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文/原创(真人故事) 图/网络(借用)</h3> <h3>苏北一个古老小村落是我的故乡,每念起故乡,就会想起仙姑,一位面容慈善的老奶奶。</h3><h3>我孩提时,她已经八十多岁,最醒目的是她一头如雪的白发,拄着拐杖身着古老的蓝布大襟褂,如道骨仙风般的存在。苍老的皮肤不掩白皙,大眼圆脸恬静安详,不难看出,她年轻时一定是个美女!</h3><h3>没有人知道她姓名,只知道她是村里长辈,全村老少皆称乎她为白头发奶奶,显得很神秘,她有还着通灵的本事和鲜为人知的传说,足可写成一本书!</h3> <h1><b>1 血色的嫁衣</b></h1> <h3>听村里老人说,白发奶奶她刚嫁过来时,才十七岁,黑油油的发辫盘成发髻,一袭红衣飘飘,人儿嫩得可以掐出水来!</h3><h3>那晚,热闹喜庆,鞭炮声响中,一对新人拜即将步入洞房……没有人分辨出鞭炮声里夹杂着"啪啪"的枪声,土匪马队冷不防地冲进村里,一时间鸡飞狗叫,掀翻喜宴,盆碗乱飞哭喊声噪杂成一片,上前打拱说好话的新郎,被土匪捆起摔上马背上,当做肉票抢走了。</h3><h3>一头目满脸淫笑推开新房的门,扑向瑟瑟发抖的新娘,撕扯她身上衣裳,新娘突然从床边针线筐中抽出一把剪刀,用尽全力扎向土匪脸上,一声嚎叫,土匪松开手,一手捂住滴血的左眼,拔出腰里王八盒子枪,紧急关头,不知哪里来的力量,新娘一头撞开土匪,扒开窗上红纸扑向窗外,爬起身就向黑暗的村口方向跑去,身后,是一阵急促的枪响……</h3><h3>新娘使劲地跑呀跑呀,不知方向不知跑了多久,跑到双腿麻木倒在地上,晕死过去。天亮时分,她在揪心的疼痛中醒来,发现一颗子弹穿透过自己膝盖关节,鲜血还在汩汩流出,渗过红色的衣裙,滴到身下的草地,染红了身下一片白色的野百合花。</h3><h3>咬牙忍着疼,她撕下裙裾,缠住伤口,捡一段木棍,拄着棍艰难地转向村里,一路留下点点血色的花瓣……</h3><h3><br></h3><h3>大喜之日,新郎这一去从此没了消息,家破人散,村里都说她的命太硬,克夫。没有人愿与她说话;娘家人也不愿因新婚招至土匪的女子而蒙羞,从此对她置之不理。</h3><h3>新娘拖着伤腿,默默做家务做农活,含着泪等着新郎归来的那一天。</h3><h3>日子一天天过去了,伤口不疼了,她的腿关节再也没有打过弯,美丽的新娘跛了。</h3><h3>"生是夫家的人死是夫家的鬼",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再也没有回过娘家,爱子失踪,婆婆伤心过度,很快去世了。</h3><h3><br></h3><h3>从此,家里只剩下十七岁的新娘,四十正值当年公公,俩个人,默默的同在一个屋檐下相依为命……</h3> <h1><b>2 孽缘,回忆里哀伤</b></h1> <h3>过去的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两人未到揭开红盖头那一刻,都只是彼此心中模糊的影子。新娘新郎擦肩而过,甚至不知对方长什么样子,新娘顶着xxx媳妇的称号,在陌生冰冷的家庭住了下来。</h3><h3>刚开始,多了个吃闲饭饭的克夫命,公公对她是诸多嫌弃,夜晚新娘偷偷地哭湿枕头,白天依然垂眉恭顺,勤检持家。</h3><h3>人心本善,日子久了,公公的脸不再那么冷,她的心渐渐温暖……</h3><h3><br></h3><h3>传说,这两个孤独的男女,产生了情愫,在心灵上相互取暖的同时,公公推开儿媳的房门。据说,十年间,儿媳生出四个孩子,不少邻居都听到大人的哭泣声,小孩"哇哇"的哭声,后来就没有了……</h3><h3>这些无名无份的可怜孩子,该叫父亲"爷爷"还是叫"亲爹"?在当时,可是天大的事!就是在现在也是村里人的笑话。这些生命被现实社会和封建道德规范所不容,人言可畏,唾沫星子淹死人。</h3><h3>孩子在刚出生之后,马上就被亲人亲手扼死了,趁着黑夜,偷偷抱到山岥上,有老人亲眼看到被遗弃的死婴,也有人看到裹着孩子的棉絮,被动物撕碎,散落山岗,像,如一片片破败的野花……</h3> <h1><b>3 一夜通灵,成为仙姑</b></h1> <h3>那些年里,村里人的指指点点,孤立了这可怜的一家人。强大的压力与失去孩子的罪孽,让公公羞愧痛苦难当,五十出头,就撒手人寰,他,解脱了。</h3><h3>公公死后,早已不叫"新娘"的她,一个人孤苦地挣扎着生活,经历了旧中国的战乱,日寇和土匪烧杀抢掠的苦难,一个弱女子无依无靠,没有劳动力,她是怎么挺过来的呢?</h3><h3>传说,她在一天夜里,梦见了仙人指引,通灵变成仙姑,可以和死人交流,可以去病驱魔,而且很灵验!</h3><h3>拄着拐唱着咒语,一跛一跛跳大神,这些年就靠这些微薄的收入生存下来。