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水悠悠龙门窟——追寻古诗人足迹（75）

之峰

龙门石窟与甘肃敦煌莫高窟、山西大同云岗石窟、甘肃天水麦积山石窟并称为中国四大石窟，位于河南省洛阳市南郊伊河西岸的龙门山与东岸的香山上。这里两山对峙，伊水中流，状若门阙，因而古称“伊阙”。诗人们留下的“中断若天劈，凿山导伊流”、“峥嵘两山门，共扼一水秀”诗句，是极好的写照。又因地处隋唐“龙庭”所在都城的正南，故亦称“龙门”。

龙门石窟是世界文化遗产，中国5A景区，有1500多年的历史。它比普通的石窟多了山水风景，又比普通的山水景区多了历史韵味，同时龙门石窟又囊括了香山寺、蒋宋别墅、白乐天墓园等，特点鲜明，看点丰富。

唐代诗人许浑写有七绝《晚登龙门驿楼》：

鱼龙多处凿门开，

万古人知夏禹材。

青嶂远分从地断，

洪流高泻自天来。

风云有路皆烧尾，

波浪无程尽曝腮。

心感膺门身过此，

晚山秋树独徘徊。

诗中龙门，相传为夏禹治水时开凿。据传，鲤鱼跃过龙门，“即有云雨随之，天火自后烧其后尾，乃化为龙矣。”无法跃过者，则“曝腮点颗，血流此水。”膺门，即龙门。东汉李膺礼贤下士，后以“膺门”借指名高望重者的门下。

奇特的自然景观往往会有美丽的故事流传。据《三秦记》记载，每到春末，来自大海和江河的鲤鱼都会聚集到龙门下，争相跳跃。那些能跳过的，就被天火烧去尾巴，化龙腾空；而没跳过的，就只能横身石上，被烈日暴晒而死。这样，“登龙门”就成了科场中举的代名词。诗人当年至此，自然会对景感叹。

北宋苏过《无 题》（节选）：

峥嵘两山门，共挹一水秀。

滩声千鼓鼙（pí），石壁万龛窦。

龙门山色，尽得山河之胜。葱翠的松柏，潺潺的伊河，青山、绿水，满目翠绿，如诗如画，散发着无穷的魅力。诗人深深陶醉其中，留下的“峥嵘两山门，共挹一水秀”诗句，就是对龙门壮丽美景极好的写照。

5月12日上午，我从洛阳火车站乘坐81路公交车，40分钟后便来到龙门景区。

只见这里山色俊秀，伊水悠悠，河中野鸭嬉戏，自然生态环境优美。两岸柳枝婆娑，如碧玉丝绦，微风过处摇曳生姿。气势不凡的龙门大桥犹如彩虹卧波，雄跨于伊水之上，飞架于龙门之口，令人倍感神清气爽。

参观景区一般从西山进入，东山出，不能反着参观。

龙门西山石窟

跟随一个导游团队“蹭听”，了解到龙门石窟开凿于公元493年，北魏孝文帝迁都洛阳前后。历经东魏、西魏、北齐、隋、唐、北宋诸朝，开凿时间长达四百年。其中北魏和唐代大规模营建有140多年，因而在龙门的所有洞窟中，北魏洞窟约占30%，唐代占60%，其他朝代仅占10%左右。从佛像的衣着上就可以辨别年代的不同了。

东西两山现存窟龛2300多个，造像十万余尊，其数量属中国石窟之最。碑刻题记2800多块，佛塔70余座，代表了不同时代的雕凿风格，反映了不同时期人们的审美时尚。

整个石崖上遍布洞窟，石像高有数丈，小似姆指，造型生动逼真，线条细腻生动，令人叹为观止。遗憾的是，相当一部分洞窟人物刻像，缺胳膊少腿，有的头部被铲掉，有的彻底毁坏，只留下空荡荡的底座，在尘埃中诉说着它不为人所知的故事，让人扼腕。

