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典文学的瑰宝系列》 No31 查抄贾府（正册）【连环画收藏本红楼梦之十六】

魔都雄狮

　　长篇小说《红楼梦》，是我国古典文学的瑰宝。『开谈不讲《红楼梦》，读尽诗书也枉然』，说明了中国大众对这部文学巨著的推崇和赞颂，它的魅力至今深深地影响当代人们的生存和发展状态。
从《红楼梦》问世以来，用不同艺术形式改编的作品层出不穷，影视、戏曲、绘画都有力作出现，而连环画更是异彩绽放，把《红楼梦》的故事充分地演绎给广大受众。

原著： 曹雪芹
改编： 潘勤孟
绘画： 于濂元 叶之浩
封面设计：魔都雄狮
图片制作：魔都雄狮

内容提要

贾赦、贾珍等一班主子，平日依财仗势，包揽词讼，欺压百姓，后被弹劾，皇上派锦衣卫查抄贾府，革去世职，流放赎罪。

自此，赫赫贾府，家计日夜萧条，每况愈下。接着，贾母逝世，丧后遭窃，弄得一片混乱。

故事反映了贾府的衰败和没落，表现了贾府统治者已是日暮途穷，陷入了『昏惨惨似灯将尽』的不可摆脱的困境。

1. 贾家仗着祖上官爵，煊赫一时。街东宁国府，街西荣国府，两宅相连，占了大半条街。

2. 宁国府自从贾敬死后，便由贾珍当家。这位珍大爷不干正经，一味骄奢淫逸，竟把宁国府闹得翻了过来，也没有人来管他。

3. 荣国府二老爷贾政，靠着自己是功臣后裔，女儿元春又是贵妃，所以官运享通，由原任工部郎中之职，放了江西粮道，更是显得不可一世了。

4. 贾政的哥哥贾赦，年老昏庸，把家务一古脑儿推给儿子贾琏和儿媳凤姐，自己只管在我这分。在荣国府里，他就是一个荒淫无道的『暴君』。

5. 一天，贾赦正独坐无聊，只见贾琏急急地进来，回说：『今天听到一个消息，说是二叔被参，为的二叔在任上重征粮米，苛虐百姓┄┄』

6. 贾赦吃了一惊，便命贾琏快去打听明白。不到半日，贾琏回来，说：『二叔真的被参，亏得皇上恩典，没有革职，只得了个降职调京的处分。』

7. 不多几天，贾政果然卸职回家。当下先到贾母那里请了安，然后弟兄子侄相见。

8. 贾赦设宴接风。贾政吃了几杯酒，对贾琏说道：『我刚回家，不便多问，只是听外头谈论，对家里颇有不满之词。你年纪不小了，诸事要谨慎才是。』

9. 贾琏脸涨得通红，只好连声应『是』。正在这时，忽然赖大慌慌张张来回道：『锦衣府堂官赵全老爷，带了好多司员、衙役，说来拜望。』

10. 贾政听了，心想：同赵全素无来往，他来干什么呢？如今摆着家宴，接待不便，不接待又不好。正在寻思，外面又报进来：『赵老爷已进二门了。』

11. 贾赦、贾政抢步去接，只见赵堂官沉着脸，并不说什么，一径走上厅来，后面跟着五六个司员。贾赦等不得主意，只得跟上来让座。

12. 这里还不曾坐下，又见家人慌张地报道：『西平王爷到。』贾赦等慌忙去接，见王爷已经进来，也带了许多司员。贾赦、贾政知道事情不妙，相率跪下。

13. 西平王扶起贾政，慢慢说道：『小王奉旨，带领锦衣府赵全来查看贾赦家产。』贾赦听见，吓得面如土色，浑身发抖，连忙俯伏在地。

14. 那王爷站在上面，宣旨道：『贾赦勾结外官，依势凌弱┄┄着革去世职。』赵堂官一叠声叫：『拿下贾赦，其余人也都看守起来。』

15. 这时，又进来许多牙一万，将各门把守。赵堂官传齐司员，下令分头按房查抄。这些司员、衙役，巴不得这一声，都声势汹汹地往各处动手。

16. 西平王喝道：『闻听说贾瑞、贾政是同房分炊，理应遵旨查看贾赦的家产，其余且按房封锁，待复旨后再候定夺。』

17. 赵堂官忙回西平王：『贾赦、贾政并未分家，不能不尽行查抄。』西平王沉吟一下，便道：『既然如此，且先传信后宅，叫内眷暂避，再查不迟。』

18. 这一群司员、衙役到了里面，立刻动起手来。那些婆子、丫头哪里见过这种场面，还当是强盗来了。顿时大哭小喊，像没头苍蝇似的四散乱奔。

