由116师政治部,调到父亲任军务科长的116师司令部军务科,任打字员。</h3> <h3>在朝鲜战场作战间隙也浪漫,父母谈恋爱、遛弯,被战友“偷拍”。</h3> <h3>1951年父亲由军务科,调任116师后勤部参谋长。</h3><h3> 这是父母标准的志愿军男、女冬季正装照。</h3> <h3>1952年,父亲由39军116师,调任中国人民志愿军外籍战俘管理处,参谋长。</h3><h3> 这年的10月1日父母在朝鲜战场结婚。</h3> <h3>1953年我的大哥在朝鲜战场出生,这张照片父母身后的是“朝鲜保姆”,战争结束之后,保姆死活要跟着父母一起回中国,可是政策、军纪规定“这个不可以”。右边小的是我大哥,左边是团长的儿子。</h3> <h3>父亲在志愿军外籍战俘管理处工作期间,分得的战利品当中,有一部德国造的相机。父亲跟战俘很快学会了照相、冲胶卷、洗像。因此,在朝鲜战场留下了很多珍贵照片。 </h3><h3> 后来我们兄弟几个小的时候,也都用这部相机跟父亲学会了照相、洗像。</h3><h3> 1998年7月,我把这部相机连同一套缴获美军的防毒面具一起,捐赠给了丹东抗美援朝纪念馆。用“抗馆”工作人员的话说:这套美军的防毒面具,填补了抗美援朝纪念馆的“馆藏空白”。因为之前馆内只是有文字介绍,美军在朝鲜战场违反国际公约,使用化学武器。但是,一直没有实物来证明这一事件。</h3> <h3>革命历史文物捐赠收据。</h3> <h3>丹东抗美援朝纪念馆的感谢信。</h3> <h3>这是父亲拍的,志愿军外籍战俘管理处的两个美军俘虏。</h3> <h3>志愿军和朝鲜村民。</h3> <h3>志愿军39军116师文工团演出。</h3> <h3>父亲拍的朝鲜风情。</h3> <h3>不打仗的时候也很美好!打仗是为了更加长久的和平,保家卫国!</h3> <h3>这是朝鲜战争结束之前,志愿军一次与美军的谈判过程中,发生武装冲突,中弹牺牲的一位姓杨的排长。距离战争结束返回祖国就差一步了,却永远的埋在了朝鲜的土地上,不尽令人唏嘘叹惋。</h3> <h3>1954年,在朝鲜完成了外籍战俘和志愿军战俘的交接工作之后,父母一同回到了祖国,在昌图任东北军区归来人员(志愿军战俘)教导团,参谋长。</h3> <h3>1955年,调任沈阳军区军运处,副处长。</h3> <h3>父亲性情温和、与人为善,从来不耍官僚,工作认真负责。</h3> <h3>中间三位身穿“将校尼大衣”的首长,右边是父亲大人。</h3> <h3>1956年父母和大哥,这个时候还没有我什么事儿。</h3> <h3> 由于父亲在朝鲜战场时美军飞机轰炸,将左耳震坏(中度耳聋需带助听器),在部队工作不太方便,于是提出申请转业。</h3> <h3>1958年,父亲由部队转业任沈阳铁路局安东车务段,段长。</h3><h3><br></h3> <h3>1959年,任沈阳铁路局安东地区办事处、本溪地区办事处,副主任。</h3> <p class="ql-block"> 《一段有关父亲的传说》</p><p class="ql-block"> 在铁路本溪地区,广为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说我父亲早年是“贺龙元帅的警卫员”,还有的说我父亲是给贺龙元帅牵马的“马夫”。其实,确切地说当年是给贺龙师长当过“通信员”。因为,父亲上过“高小”,这在当时那个年代算是“高学历”了。还有的说:有一年,贺龙元帅来本溪见到我父亲,一问我父亲工资太少了,让给涨点儿。级别太低了,让铁路局给提几级等等。</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其实,我父亲曾经是贺龙将军的老部下这事儿不假,但只是在西安八路军办事处参军时,在隶属于八路军第十八集团军120师司令部,给师长贺龙当了三、四个月的通信员。后来父亲参加“晋东南抗大一分校”学习之后,就离开120师,重新分配到八路军115师344旅司令部了。</p> <p class="ql-block">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p><p class="ql-block"> 1960年10月23日,贺龙元帅和罗瑞卿率领中国军事代表团访问朝鲜,途径本溪火车站,专列在本溪站做短暂停留、休息,贺龙与罗瑞卿下车在站台走走、上天桥看了看。当时本溪市的党政军领导都前往火车站迎接,父亲作为铁路方面的主管领导,向贺龙元帅介绍了铁路的发展现状,期间提到早年是在他任师长的120师,西安八路军参军的,在师部当过通信员。并介绍了几位首长都是贺龙的亲密战友,贺龙元帅这才想起,听后非常高兴、倍感亲切,交流的就比较多。前往火车站迎接的其它党政军领导,及站场内的铁路职工就传出了,父亲是贺龙元帅的老部下、老熟人,又涨工资又提级等等一些说法。</p><p class="ql-block"> 其实,涨工资、提干都是政策性很强的事,哪有那么简单、随便,况且当时的党和国家领导人也不会这么做。可见知情者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p> <p class="ql-block">由于父母都是军人出身,革命家庭的红色基因影响了我们下一代,兄弟姐妹六人当中,我们哥仨也先后参军(我排行老三,三位军人中右边的为作者)。</p> <h3>而我们哥仨当中只有我,有幸来到到父母当年战斗工作过的39军,这支具有传奇色彩的光荣部队服役。</h3> <h3> 当年我到39军当兵时,父亲一再告诫我:虽然你们军长、政委等各级首长,很多都是我抗战时期的老战友。但是,这和你没什么关系,你不要因此有任何“优越感”,要踏踏实实地当好一个兵。</h3> <h3>当然,我也深知这是父亲对我给予的深切期望,他老人家希望通过我自己的努力,在父母曾经战斗过的老部队锻炼成长,而不是靠“关系”。</h3><h3> 可以说在部队那些年,我也算是没有辜负父母对我给予的希望。我入伍的第二年就荣立三等功,随后加入中国共产党,第三年就代理排长,全凭自己努力。</h3><h3> 以至于很多跟我一起共事多年的战友,压根就不知道,我居然还是“39军的子弟兵”。</h3> <p class="ql-block">这张照片中可以看到,父亲的左耳戴着助听器。父亲在朝鲜战场,一次在赶赴39军指挥所开会途中,遭遇美军飞机轰炸震坏左耳,好在右耳还听得到。</p><p class="ql-block"> 1979年,父亲调任沈阳铁路局视察研究室,副主任。</p> <p class="ql-block"> 从父亲参加革命以来,亲身经历了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抗美援朝、建设新中国等历史时期,于在1980年在沈阳铁路局离职休养。</p> <p class="ql-block">父亲这一生克已奉公清正廉洁,工作认真与人为善,在企业和社会上享有很高的声誉。</p><p class="ql-block"> 那一代的各级领导,特别是在炮火硝烟中走过来领导,深知建立政权、和平安定的来之不易。为人处事,上对得起国家社会,下对得起企业民众。</p><p class="ql-block"> 写下这部美篇也算是对父亲,对军队情怀的一种传承吧,革命父亲永在心中!</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2019年12月31日</p><p class="ql-block"> 时超英 于沈阳</p><p class="ql-block">本文作者 时超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