刚进景区有个细节令我印象深刻，就是有一块小佛像不是很大，大概有巴掌大小，因为是在路旁边的，被人摸的锃亮，恐怕是游人为了祈求好运吧？

潜溪寺

潜溪寺是龙门西山北端第一个大窟，建于唐代初期。窟顶藻井为一朵浅刻大莲花。主佛阿弥陀佛端坐在须弥台上，旁边分别为观世音菩萨与大势至菩萨。共称为西方三圣。

宾阳中洞

“宾阳”意为迎接出生的太阳。

宾阳中洞是北魏时期代表性的洞窟。内有十一尊大像，本尊释迦牟尼，端坐中央，面部修长，高鼻大眼，微露笑意。

洞内主佛为释迦牟尼三世佛题材，即过去、现在、未来三世佛。中央雕刻重瓣大莲花构成的莲花宝盖，莲花周围是八个伎乐和两个供养天人，形象挺健飘逸，艺术价值极高。

宾阳北洞

北魏时期人们崇尚以瘦为美，所以北魏造像，脸部瘦长，双肩瘦削，胸部平直。而唐代人们喜欢以胖为美，所以唐代的佛像的脸部浑圆，双肩宽厚，胸部隆起。

宾阳南洞

宾阳南洞的洞窟为北魏时期开凿，据记载，洞中几尊主要的佛像都是在初唐完成的。

敬善寺，据说是唐高宗年间开凿。

敬善寺前室的摩崖石刻力士造像很有个性

摩崖三佛，雕凿于唐武周时期，是一个依山凿石敞开式的露天造像龛。除本尊弥勒之外，其他六尊都是只雕出了身躯的半成品。

万佛洞，因窟内南北两壁刻有一万五千余尊佛像而得名。万佛洞刻像丰富，南北石壁上刻满了小佛像，很多佛像仅一寸，或几厘米高。

正壁菩萨佛像端坐于束腰八角莲花座上。束腰处有四力士，肩托仰莲。后壁刻有莲花54枝，每枝花上坐着一菩萨或供养人，壁顶上浮雕伎乐人，个个婀娜多姿，形象逼真。

万佛洞窟顶精美的莲花。环绕莲花周围的为一则碑刻题记：“大唐永隆元年十一月三十日成，大监姚神表，内道场运禅师，一万五千尊像一龛”。

莲花洞。莲花洞因窟顶雕有一朵高浮雕的大莲花而得名，大约开凿于北魏年间。

崖上一尊不知名的很有生活气息的佛像

历经千年风雨不改的容颜

历经千年不倒的肃穆

佛的端庄

力的勇猛

爱的微笑

魔的挣扎

无数的洞窟，如蜂窝一般，凿刻在悬崖峭壁上。

奉先寺是龙门石窟规模最大、艺术最为精湛的一组摩崖型群雕，共有9尊佛像。奉先寺摩崖石刻是唐高宗和皇后武则天开凿的工程。为了加快施工进度，武则天还捐出了自己两万贯的脂粉钱。整个工程历时四年完成。

奉先即奉供祖先之意。开始不明白，那个大龛为什么叫奉先寺。导游解释原来是有寺在前面的，寺内的僧人负责祭扫寺后巨龛里的雕像，就这么简单。

唐开元二十四年（736），25岁的杜甫，举进士，不第，离开长安，游齐赵，路过洛阳，夜宿龙门，写下了《游龙门奉先寺》：

已从招提游，更宿招提境。

阴壑生虚籁，月林散清影。

天阙象纬逼，云卧衣裳冷。

欲觉闻晨钟，令人发深省。

这首诗意思是说，已经有幸在寺僧的引导下游览了奉先寺，晚上又住在了这寺中。只听得阴暗的山谷里响起了阵阵风声，透过树枝看到那月光闪烁着清朗的光影。那高耸的龙门山好象靠近了天上的星辰，夜宿奉先寺，如卧云中，只觉得寒冷将要醒来之时，听到佛寺晨钟敲响， 那钟声扣人心弦，令人生发深刻地警悟。“欲觉闻晨钟，令人发深省”，这两句含蓄而富有深意。

