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往事,像一颗一颗的珍珠,散落在时光里,遗忘在岁月中。我努力地搜寻,想把它们串在一起,永远的带在身边。</p><p class="ql-block"> ——写在前面</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北镇---这个地名已经很少有人提起了。现在的年轻人没有几个能说清楚它的具体位置,地图上也找不到它的踪影。它已经成为一个历史概念,保留在我们这一代人,和更老一代人的心中。</p><p class="ql-block"> 一九五二年,惠民地委和专署从惠民县城迁来北镇,各个专直机关都在这里安家落户盖起了新房子。这一片新区被称作“新北镇”。因为用的是红砖红瓦,老百姓叫这里是“红房子”。而原来的北镇就成了“老北镇”。我们家是这一年的冬天从惠民县搬来的。</p><p class="ql-block"> 我们家在老北镇租住的房子是原来的薛家大院,和邮电局合住。这是一座典型的北方四合院,青砖青瓦。大门朝东,高门楼,高门槛,厚重的木头大门上布满了生锈的铆钉。迎门的影壁墙前有一架藤萝树,枝繁叶茂。每到春天,一串串紫色的藤萝花怒放,满院子弥漫着清香,引来无数的蜜蜂。过去,大户人家多种藤萝树,藤萝枝蔓蜿蜒缠绕,寓意着团结互助,生命力顽强。而藤萝花低垂,犹如沉寂在无尽的牵挂中,是思念和回忆。据说还能驱鬼辟邪,保佑家院平安。</p><p class="ql-block"> 我们家住的是一间西房,面积不大,土炕土地面,光线也不好。没有电灯,靠一盏带玻璃罩子的煤油灯照明。点一晚上灯,第二天每个人的鼻子眼儿都被熏得黑黑的。</p><p class="ql-block"> 出了大院往北走拐个弯是玉皇庙。庙建在一座高台子上,座北朝南,四周有围墙,砖砌的台阶,比周围的民房高出了许多,院子里还有几棵老松树。我那时年龄小,仰头看庙里的大殿觉得很高很高。大殿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了,也不知道玉皇老子长的什么样子。相传,玉皇庙是唐贞观初年大将尉迟恭督修的,并有碑为证。只是这块碑已不知所踪。</p><p class="ql-block"> 玉皇庙前是一个土广场,一个赶大集和年节娱乐活动的场所。群众的集会也在这里举行,届时玉皇庙的高台子就成了主席台。</p><p class="ql-block"> 广场上有一盏老北镇唯一的路灯,吊在一根木头杆子上。夏天的夜晚,在昏暗的灯光下,这里成了孩子们的乐园。跳“房子”的,捉迷藏的,顶拐的,打瓦的,跳皮筋的,叽叽喳喳,跑来跑去。一个个灰头土脸,汗流满面,裤子提了一次又一次,鼻涕流到嘴边都顾不上擦,一缩脖子又出溜回去了,热闹的很。玩儿到天晚了还不尽兴,待到爹妈扯着嗓子几遍喊叫回家,被拖拖拽拽着才极不情愿地离开。</p><p class="ql-block"> 老人们则披着褂子或光着膀子,叼着旱烟袋,摇着蒲扇,围坐在一起乘凉聊天。述说陈年往事,播报发生的新闻。家长里短,天南地北,古往今来……老北镇人地处水旱码头,四方通衢,八方来客,自然见多识广,聊得话题就多。聊的困了,才打着哈欠各自提着马扎回家。</p><p class="ql-block"> 老北镇的繁华在于有四通八达的街道,有众多的商铺和饭店,有供商旅歇脚的马车店,有药铺和诊所,有商店和邮电局,有喝茶听书的茶馆,有卖开水的老虎灶,有全日制的完小,还有一座天主教的礼堂。农历逢三、八是北镇大集。这一天,四邻八乡的人们,肩挑背扛,推车挑担来赶集,车水马龙。居家过日子的必须品,吃的、穿的、用的在集上都能买到。如果遇上大的年节,像端午节、八月节、春节,人们心情大好,集市就变成了“狂欢节”。熙熙攘攘,摩肩接踵。拉洋片的,变戏法的,说书的,剃头的,拔牙的,修脚的,相面的,打铁的,钉马掌的,焊锡壶的……样样齐全。叫卖声此起彼伏,人声鼎沸。