曾经的新娘,跛着腿跳大神,一跳就是几十年,成了白头发奶奶,乡亲们为什么那么信她呢?让人百思不得其解。</h3><h3>文化大革命时,因为搞封建迷信,被批斗,进过学习班。</h3><h3>可笑的是,白天批斗她的那些人,有个不舒服的事,在夜深人静时,会偷偷上门请她念上一段,喝上一碗驱魔的符水,方可安心离开。</h3> <h1><b>4 心香一瓣,度人度己</b></h1> <h3>白头奶奶一辈子也没走出过村子,她静静地看着几代人出生,长大,在漫长岁月里,她守护村里乡亲们,乡亲们信赖着她,淳朴的感情早以胜似亲人。</h3> <h3>有几人没有受过白发奶奶的恩惠?她一次做法的收入,不过就是几斤粮食三尺布而已,很辛苦,却能解决不少问题,安抚了多少人的心!在那个缺医少药年代,在思想简单的乡亲们眼里,她真能通神。</h3><h3><br></h3><h3>我曾亲身体验几次!我五岁时皮肤过敏了长了一身疙瘩痒极了,白发老奶奶在我面前唱了半天我不懂的歌,对我家人说我跑着玩,到了不该到的地方,冲撞了鬼神,然后用一块布在我身上擦来擦去,接着给我母亲一包草沫让回去烧水洗个澡,我的疙瘩第二天真的就消失了,大家都相信是白发奶奶驱走了邪魔,小时候我不懂得,长大一些后我相信是那包草沫状的草药起的作用的。</h3><h3>其余伤风感冒的事更是不少,母亲总能从白发奶奶那里找到办法。</h3><h3>印象最深一件,至今记忆犹新,我从小体弱多病,母亲病急乱投医请白发奶奶许愿,用一条“狗绳”锁住我的命,待到十二时还愿作法事开锁还愿。十二岁那年清楚的记得,我请假不上学,白头奶奶有着一手纸扎的好手艺,和其他几个助手扎了很多神仙,和一个枷锁套在我脖子上,唱呀跳呀的“热闹”了一上午,最后开锁解开"狗绳",大家在我家吃一顿饭后拿到母亲准备好的报酬,法事算完成了。</h3><h3>从那后,我还真很少生病,当时想,还真的神啦!但有知识的人都会知道,十二岁之后,孩子的身体免疫力增强了,自己懂得热冷,自然会很少生病了。</h3><h3>她是一位大字不识的女人,懂得很多别人不知道的药理知识,令人叹服。</h3><h3>我猜想,她娘家一定有人行医,耳濡目染懂得那么多!白头奶奶从不谈她娘家的事情,她也许是大家闺秀也许出生医药世家……她出身也是一个迷。</h3><h3>借用鬼神作幌子,利用农村人封建迷信心理也是无奈,因为当人们信这个!她能靠这些本事谋生,自食其力,不容易呀!</h3><h3><br></h3><h3>白发奶奶非常善良,她特别喜欢孩子,尽她仅有的能力,来爱我们村每孩子,生产队时,很多家庭穷得顿顿喝稀粥,只要有孩子到她门前玩耍,她拿出自己舍不吃饼子分给大伙吃。</h3><h3>我还记得,母亲帮她缝洗衣服,白头奶奶送了一包馒头到我家,母亲推辞不接受,她就要生气!她做法事所获得的棉布,会送给村里孩子们做衣服穿,那年,母亲用那些布给我们姐弟每人做件夏装,据说还可以驱凶避邪呢。</h3> <h1><b>5 九十六岁高寿她走了,我相信她终于仙班</b></h1> <h3>我上中学后,乡亲们的日子也过得越来越好了,白头奶奶是五保户,村支部经常上门慰问,按月给她送去补贴,很少再见到她老人家替别人做法事。</h3><h3>年轻人不再相信鬼神之事,只有村上的老年人依旧对神灵之说心怀敬畏,身体不舒服心情不好了,会和白头奶奶聊聊,她老人家通常会告诉到访的人,到中药店抓什么方子,三碗水熬成一碗啦……然后说些儿孙自有儿孙福,老人要装聋做哑,少操心不生气等宽心话!每个与她聊过话老年人,总能收获到一些益处,心中气和的离开。</h3><h3>当然,这些交往算是乡里乡亲的邻里日常,白头奶奶不收任何报酬。乡亲们都明白,以前是迫于生计,她不得已收大家少量吃食与钱,现在有政府照顾她,怎么也不好意思收别人东西了!仍然有好心人会经常蒸锅馒头或买些营养品送到她家里。</h3><h3>高中假期,回村我还看到白头奶奶在门前坐着晒太阳,总是笑咪咪的表情,慈祥看着游戏的孩子们,那幕合谐的画面温暖着每个人的心。</h3><h3>九十六岁时,白头奶奶行动更加不便,没有人知道她得了什么病,仿佛在一觉睡去再没醒过来,白头奶奶就这样走了,所有人都戴孝去为她送行。</h3><h3>高寿离世,老人们都夸她好福气。她真的好福气吗?</h3><h3>一生坎坷,等了一生,她的新郎也没回来。没有人知道她的名字,也不记得她从哪里来?但是我知道她去了哪里,她这一生那么苦依然那善良,做了那么多功德,我相信她是去了天堂,真正位列仙班!</h3><h3>尽管她有过一份不为世人接受的情感经历,为人们所垢病,因为她的坚强和慈爱,还是得到了全村人的敬重!</h3><h3>在我心中,她的品质和她白发一纯洁如雪,顽强的生命力,像极了开满山坡的野百合,特殊的环境里造就了她特别的人生经历,和故乡的乡亲们一样,在那块贫脊的土地上,耕种着劳动人民质朴的人生……<br></h3>