奉先寺的卢舍那佛是一位雍容华贵、仪态万方的中年妇女形象，传说是按照武则天的相貌雕凿的。她丰颐秀目，仪表堂堂，一泓秋水般深邃的目光微微向下俯视，默默传递着慈爱与安详，洋溢着关注人间和洞察一切的智慧之光。但大佛的双手以下部分早已损毁，就这卢舍那大佛，如今不仅是龙门石窟的标志性作品，更是中国唐代佛教雕刻艺术的代表作。游客花120元门票，至少有100元是冲着卢舍那大佛的。

看上面这个图，可能看不出这座大佛到底有多大，那我就把在河对岸香山寺拍的照片放出来，可以对比一下。

卢舍那大佛侧旁还有其弟子阿难、迦叶、胁侍菩萨和力士、天王的雕像。

身披铠甲、手持宝塔、足踏夜叉的天王；赤膊袒胸、刚强暴烈、咄咄逼人的金刚。

女皇崇佛，龙门石窟迎来了开凿的鼎盛时期，伊水两岸的岩壁上，密密麻麻的洞窟如同蜂巢一般。公元705年，一代女皇武则天病逝，石窟的开凿走向了低潮。安史之乱后，唐王朝迅速衰落，再无力营造石窟。

驻足石窟面前，望着历时1500多年仍然惟妙惟肖的各种佛像，由衷地赞美那些能工巧匠，鬼斧神工的超常技艺，为我们的祖先骄傲，更为我们是炎黄子孙而自豪。

这里著名的洞窟还有药方洞，窟门甬道两侧壁刻有140余种药方，所用药材涉及动物、植物以及一些常见的矿物质，能治疗四十多种疾病。这些药方是我国石窟中现存最早的石刻药方，为研究古代医学提供了重要资料。

一直走到西山石窟景区的最南端，才是龙门石窟中最早开凿的洞窟——古阳洞。

古阳洞主佛释迦牟尼，洞内大小佛龛多达数百尊。据说洞内还有书法珍品龙门二十品，既有隶书格调，又有楷书因素，是“魏碑”体的代表，可惜无法进洞观看，也就无缘这些珍品了。

出了西山石窟，过了漫水桥就来到了东山石窟。东山西山之间的这条河就是伊河。

东山石窟没有特别令人惊艳的地方，但是从东山可以在不同的角度观赏卢舍那大佛。

乾隆御碑

登上东山观龙门石窟全景，可见到完整巍峨的石刻像之壮观与神奇，很感慨古代工匠们巧夺天工的伟大创举。满天绚丽旑旎的霞光里，那青山秀水的自然景致与鬼斧神工的人文雕刻相映成辉。

掩映在苍松翠柏之中的香山寺，是武周时代封建王朝为安置印度高僧地婆诃罗的遗身而建立的一座佛教寺院。在此后的一百多年中，香山寺法音绵历、香火炽盛。

白居易为官足迹遍布半个中国，却是几度宦海沉浮，总不得志。58岁那年终决心远离官场，在伊水东岸的香山寺住下，与诸好友结为“香山九老”，唱酬于堂上林下，晨烟夕蔼，直到75岁终老与此。家人按照遗嘱把他葬于香山寺南侧的琵琶峰顶。

到龙门，不能不去吊唁一下白居易的陵园——白园。

顺着人流，沿着右侧（西侧）公路过龙门大桥，桥的东头就是琵琶峰，诗人在龙门长眠的地方。

诗廊，白居易的作品。

白居易故居出土的文物

古往今来，白居易、李白、杜甫、刘禹锡、苏轼、韦应物······无数我们熟悉的诗人都留下过赞美龙门的诗篇，这些诗词不仅记录下了龙门地区的优美风光，更蕴含了诗人丰富的情感。漫步在龙门，亲身实地的感受诗人创作时的心境，借诗寄景，似在与古人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