卖货的直着嗓子喊,唾沫星子四溅,买东西的变着法儿地讨价还价,争得脸红脖子粗。卖的不能卖赔了本少赚了钱,买的也不能花了冤枉钱。做买卖是有学问的。</p><p class="ql-block"> 老北镇成了人的海洋, 欢声笑语在空中飘荡,笼罩着整个集市。</p><p class="ql-block"> 逛得累了,找个地摊坐下,花上几毛钱买几个水煎包,再来一碗热气腾腾的丸子汤,撒上点儿芫荽沫,吃饱了歇够了,松松裤腰带,一抹嘴,舒坦!回家时买上几根油条,用纸绳系了提溜着去打发孩子。</p><p class="ql-block"> 北镇的大集,就像一副市井画卷展现在你的面前,那里面充满了浓郁的生活气息。老街长巷,聚拢了人间烟火,让你去欣赏,去体味。</p><p class="ql-block"> 至今,赶大集仍是我的所爱。</p><p class="ql-block"> 老北镇的南面紧靠大坝,翻过大坝就是大清河故道。黄河曾经夺大清河入海,多年后才改道为现在的河道,但遗存尚在。现在的蒲湖公园就建在古河道上,来这里游玩休闲的人们有谁会想到,很久以前,这里曾经是波涛滚滚的黄河。河面上桅樯林立,码头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舟辑之便,造就了北镇的繁荣,成为了一方重镇。</p><p class="ql-block"> 时易世变,苍海真的变成了桑田。 </p><p class="ql-block"> 过大清河故道,再往南走就是蒲台县古城。现在古城已经从人们的视线中消失了。六十年代初,我们几个同学来这里游玩,爬上城墙还能看到棋盘一样的街道,东西南北四座城门楼已经坍塌了。城四周的护城河里长满了芦苇和水草。据当地人说四座城门中唯独西门是关闭的,因为明朝唐赛儿领导的农民起义给朝廷造成了很大麻烦,唐赛儿是蒲台城西关人,官府一气之下永远封闭了西门。此后,蒲台城便有了“三关城”的称谓。</p><p class="ql-block"> 为了纪念唐赛儿,在古城遗址旁为她建起了一尊塑像。高高的基座上,唐赛儿跃马挥剑,斗篷飘扬。象征着滨州人民敢于斗争,勇于胜利的精神和一往无前的英雄气概。</p><p class="ql-block"> 八十年代初,蒲台古城区引进黄河水建成了一座水库,称为“蒲湖”。这座建於隋开皇年间,有着一千四百多年历史的古城,静静地躺在水下,追思着过往的记忆和繁华。</p><p class="ql-block"> 有时想,如果蒲台城能保存到现在,把它建成一座影视拍摄基地,滨州就多了一个旅游景点。人们可以来凭吊古迹,发思古之幽情。</p><p class="ql-block"> 北镇不是我的祖籍,也不是我的出生地。从童年起随父母来到这里,在她的怀抱里生活了一辈子。</p><p class="ql-block"> 年深外境犹吾境,日久他乡即故乡。心在哪里,哪里就是故乡。北镇就是我的故乡,一生的情怀。</p><p class="ql-block"> 我们依恋故乡,怀念故乡,不仅仅因为那里有熟悉的山水和家人。在每个人的心灵深处,都保留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忘不了的味道,熟悉的乡音,挥之不去的记忆,以致刻骨铭心。它不会随着年代的久远而淡化,也不会因为身处偏远而无所牵挂,反而更像一瓶老酒,越久越醇香,越久越浓烈。</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老房子、土孩子、藤萝树、煤油灯、玉皇庙、赶大集、古城墙——北镇印象。</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老北镇略圖</p> <p>清•乾隆二十八年蒲台縣城略圖</p> <p>清•乾隆二十八年大清河略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