19. 众衙役开箱倒柜，把贾赦、贾琏屋里的东西都抄出来搁着。一时人多手杂，木器被咋去，瓷器跌成粉碎。更有混水摸鱼，把细软财物藏进腰包的。

20. 一会儿，锦衣司员来回想骗我我：『查出许多御用衣裙并禁用之物，不敢擅动物；尚有两箱房地契、一箱借票，都是违例取利的。』

21. 西平王默然不语。忽然外面传信进来，北静王到了。赵全心想：我正想趁此发点财，碰着这位酸王却存心庇护贾府，如今换了那位，这才好了。

22. 西平王和赵堂官迎出，只见北静王已到大厅，宣旨道：『赵全和那些查抄的人听了十分没趣，只好提了贾赦回衙。』

23. 赵堂官去后，西平王说道：『我正和老赵生气，幸而王爷来降旨，不然这里要吃大亏。』北静王说道：『不料老赵竟这么混账。但不知现在政老在哪里？』

24. 北静王便命将贾政叫来，向他说明旨意。贾政感激涕零，含泪乞恩。北静王与贾政私谊最厚，见到这副光景，大有不忍之色。

25. 两位王爷一齐说道：『政老放心，刚才抄出御用之物，想是贵妃用的，说明了也就无碍。独是许多重利盘剥的借票，倒要想个什么法儿才好。』

26. 贾政磕头说：『犯官不理家务，这些事可以问犯官侄儿。』贾琏慌忙跪下说：『东西既在奴才屋里抄出，敢推说不知道么我？只求王爷开恩。』

27. 北静王思索一会，吩咐贾政：『政老且把贾赦家产尽行交出，切不可隐匿，自干法纪。』贾政答应道：『犯官再也不敢。』两位王爷才一同回朝。

28. 贾政依命会同王府司员把贾赦财产登记，所以古玩珍宝、衣饰家具，都一一开列。贾府历年巧取豪夺所得，真是珠玉成堆，金银山积，登记了大半天，还没有登完。

29. 且说贾母在里面正吃罢饭，和王夫人、凤姐等说笑解闷，只听见邢夫人那边的人一叠声嚷进来说：『老太太、太太，不好了，很多穿靴戴帽的强盗来了！』

30. 贾母等听着发呆，又见平儿披头散发，哭哭啼啼地进来说：『不好了，外头王爷进来抄家了！我在房里被一伙人赶了出来，这里快快收拾吧！』

31. 邢、王二夫人听得，俱魂飞魄散，不如怎样才好。凤姐起先还圆睁两眼听着，后来一仰身便栽倒地上。贾母没有听完，早吓得涕泪交流，连话也说不出来。

32. 瞬时间，满屋子的人，拉这个，扯那个，闹得天翻地覆。正乱着，只见贾琏喘吁吁地跑进来说：『好了！好了！幸亏王爷救了我们！』

33. 贾琏忽见凤姐昏倒在地上，哭着乱叫；又见贾母吓得回不过气来，更是着急。还亏了平儿将凤姐叫醒，接着贾母也苏醒了。

34. 贾琏定了定神，将两位王爷恩典说明，只恐贾母、邢夫人知道贾赦被拿，又要吓死，暂且不敢明说。贾母也无暇细问，靠在炕上，只是哭泣。

35. 一时，贾政进来了。众人忙告诉贾母：『老爷仍旧好好的，老太太安心吧！』贾母微开双目，叫了一声『我的儿』又大哭起来。

36. 贾政恐哭坏老母，忙安慰说：『老太太放心吧。事情原不小，蒙皇上恩典，两位王爷照看，就是大哥暂时拘质，等问明白了，想必皇上还有恩典。』

37. 贾母道：『我活了八十多岁，托着祖宗的福，从没有碰到这些事。如今老了，你们倘或受罪，我心里过得去么？倒不如合上眼随你们去吧！』

38. 贾政嘴里劝着贾母，却是担心外面；见贾母渐渐好些，少不得仍旧出来，等候消息。他正在拈須搓手的时候，忽听外面一阵乱嚷，闹成一片。

39. 贾政大惊，急忙出外看时，却见宁国府的老仆焦大，像发疯般要闯进来，一群看守军人拼命阻拦，不让他乱闯。贾政喝问：『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40. 焦大见了贾政，便号天跺地地哭道：『我天天劝这些不长进的爷们，倒拿我当冤家。今儿珍大爷、蓉哥儿都叫什么王爷拿去了。里头女主都披头散发，像猪狗似的圈在一处空屋里。』

41. 焦大接着嚷道：『他们还要把我捆起来。我活了八九十岁，只有跟着太爷捆人的，不想今天弄到这个地步。我说我是西府的，才跑出来。我如今也不要命了！』说着，把头乱撞。

