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东方露出鱼肚白的时候,凤梨儿就爬起来了。今天不上学,她还是和平常一样抓着笤帚一下挨一下的清扫院落。山里的农家小院刚刚经历过一场雨水的洗刷,连静谧的空气里都弥漫着泥土的芬芳,光秃秃的枯藤老树上一只长尾巴雀,欢快地跃上跃下,偶尔发出一两声好听的鸣叫。爸爸回家了,她心里高兴极了,弯弯的嘴角边露出了甜甜的微笑。自从奶奶走后,她好久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了。</h3><h3> 凤梨望了眼西厢房,门还掩着。她就蹑手蹑脚的穿过去进了厨房里,缸里的小米也不多了。她舀了半勺小米和一些豆子冲洗干净,又往锅里倒了些水。厨房窗子下的墙角有一些柴禾,可惜在下雨后有些受潮了,她划了好几根火柴就是点不着。凤梨儿的小脸蛋胀的通红。她知道再过一会儿小弟弟一觉醒来,还没有冲奶粉的开水呢!凤梨一下子着了急,从案板边放的作业本背面唰唰撕下几张纸点着,又小心翼翼地盖上了一些细碎的木屑,趴在灶膛边用嘴吹着,“哄”,火一下窜出了灶堂肚子,烧着了凤梨儿额前的刘海儿,她本能地赶紧用手拍打着额头,一股难闻的毛发烧焦的气味,充满了灶房的角落……</h3><h3> 她给暖瓶灌了水,熬上了小米 粥,还不忘揭开锅盖搅拌一下,免得粘在了锅底。时不时地给灶膛里添几把柴火。西厢房的门还没有开,凤梨儿舒了一口气,弟弟今天真乖,现在还没闹。她从门背后挂的军绿色书包里摸出了语文书翻看着,靠墙站的久了,有些腿困,顺便就趴在锅台沿上看书。</h3><h3> “哇哇……”房间里传出了婴儿的啼哭。还有摔东西的声音。“一天啥都不会干,光会吃饭……就是个吃饭的饭桶……"房间里一个女人愤愤的训斥着。凤梨她爸耷拉着脑袋,阴沉着脸,在院里踱着步子唉声叹气,又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人都死哪儿去了?”凤梨提着暖瓶怯生生地进了西厢房,巧珍(后妈)瞪着杏胡眼,愤愤地扯下包在婴儿屁股上的尿布扔在了凤梨的胳膊上。“愣着干啥,还不拿去洗?”凤梨手忙脚乱地捡起掉在地上和炕沿边的尿布,她不敢看巧珍那怒睁的圆目,和一副咬牙切齿似的模样儿,她匆匆退出了西厢房。站在廊下,凤梨吁了一口气,觉得轻松多了。凤梨提着一只铁桶,来到水井边。习惯性地在井绳上挂桶,缓缓放着辘辘上缠绕的绳索,桶往下猛扎时,她知道水桶淹满了,就用力往上绞着绳索。深井的水温还不算太凉,她蹲在墙角一遍遍地刷洗后,又打上了肥皂,使劲地搓,手指上裂开的口子泛着红肉在碰到了肥皂那一刻, 蜇的她“啊” 地叫出声。“怎么了?”满嘴牙膏沫子的凤梨爸侧出半截身子,向外伸着头问。“没什么”。凤梨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洗着那些尿布。她的头埋的更低了……肩膀一抖一抖的。</h3><h3><br></h3><h3><br></h3><h3><br></h3><h3><br></h3><h3><br></h3><h3><br></h3><h3><br></h3><h3><br></h3><h3><br></h3><h3><br></h3><h3><br></h3><h3><br></h3><h3> </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