42. 贾政不待听完，便知道宁国府也被查抄了。忽见薛姨妈的侄儿薛蝌跑了进来，忙拉着他问怎么进来的，又问他东府究竟犯了什么事。

43. 薛蝌道：『我是许了看守银子才进来的。听说两位御史参奏珍大爷引诱世家子弟赌博，还有强占良民之妻为妾，凌逼致死，还拉一个张华出来作证。』

44. 贾政尚未听完，长叹一声，跺脚道：『罢了！罢了！不料我家一败涂地如此。』这时，众亲友陆续来看候，贾政虽心烦意乱，也只好应酬着。

45. 有的亲友说：『我久知令兄行事不妥，那边珍大爷更加骄纵，如今他们闹出事来，倒连累了二老爷了。』贾政道：『虽如此说，到底是我不理家务之过。』

46. 有的说：『大人家闹事的也多，也没有这般小题大做，由御史出来参奏的。听说锦衣府赵堂官争着要照御史参的办，只怕大老爷和珍大爷吃不住。』

47. 也有人劝贾政道：『二老爷，看来还得你出面去求两位王爷，怎样挽回挽回才好。不然，这两家子就完了。』正议论纷纭，贾琏匆匆进来，说：『请老爷，内廷有信。』

48. 贾政急忙出去，那北静王的长史一见面便说：『大喜！』贾政谢了。长史接着又道：『我们王爷同西平王入朝复奏，圣上念贵妃逝世未久，不忍加罪。』

49. 长史又道：『所封财产，只将贾赦的入官，其余发还。但是抄出的借劵，实是重利盘剥，应按律入官。贾琏着革去职衔，免罪释放。』贾政连忙叩谢。

50. 那贾琏听到自己无罪，稍稍放心，但想起父亲监禁待罪，加以历年积累的东西并凤姐私蓄，不下六七万金，一朝化为乌有，又怎不心疼！

51. 贾琏回到房里，见凤姐躺这位，面如纸灰，就有多少怨言，一时也说不出来。平儿哭道：『奶奶这样，得请个大夫瞧瞧才好啊！』贾琏啐道：『呸！我的性命都保不住，还管她呢！』

52. 凤姐听见，不禁眼泪直滚下来。待贾琏出去了，便对平儿说：『你别不识时务了，到了这个田地，还顾我做什么？我巴不得立刻死了才好！』

53. 凤姐又道：『事情虽说是外头闹起，我不放债，也没有我的事。我还听到那边东府被抄，有个叫张华的出来作证，你想，这不是尤二姐的事也发作了？』

54. 平儿愈听愈惨，只怕凤姐自寻短见，只得紧紧守着。幸而贾母素来最疼凤姐，听说贾琏财物尽被抄去，便叫丫头将自己的体己东西拿些送来，还叫平儿好好服侍凤姐。

55. 贾母因贾珍、贾蓉在监质审，宁国府入官，所以财产居地查抄一空，只得命人将尤氏婆媳接了过来，拨出一所屋子，暂时安顿她们。

56. 一连闹了几天，贾母见两房世职革去，子孙在监，凤姐卧病，邢夫人、尤氏等又日夜啼哭；虽贾政无事，宝玉在侧，但依旧忧心如捣，眼泪不干。

57. 一天傍晚，贾母叫丫头到各处佛堂上香，又命在园内陈设香案，自己撑着拐杖，走到园中，上香跪下，磕了好些头。

58. 贾母含泪祝告天地，说道：『皇天菩萨在上，子孙作威作福，招来抄家之祸。愿皇天怜念我虔诚，所以合家罪孽，由我一人承当，宽免子孙之罪。』

59. 丫头扶贾母进房，恰巧王夫人带了宝玉、宝钗过来请安，见贾母伤悲，禁不住也嚎啕大哭起来。外间婆子不明底细，听到里面满屋子哭声，慌忙去报贾政。

60. 贾政正在书房，见婆子来报，还当是贾母不中用了，惊得魂魄俱丧，飞奔而来，只见大家坐着痛哭，倒反放下心。贾政安慰贾母一会，又忙着出去了。

61. 贾政回到书房，想起宁国府入官，两府并作一处，开支骤增；再加贾赦、贾珍贾蓉在锦衣府的使用，一时哪里支撑得住？便差人去把贾琏叫来商量。

62. 贾琏据实禀告，说是这几年来，家里早就入不敷出，闹着亏空；亲戚那里，也都借到了；如今只靠典卖房屋田地维持用度，实在连空架子都说不上了

63. 贾政听罢，也来不及责备贾琏理家糊涂，只是连连叹气，心想：为今之计，只有从省俭着手，且趁此遣散一批家人，也好省些开支。

64. 贾政立刻传赖大进来，叫他将荣国府的『花名册』拿来。点了一点，共男女二百十二名，单是当差的男仆就有四十一名。

65. 赖大又将近年开支账簿呈上。贾政不看则已，看了急得跺脚道：『这还了得！已经「寅年用了卯年」，竟亏空到这个地步，有什么不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